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藤摸瓜的计划成功了,瓜能不能摘得到,现在就要看谁憋不住气。
老马不愧大院出身,关系遍天下,又高又硬。哪像林飞这个半吊子,知青圈根本没混熟,除了找老高之外,完全借不上力。
在等待进一步消息的时候,山大文学教授前来拜访,说写了一篇关于纪录片如何定位的策划书。
林飞完全没想到,文人扯淡能扯到这个程度,教授一张嘴就是先秦时代、周武分封,把齐鲁大地给夸到了天上。
整个一个大颠倒,这哪儿是拍《黄河》,这分明是《齐鲁》。
俩人交流了半小时,实在是扛不住这位大忽悠,林飞只能拉下来脸,‘教授,咱不是不能拍齐鲁,可也不能光拍齐鲁啊。上面还有河南、山西、陕西、甘肃呢!您把版面都占了,到时候人家还以为黄河是济水,咱丢人可就丢到国外去了。一百万的费用,这我可不能答应您,否则将来我得被那几个地儿的人骂死。’
教授挠了挠头,“那咱就改叫《齐鲁》呗,河南穷、山西乱、陕西横,都没咱这山东朴实。外商看了咱这,肯定就不用往远了走了。你没看看咱的农村么,一个人才五六分地,不发展工业不行啊,会饿死人的。”
这大哥是不是表错了情,你一个文学教授,我一个推广代表,咱费得着心研究山东发展么。
林飞心里想不明白,这教授到底要干嘛,咋就非得盯上他不可。
“都穷啊,我从南边过来,这一路北上,哪儿也没见多富裕。你不能光想着自己,不考虑兄弟省份不是,人家也需要工业,也需要宣传,咱不能堵死了别人的路,对不对?”
俩人又掰扯半天,林飞始终不同意他的策划案。
“那行,我再回去改改!不过,林处长,你多少给家乡想想办法吧,亲不亲家乡人,美不美家乡水。听说你在广东人识不少外商,给俺们山东也介绍几个吧!”
看来言多必失,中午吃饭刚说了点海外的事儿,这教授下午就顺杆爬了。
“您是教授,自然懂官场上的规则。我是招商局的处长,自然得听领导指示,否则是要犯错误的。不如这样,你们山大也有经济系,推动成立个山东招商局,或者济南招商局,我问问领导,能不能跨界来你们这兼职。”
这话问的,比要人倒爬泰山还损。
蛇口是大老板钦定的项目,其他人谁有这个待遇,还山大经济系,就是孔子老人家复活,也够呛能办成啊。
“我...我...”教授我我我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半句话。
“要不这样吧,我手头有一本家里传下来的笔记,说是其中有什么藏着的祖训。可我这个人读书不行,脑子转的慢,你要是能帮我看明白了,咱可以研究研究。不说帮你们招商,如果你们去了港岛地头儿,帮你们介绍认识一些外商朋友,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教授一听有转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等教授拿着书出门,老马两眼串花,终于承认自己的失败。
“不行了,再看我眼珠子就废了。连后包底儿我都猜过了,啥蹊跷也没有,不可能秘密藏在这些物件上。”
“行啊,赶紧停下吧,咱换换脑子再想。我给你讲个笑话,说国外有个军阀,独揽大权虐民为乐,有一天终于被手下给推翻了。推翻了之后呢,人民决定判处他绞刑。在行刑的当天,军阀的女儿来看他,想听听有什么遗言。结果军阀的舌头被割了,说不出来话,只能用手摸了摸下巴。
等女儿回到家,家人问女人,爸爸最后都说了什么啊。女儿就摇头,说爸爸只是流泪,什么也没说。走的非常平静,坦然,只是行刑前,特意看着女儿的方向,摸了摸下巴。
家人都感叹父亲的坚强,纷纷为父亲自豪。只有母亲垂泪不止,女儿就问妈妈,你哭啥啊,父亲也没遭虐待。母亲就说,咋没遭虐待呢,最大的虐待不就是污蔑么。你看你父亲临死之前还摸下巴,这是在说莫须有啊,说的是叛军给他的罪名是莫须有。”
老马听到最后,一口茶喷出去,咳了好半天。
“老板,好家伙,您这编瞎话张口就来啊。国外也说中国话啊,还是也流传《说岳全传》啊。”
“你别管那个,我给你讲这个笑话,可乐不可乐就完了。”
闹完了,俩人回到正题。
“你的意思是,东西的秘密,在这些东西之外么?如果凑谐音,也说不太通啊,瓶、杯、碗、盖尔、钗、戒、佩。就这么几样儿东西,能凑成什么暗语,这也太扯了。”
“说你老马聪明,关键的时候怎么还不灵了呢。我让你听笑话,是让你讲故事,没让当成真的。找个渠道,把消息透出去,就说谜底就在谜面上,咱们已经破译了暗语,但现在因为缺少了东西,正在凑齐最后的部分。”
“噢,这么回事儿啊,我还当真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呢!”
编故事,老马自认不输于林老板,他有时候打眼的古董,都是这么忽悠出去的。
除了器型和名称,还可以加入花纹的寓意,老马琢磨了两小时,直接就地取材,结合苏州码字,编纂了一段奇怪的诗句。不过,用的是鬼都看不懂的文字,他老哥人自己瞎琢磨的。
“屈才了,太屈才了。你要是不去造假,古董行少了一大乐趣。”
不到晚上,老马就拿着纸条故意找当地古董行的人去请教,并扬言谁能破译,提供200元赏金。
200元,在当地已经算一笔大钱了。如今半导体收音机才35一个,自行车才160,电视才380.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回报老板,说是发现了新情况。这边中国人好像已经得到了线索,正在找人破译。”
“是,请问你们下一步的行动呢,是直接抢夺还是守株待兔?”
“不该问的别问,行动组只看总部的命令,你们联系人不需要多嘴。”
老马回到宾馆,见林飞一脸阴沉,像要出去杀人似的。
“咋了,出什么事儿了?”
“这帮混蛋,居然动我外甥。我姐打电话说,今天有人偷偷溜进房间,想把孩子偷走。要不你想个办法吧,出手狠一点,给那边一点教训。”
“行倒是行,就怕那边也是官面上的,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麻烦还得找到你身上。”
“爱怎么滴怎么滴,能做出这么下三滥事情的,八成不是什么好人。就算出了事儿,一切有我扛着,大不了我就申请治外法权,咱好歹也是港督钦封的和平绅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