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阿尔萨斯?”当瓦里安率领军队抵达邪恶黑龙巢穴的洞口时,他惊讶地发现洛丹伦王子似乎已经在此等候了许久了。他的脸和胳膊都乌黑乌黑的,盔甲前面被烧得焦黑,后面则有三处凹陷和两处破洞,整个人萎靡不振,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睡醒,而且身上到处都是伤痕与血迹。更重要的是——
“这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跑啊,快跑!”阿尔萨斯惊恐异常地回答叫道,眼睛瞪得老大。“啊,它们追上来了,它们追上来了!”
“冷静点,阿尔萨斯!”瓦里安纵身下马,来到阿尔萨斯面前,伸出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这里没有什么敌人,别害怕。等其他圣骑士们赶来,我们马上就能彻底消灭那头恶龙了!”
“死了,他们都死了。”阿尔萨斯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同时恐惧万分地抓住瓦里安的手。“瓦里安,别进去,千万别进去,那是个陷阱!”
“陷阱?”
“太强大了,黑龙军团实在太强大了。”阿尔萨斯整个身躯都在颤抖,这使得瓦里安不得不半屈膝地搂住他,“你不知道那黑龙有多么可怕。她只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就一口——我的人,他们就全都没了。”
他的话语让瓦里安顿时心凉了一半。
瓦里安知道阿尔萨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十四年前,那时阿尔萨斯才九岁,还从来没有练过武,但却已经敢拿着武器和他对练了,就算被他揍得鼻青脸肿也毫不抱怨。后来,瓦里安也听说,穆拉丁的剑术课非常严厉,下课时阿尔萨斯总是一瘸一拐的,满身淤青和血痕。但他却固执的不接受任何治疗,坚持疼痛是训练的一部分。
就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现在却........那么,他真的能击败这头罪恶的黑龙,为蒂芬和所有死去的人报仇雪恨吗?
怀着这种惴惴不安的心理,瓦里安焦急地等待着,直到乌瑟尔勋爵、达索汉指挥官和莫格莱尼领主率领的军队陆续抵达。
“孩子们,我很惊讶你们能够比我们更快地做到。”乌瑟尔声音热诚而骄傲,脸上挂着微笑。他走近他的学生,拍拍他的肩膀,然而这时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阿尔萨斯已经和那头恶龙大战一番了。”瓦里安情绪低沉地说,“但是他却失败了。只有他独自一人逃了出来,他率领的所有士兵,他们都........”
“记住,阿尔萨斯,我们是圣骑士,复仇不是我们的目的。”乌瑟尔颇有些疲惫和遗憾地说,“我们不能冲动,不能被仇恨或者愤怒蒙蔽了双眼。”
阿尔萨斯则低下头,畏畏缩缩地回答,“对不起,乌瑟尔,我知道错了。”
乌瑟尔不禁眯起了眼睛。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阿尔萨斯居然如此诚恳又如此虚心地向他道歉,难道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在光明使者的记忆里,他的这个好徒弟向来总是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特别想赢,哪怕是在训练当中也会非常渴求胜利,甚至他经常因为太想获得比赛的胜利而忘记这只是一场训练——当然,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穆拉丁大使非常欣赏他的这种品质,哪怕两个人在训练中打得满身淤青和伤痕也总是乐呵呵的,但乌瑟尔却时常会为他的执着和好强而感到一阵恐慌。
让阿尔萨斯坦率地承认错误可谓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哪怕他内心深处确实知道自己错了,并且愿意付出实际行动去改正错误,这个骄傲的年轻人也绝不会在嘴上认输。但今天他却.......
