“一港币一套的明星挂画日历，一共十二个Logo，十二个展示月份。把品牌信息挂到客户家里，这个业务值不值得做？”
潮汕哥想了一会，这买卖听起来靠谱啊。现在一次明报的头版广告要十几万，1\/4版都要两万块。一张报纸的存留时间，顶多也就两天，八万多份的总发行量，跟一户一张的挂历怎么比。
“有具体的方案么，最后完成的效果怎么样？”
林飞借着样品给潮汕哥讲解，“以渣打为例，在这个最醒目的位置，写上公司的宣传口号【一心做好，始终如一】，在底部这里，放上渣打的业务简介和电话地址。这么一来，客户每天都能看到渣打的广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间断。”
“不对，你不是一个月换一家么，翻过去这个月就看不着了。”
林飞继续解释，“Logo这一栏每个月都不变，变的只是详情介绍这里。客户如果有业务需求，只要随手一翻，还能找到渣打的信息。他就像贴在客户家里的一张名片，而且家里谁也不会反感。”
潮汕哥想了想，“怎么合作？”
林飞：“我们只找大公司合作，每个行业限定一家。钻石、房产、汽车、游轮、酒店、保险、银行等等。一家十万块，我们保证在港岛送出去50万份挂历。”
潮汕哥算了一下，即便展示周期只有三十天，合着每人每天的广告成本，也才四分多的价钱，太便宜了。
“十万是不是便宜了点，对比报纸和杂志，人家一次展示机会，可都是一块多钱的。”
林飞摇了摇头，“哥啊，咱这是头一回，没便宜谁肯合作啊。这样，我给你底价九万，卖出去多的，算你个人业绩，怎么样？”
年底没什么业务，大多是时候，都是回访客户。潮汕哥一听，这主意好，顺带也能跟客户拉拉感情，越是满口答应。
出了门，助理奇怪的看着林飞。
林飞：“咋了，我领带歪了，还是衣服上脏了？”
助理：“没，老板，咱们现在还没找到印刷机呢，上哪儿给人交货50万份挂历去啊？”
林飞：“嗐，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印刷机，港口仓库里就有，只要有厂房和工人，咱们租一个不就行了么？”
租？助理没明白，人家不愁卖的东西，凭什么租给咱们啊？要是用完一段时间不买了，人家岂不是新货变二手货？
林飞让助理回公司，他一个人打车去了沐夏小姐的办公室。
在元朗附近的蔡屋村，沐夏租了村里用来议事的公屋。工业园虽然还在建，但每天需要协调的事情，已经多如牛毛。作为元朗工业服务株式会社的会长，沐夏现在可牛气了。
日本的经济省给他派来了十几个业务骨干，太太团们还介绍来了二十多个岛内名校的大学生，再加上从工地上临时招募的内地人，现在公司已经有了百人规模。
现场协调科、技术顾问科、专利协助科、生产协助科，等等，林飞估计等全乎了，至少要分出来十几个。
这边离着工地有八九百米远，还是能感受到巨大的噪音和呛嗓子的尘土味儿。
他到的时候，沐夏正在对一个四十来岁的日本科长发脾气，横眉立目的，一口一个八嘎。把一个略微秃头的家伙，吓得像个雨里的鹌鹑。
等她发完火把人撵走了，林飞才敢轻轻的敲门。
“douzo!”
“别让走啊，我好不容易来的，你都没想我么？”
听见是中国话，沐夏从低头看文件的状态中醒过来，皱着眉头看向门外，就想张嘴骂人。
不过，她很快就喜笑颜开，像是个被求婚的少女。
“林桑，快进来，你什么时候到的？”
幸亏外面人多，沐夏没当场把他给吃了。说起来印刷机的事情，她让林飞直接买一个，不够钱的话，可以从她这里借一些。
在她的印象里，林飞可分了不少钱，前前后后加一起，快要一百五十万了。
林飞当然不能提败家往事，那多丢份儿啊，尤其还是在自己的合作伙伴面前。
“我对你说的建厂模式很感兴趣，看看能不能帮我约一下日本的厂家，我跟他见面谈谈。一次要三台设备，加上培训人员，以及后续的耗材使用合同。”
“好的，这都是小事。你陪小女朋友这么久，多长时间没吃日料了，一定非常想念吧，晚上我们去中环。”
一说起这个，林飞就腿软。他才二十出头，不会这么折腾下去，到三十岁就
变成冷淡熊吧。
沐夏很快处理完手头的急事儿，然后把剩余的工作交给她的副手和助理，然后叫上司机，开上她的皇冠往市区开去。
林氏光学公司里，彭飞见小助理一个人回来了，赶忙问林飞去了哪里。
结果，助理一问三不知，气的彭飞喘气跟他那台哈雷摩托似的。唱片公司过来谈合作，主动提出要见林飞，说是给旗下艺人拍宣传照和磁带封面海报。这可是大业务，一次报价两万块钱呢，这人怎么一点正经事儿没有。
办公室另一头，宝丽金的代表迟迟等不到正主，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要不是方姐介绍，他都打算抬屁股走人了。
彭飞只好硬着头皮上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公司业务，以及老板“去渣打谈业务未归”的事实。
人家是奔着方姐的面子来的，或者说，是看着邵氏影业的面子来的，只能勉为其难的跟着彭飞打着哈哈。
这一次，他们除了要给艺人拍新一年的定妆照，更重要的是打算力推乐队——温拿乐队。
之前公司也有摄影师，甚至很多艺人自己的摄影技术就不错。但老板看了之后都不满意，觉得缺乏日本和美国那种时尚性和先锋性。看着一点都不流行，跟卖菜的小贩临时抓进了舞会一样。
正巧他们老板跟邵氏有合作，正在对接《新白》的主题曲邀歌的问题。方姐好人做慈善，随手就推荐了林飞，说他是内地来的先锋摄影艺术家。这不，老板一回公司，就把宣传部的经理给派到这边来了。
这位经理听完彭飞介绍，也顺便看了林氏光学拍摄的各种广告片，唯一能让他觉得眼前一亮的，就是那个广告模特。
他把随身公文包打开，里面是宝丽金的艺人资料，以及老板喜欢的欧美和日本艺人宣传海报。
“照这个学，能学到五成就行。”
彭飞拿过来资料一看，这都什么玩意儿啊？夸张的造型，冲突的配色，不协调的人物和背景对比，以及各种大暗调。
艺术，果然不是凡人能理解的。
在他看来，这都是失败的东西，既没有视觉中心，也没有画面审美。
看来，这玩意只能等林飞回来了。
林飞，晴天白日的，他现在的手头工作，是研究传统和服到底有多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