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辣不辣 作品

第1039章 故人相见

知意挑起窗帘向外看,长长的送亲队,人人骑在马上,安安静静等着。_h*o?n`g\t\e·x?s~..c~o~m/

可背景却是荒野之地。

后头躁动起来,只听明玉斥道,“安静些,都站好别动,侍卫队看好暹罗人。”

这次送亲侍卫选的净是从前曹铮的部下。

还有凤药送徐棠的百人死士队远远跟着。

队长答应一声,“放心嫂夫人,都控制住了。”

知意擦了下嘴巴,壶里装的是玫瑰清露,从前两人在临江酒楼上一起饮过的。

“这杯酒是送你上路的,所以选了你爱喝的。”徐棠笑容有些古怪。

她侧脸看着知意,脸上一片悲悯。

“从来没有什么李云桃,你一直都是叛国的李知意,拿着大周的情报换钱的贱人。”

她温柔而怜惜,表情如哭泣一般。

“可是你还有用,所以留你到现在。”

知意渐渐明白过来,惊慌地问,“是让我以公主身份,顶替真正要和亲的云笙对不对?”

徐棠悲切一笑,“知意,你我相识一场,到现在你还想着活?”

“在大周,叛国,死罪。”

“可是,可是我还有用,暹罗国的使者跟在队后啊?”

徐棠舒展了表情,“到了那边,进了别人的后宫,以你的能力,活不活得下来都不一定。你担得起你的使命吗?”

“平边境之骚乱,安暹罗百姓之民生,慰大周百姓之安宁,凭你,做得到?”

知意看着徐棠的表情,突然脑子像爆开似的,她指着徐棠,“莫非,莫不是你?怎么可能?这种倒霉事你愿意?”

徐棠抢过她的盖头,摊在掌上,“头晕吗?胃里有没有烧灼之感 ?”

“酒里我下了毒,我说了送你一程的。/$兰?兰÷|文*学? )?)免?d·费+{阅?t读-:”

知意脑子像浆糊,眼前也开始模糊,她下意识发出含糊的尖叫,两只手拼命挣扎。

徐棠叹口气,将手上的红盖头捂上知意的脸,用力按住。

没多久知意就没了动静。

窗口扔进一只包袱,里头是新娘衣裙,徐棠就这么穿了起来。

夜间安营,在帐篷里,侍卫挖了个大坑,将知意用布包起来埋在地下。

徐棠、凤药、明玉并排站在被踏平的墓地前,三杯酒浇到地上。

“将你安葬在大周的土地是,是我们对你最后的照顾。”

徐棠对着那片埋了知意的土地说道。

明日离开,将无人记得这里也无人认得出。

……

“明天就要行山路,早些歇息。”

凤药、明玉这夜和徐棠,不,此时她已是李云桃,三个女子宿在一个帐内,说话到夜半。

队伍继续前行,途经一处山谷中。

“快看。”不知谁喊了一声,远处一个高地上一人骑着一匹白马俯瞰谷中队伍。

徐棠在马车中挑起帘子向那人看去,惊讶又了然,两人目光交缠。

直至队伍走过山岗继续向前,那人仍远远目送着这个已经没有半分欢喜气氛的长队。a?精.?#武¢$?小&说?网]x *`[首?$发%

徐棠坐回到车厢,心中怦怦乱跳,她按着自己胸口,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那一场似真似假如梦如幻的爱恋终究给了她一个答案。

她暗暗爱过他。

这就够了。

……

出了山谷,队伍停下,徐棠穿着喜服下车,与凤药等人话别。

“有事写信来,你的娘家是整个大周。”凤药拍着她的肩膀。

“放心,我要叫暹罗人见识见识大周女子的厉害。”徐棠意气风发。

几人挥泪告别,大周送亲团继续护送她直到暹罗国,和对方国王成亲再回乡。

死士团则留在徐棠身边护她周全。

凤药她们走后,队伍中间歇息,暹罗人自然发现了现在的新娘和上轿的新娘不是同一人。

那又如何?

难道告诉国王他们如此无用,公主上了车都能被人调包?

徐棠指使译官问所有暹罗人,谁认为她不是真公主,可以拿到五百两,离开送亲队。

她不强留。

真有两个傻蛋举手收了她的钱,徐棠微笑不挽留也不讲理,奉上银子,送上马匹。

待两人走后,示意小队长追过去。自然是斩草除根。

“还有吗?”使者变得极为可亲,为她喊话。

“公主有令,所有送亲使者,将来在公主成为王后时都可得到提拔重用,成为公主的心腹,大家一起升官发财。”

使者一边翻译徐棠的话,语气逐渐热烈。

“安全到达咱们国土,人人重赏,咱们公主不是小气人。”

“公主说了,若是到时在王前露了馅,大家一起死。”

所有人又喜又忧,无不巴望徐棠长命百岁。

他们的确搞砸了差事,实在无用,只求徐棠能保大家性命。

若能真如她所言将来得以掌握暹罗后宫,大家还能跟着一起发达,所有人双掌合十,都为徐棠祈祷。

银子和鞭子向来是最好使的工具,放在哪国都一样。

徐棠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后面的路途,她干脆着了男装与大家一起骑马赶路。

抵达王宫前一天,徐棠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洗去一路风尘,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做为武器,在异国他乡为自己劈出一条坦途。

夜半时,侍卫中一人身着铠甲蒙面来到她房中。

“有事?”徐棠已更过衣散了发髻。

“这就是你要的生活?”来者言语中含着巨大伤感。

徐棠敏锐的觉察到来者何人。

她表情一松,长叹口气。

“就知道!徐棠的男人不会轻易就死。”

“你如何混进送亲队伍中的?”

“这个你不必问,你会的手段,并不难学,我也会。”

“我不傻呀连翘,只是你不给我机会让我表现,你也不愿意了解我。”

他拉下面罩,正是徐棠“死”去多时的丈夫。

跳入湖中后,凭着精通水性,游回岸边捡回一条命的邓公子。

徐棠一点不慌,“我喜欢这种需要舍命争取,动用全部的智慧与野心,求得未来的生活,我不爱安逸。”

徐棠披着头发,赤脚走到邓公子面前,“我把余下财物分你一半,回大周去,找个安分的姑娘,过好下半生。”

邓公子摇头,“我死过一次,想清楚许多事。但唯一不变的是我爱你之心,我要护着你,和你一起留在暹罗。”

“你不恨我?”

他低下头,“开始是恨的,可时间越久,我发现自己仍然爱你如初。我没了一切,不能再没有你。”

“我年少便跟随父亲走南闯北,再不学无术,闻也闻会了经商之道,只是不喜欢我父亲的尖酸刻薄和对穷人无尽的压榨,他是个没有怜悯之心的人。”

“他不会为我死去而伤心到自尽的,没人比我更了解父亲。”

他看着她,目光中饱含深情与无奈。

“你可以选择不爱我,离开我,但有你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从未主动选择过生活,从前父亲给我什么,我必须接受什么。”

“现在,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要留在你身边,陪着你。”

“你就是个傻子。”

徐棠动容,少见地激动,骂他道,“我是坏女人,不值得你这样。”

“我愿意。”

她别过头,从镜中看着邓方离开自己的房间。

邓公子,自此在她心中有了姓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