“好,”乌瑟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他充满鼓励意味地说,“既然你已经领会到了这一点,我希望由你来组织进攻。我,还有莫格莱尼,达索汉,都听出你的——”
“不,乌瑟尔勋爵,”瓦里安急切地说,“您可能弄错了情况——”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阿尔萨斯用一种近乎央求的语气说,“那头黑龙是不可能被打败的,它太强大了,我们加起来都不是它的对手。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要是等黑龙军团追了出来,一切就来不及了。”
这话极大地震撼了莫格莱尼。他歪过头望向达索汉,看来这位老战友和他一样困惑不解。老实说,此时莫格莱尼对这种懦弱言论是有一定鄙视心理的,可看在乌瑟尔的面上,他什么也没说。
“王子殿下,”达索汉问了一个他非常关心的问题,“如果那头黑龙真像你所说的那么强大,那么当初为什么它还需要在暴风城玩弄各种阴谋诡计呢?我想瓦里安国王或许对此深有体会。”
瓦里安点了点头,达索汉一点拨,他现在也想起来了。
是啊,如果奥妮克希亚真的能够轻轻松松地击败几位身经百战的老圣骑士以及他们率领的军队,那它为什么不直接动用武力来夺取暴风城,而是要化身一位来自奥特兰克王国的女伯爵,并想方设法地在贵族议会里翻云覆雨?
还有,当这头罪恶的黑龙在光明大教堂露出了它的真容以后,它手下的黑龙人也与库尔提拉斯的精英护卫队交过手,黑龙并没有在海军上将的手里讨到任何便宜。
虽然瓦里安很不愿意这么想,但有没有可能阿尔萨斯只是被奥妮克希亚给.......吓破胆了?
“我们已经来到了恶龙巢穴的入口,现在放弃是绝对不能被接受的。”瓦里安伸出双手,扶着阿尔萨斯的肩膀,试图让这位好兄弟振作起来。“伸张正义的时候到了。”
“不,别这样,你会死掉的!”阿尔萨斯大声劝阻道,“千万别进去!”
然而莫格莱尼和达索汉等人显然没有理会他的劝告,他们纷纷操着自己的战锤冲入了恶龙的巢穴。
“不!”阿尔萨斯失魂落魄地叫道,“别进去,里面太危险了!”
瓦里安原本想留在这里陪伴阿尔萨斯,但奥妮克希亚对他显然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
他不但要杀死它,而且还要砍下它的头,并将其悬挂在暴风城的城门口——这是他临行前在蒂芬之墓旁许下的誓言。因此,他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参与并亲自指挥这最后的战斗。
于是,暴风城的国王最后神色复杂地瞥了童年的伙计一眼,然后便义无反顾地奔赴了战场。
.......
萨尔大酋长不愿意主动和南边的人类发生任何冲突,可事情却由不得他。现在,他发现是人类主动要到怒水河东岸来向他们发起进攻了,他必须要尽心尽力地组织防御。
而就在昨晚,“先祖之魂”又来向他托梦了。
先祖之魂告诉萨尔,那些人类不会试图突破棘齿城附近的部落防御,然后顺着贫瘠之地和怒水河向北进攻;相反,他们会充分地利用自己的海上力量,因此决定性的进攻将发生在杜隆塔尔东部的海岸线上。
鉴于此时萨尔已经将大部分拥有一战之力的战士都派往了南方,杜隆塔尔非常空虚,这种登陆极有可能是致命的。为此,他只能把正在北方灰谷森林里伐木的格罗姆·地狱咆哮赶紧叫回来,并勒令他立即在东部海岸上加强防御。
至于萨尔自己,只能赶紧去一趟棘齿城,和那里的地精们谈一谈,看能否从地精船坞当中迅速地购置一批战舰,用于对抗库尔提拉斯的海军。
“船!船!”山下传来兽人的呼喊,格罗姆·地狱咆哮一开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炮声与爆炸的烟尘让他立刻没有了丝毫的怀疑。
这是敌袭!
在剃刀岭东边的那个简陋的海岸上,数十艘库尔提拉斯船只蛮不讲理地冲了进来,它们的身后和侧翼还有十几艘战列舰,这些庞然大物慢吞吞地横过船身,接着便有一根根几百毫米粗的炮管从射击口中伸了出来,就像是亮出了两排獠牙的怪兽。
停靠在海岸边的部落运输船在库尔提拉斯战舰的第一轮炮击之中就化作了碎片,而海军舰炮则有条不紊地进行火力延伸,对纵深的目标进行逐次集中射击,于是炮火便倾泻在了兽人的营地当中。
“撤退!”格罗姆对自己的部下们大声吼道,“快离开火炮的射击范围!”
大酋长还没有归来,格罗姆也不知道萨尔和那些地精谈得怎么样了,目前兽人手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到那些人类战舰的手段,因此只能迅速地撤出沿海地区。不过,格罗姆知道那些人类不敢上岸和勇猛的战歌氏族打阵地战的,他们绝对不敢的,除非——
“我的酋长,已经有人类登陆了!”
“那他们就要倒大霉了。”格罗姆立即命令道,“传我的命令,立即向剃刀岭方向撤退,我们将在这里构筑一道防线!”
“为您效力,我的酋长!”
很快,一艘又一艘驱逐舰放下了登陆艇,满载着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冲上了海岸。为了和这些士兵相呼应,海军火炮很快便开始弹幕徐进,掩护着陆战队向前推进。
“舰队暂时交给你来指挥,艾什凡。”戴琳·普罗德摩尔将自己的军刀从剑鞘中抽了出来,“把一部分火炮从船上卸下来!我将亲自指挥地面的战斗,一举将兽人在陆地上的老巢荡平!”
艾什凡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妥,哪有主帅随随便便上前线的道理——当初安度因·洛萨就是信心满满地冲到了前线,直到他那富有传奇色彩的长剑被奥格瑞姆的毁灭之锤震得粉碎,碎片洒落一地。若不是图拉杨爵士力挽狂澜,捡起断剑击败了奥格瑞姆,联盟军队很可能在黑石塔遭遇一场溃败。
但艾什凡非常明智地把质疑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他什么也没说。
几分钟后,他突然看到“吉安娜小姐”从船舱中走到了甲板上。普罗德摩尔父女的关系最近非常紧张,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吉安娜小姐并不支持海军上将对兽人发起的海军登陆作战,那么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而且,艾什凡明明记得他在出发前检查过海上王权号——难道吉安娜小姐又用隐身术躲在某个角落里了?
没等艾什凡把这些事情想明白,这位“吉安娜小姐”便用含着一丝愠怒的声音说:“艾什凡勋爵,我的父亲已经和兽人打起来了吗?”
“是.......是的。”艾什凡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他......他已经登陆了。我猜或许过不了多久战斗就会爆发。”
“他果然还是这么做了。他果然还是不听我的,执意要和那些兽人发生战争,执意要流更多的血,让更多的人死去。”女法师叹了口气,接着便神色凝重地望向前方的海岸。
这确实是吉安娜小姐会说的话,很符合她的个性,但艾什凡勋爵却隐约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过了约摸半分钟,吉安娜的眼神突然发生了一丝非常微妙的变化。尽管这变化微不足道,但艾什凡还是察觉到了,他心中的那种恐惧情绪突然变得更为强烈。
就在这时,一道异常浓烈的蓝紫色光芒突然出现,耀得艾什凡有些睁不开眼。等到这束光芒结束,“吉安娜小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
“人类来了!”战歌酋长的副手惊慌失措地叫道。
格罗姆·地狱咆哮从他的回想中抬起头,他对于听到伊斯卡声音里流露出的恐惧感到非常恼怒。
几年前,当萨尔第一次来到战歌氏族,要求见格罗姆一面并商讨合作摧毁收容营的相关事宜的时候,伊斯卡对萨尔充满了不屑,并设置了重重的难题来阻碍萨尔,其中甚至包括要求萨尔杀死一个七八岁的人类的小男孩。
伊斯卡声称这个男孩长大以后将成为兽人的敌人,并要求萨尔现在就杀死他,证明自己不是人类的奴隶(thrall),证明自己并不软弱或者胆怯,证明自己有“保卫人民的决心和意志”,这样他们才同意让他去见地狱咆哮。
萨尔坚定地拒绝了,伊斯卡也准备指挥部下袭击萨尔,直到格罗姆碰巧路过并阻止了他。格罗姆表示,如果这个男孩将来被征召入伍成为战士,那么他宁愿将来在战场上将其击杀,这时伊斯卡才不情不愿地将那个小男孩放了。
回想起这些不太愉快的记忆,格罗姆·地狱咆哮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他的这位残暴的副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软弱而胆怯的?
“我知道他们来了。”战歌酋长咆哮着回应,站直身子看向身后的其他兽人。他们正站在山顶一处粗制的高台上,这里位于要塞的正前方,剃刀岭的高处,从这里,他能看到从海边撤退下来的部落聚集在下方。
夹杂在下方的绿色之间,格罗姆甚至能够看出不同家族的成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战歌氏族的人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稀少的?
“我们该怎么办,酋长?”伊斯卡问道,向前一步走到了他身边。“我们没有足够的数量去反击他们,而且援军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赶到。”
格罗姆狂怒地瞪视着他的副手,其他兽人惊恐地朝后退开。他们的人数确实变少了,再也不像之前那样为数众多能够席卷这个世界了。但是,以先祖之魂的名义,他们依然是骄傲的战士。
“我们应该怎么办?”他对自己的副官发出嘲讽的嘘声,将他的斧头从背上拿了起来。“我们将战斗到底!”
转过身不再面对那个依旧颤抖着的伊斯卡,格罗姆大步向前走上了高台。“听我说,我的战士们。”他怒吼着,将他的血吼高高举起。
有一些兽人抬起头看向他而其他人则无动于衷,这激怒了他。他将自己的武器狠狠的砸在了峭壁的表面,响亮的敲击声使得所有兽人立刻望向了他并且专注着等待着他站前动员演说。
“听我说!”他再一次的咆哮起来。“我知道部落过去遭遇许多失败和挫折,我们的人数也减少了许多!但我们依然是部落!我们的每一步都仍将震撼这个世界!”一阵欢呼声从下方的战士处传来,但是显得非常的软弱无力。
“人类正跟着我们从东部大陆来到了这个地方。”他继续说着,他在说出每一个字之后都啐了一声,好似非常厌恶这些字——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他们以为击败了我们!他们以为我们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惧怕他们的军事力量,就像一只狗从他主人那里逃跑一样!但是他们错了!”
他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斧头。“我们来到这里,另寻一处新的家园,只是因为萨尔大酋长的仁慈!我们已经无意继续和他们交战了,但他们却不依不饶。既然他们执意要把战争强加到我们的头上,那么就让战斗从这里开始吧!我们将再一次的击败他们,让他们今后听到我们的名字时浑身颤抖!”
这一次的欢呼声响亮了不少,格罗姆任由这个声音扑面而过。这些战士们直起身子,开始挥舞起自己的武器,擂鼓向征战,直到战鼓响彻天际,奏响了热血与死亡的颂歌。
格罗姆可以确信战歌已经再一次燃起了斗志,很好。
“我们不会等着他们来攻击我们。”他对他的战士说。“我们不会懒散地呆在剃刀岭,静静地等待他们筹划进攻。永远不会!我们是部落!我们将把战火燃向他们,他们将会为追随我们来到卡利姆多感到后悔莫及!”
他双手握住斧头举了起来,在自己的头上挥舞着,这一次,欢呼声越发的响亮,令他所站着的地面震动了起来。格罗姆感到微笑浮现在了他的脸上,他为此而振奋。
进攻!
这才是他的战士,这才是战歌氏族!
他们不会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恳求饶恕!如果他们命中注定将要倒下,那也将是在战场上,浑身浸泡了敌人和自己的鲜血。
“集合所有的督军。”他对呆若木鸡、颤抖不止的伊斯卡说道。“我和我的精英卫士将发起一场冲锋,让其他战士跟在我们后面。”
转过身,格罗姆盯着那些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庞大身影,等待着。每一个人都在和他目光接触之后直起身子然后点头,地狱咆哮也做出了回应。然后,他走下高台,前往下方的平原,战斗正等待着他们。
战歌氏族向库尔提拉斯海军陆战队发起了冲锋,尽管不时有炮火在他们的周围炸开,不断有兽人倒下,但整个队伍的气势几乎不会受到影响,富含生命之力的水流在他们之间奔腾,治疗着他们的伤势,这是来自萨满们的辅助。
格罗姆此时显得颇为斗志昂扬,他双眼因为战斗的兴奋而呈现出赤红色,他一边发出“狂战士的怒吼”,一边抡圆了自己的斧头,血吼上的孔洞也发出呜呜的风声。
戴琳·普罗德摩尔纵身冲入了这场战斗,挥舞着潮汐使者之刃,像割麦子一样砍倒了附近没来得及闪开的兽人,接着他便放慢了速度,打量着周围的情况,这里的战斗显然比其他地方的更加惨烈,目力所能及的范围便有百来具海军士兵的尸体,甚至更多。
正前方,是几十个令人畏惧的战士在厮杀。那些兽人非常野蛮地战斗着,但却不像其他地方一样无脑,实际上他们展现出了良好的战术修养。
特别是那个在他们中间的那个高大的兽人,黑色的长发散乱纠缠地披在它的背上,两个大耳朵时不时抽动着,上面有十几个耳环在火光下闪耀。红黑色的皮衣,跟绿色的皮肤比起来显得很醒目,上面还挂满了锁链。
它挥舞着一把巨大的战斧,在陆战队士兵的阵型当中如入无人之境。戴琳很快便明白过来,这个兽人毫无疑问就是它们的首领。
于是,他立即举着潮汐使者之刃冲入战场,而那个兽人也抬起头,和海军上将目光相触。
是的,就在那里!
当格罗姆注意到那个戴着帽子的人类靠近时笑了起来。就是这个人。
他就是他们的首领。他就是格罗姆·地狱咆哮希望找到的人。他相信,如果他能够干掉这个人,眼前的这支军队便将崩溃。
“滚一边去。”他怒吼道,鼓起力量劈开了一个挡在路上的人类士兵,然后站到了戴琳·普罗德摩尔的面前,其他的士兵纷纷识趣地为他们让开了场地。
最先忍耐不住“战斗饥渴”的是地狱咆哮,战歌酋长怒吼着发起进攻,血吼带着千钧之力,劈砍在库尔提拉斯军刀之上,发出铿铿锵锵的撞击声。
仅以肉体的力量而言,作为一个人类,戴琳是无法和格罗姆比肩的,但他不仅是一名战士,还是“海洋的萨满”,在潮汐使者之刃上,海蓝色的能量在汇聚,像涨潮和退潮一样起伏不定。
携带着海洋之力的军刃上下起落,尽管格罗姆挡住了这一击,但其中蕴含的宛如浪潮般起伏不定的力量还是挥向了格罗姆的身后,让他身后十几米处的一个兽人战士被这股浪潮所击倒。
他们的战斗会波及到其他的战士。格罗姆一惊,决定要改变这种不利的态势,于是他便在战斗中逐步地和戴琳移形换位,直到他背对着库尔提拉斯的人类士兵。
海军上将也趁势举起了军刀,水流之力在军刃之上倾泻而下,格罗姆迅速地转过身,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后居然已经形成了一道十几米高的海墙,惊人地朝着他席卷而来,那势头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是那些该死的海潮贤者!他们居然把海水引到了这里!
“我本来以为这会是一场关乎荣耀的巅峰对决,人类。”格罗姆冷冷地说,“我本以为就你和我。”
“荣耀?!”戴琳大吼道,“你们的血还得清屠城的债吗,兽人?你的部落在暴风城、卡兹莫丹和洛丹伦肆虐时,杀害的无辜百姓不计其数,你们这些畜牲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谈荣耀?”
格罗姆深吸一口气,他早该想到这个人类是不会和他进行一对一的公平决斗的。不是每个人类都像安度因·洛萨或者图拉杨那样讲究荣耀,信奉公平,他早该想到的,更何况这家伙并不信仰圣光。
地狱咆哮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双手紧握血吼,身体开始高速地旋转,利刃风暴转得像电风扇一般,很快这龙卷风便摧毁了他所接触到的海潮。
接着,奔涌而来的海水便在龙卷风的面前被分开,而格罗姆则一点一点地朝着普罗德摩尔上将移动。很快,他便洞察到了对方的弱点,再次发出狂战士的怒吼,然后迅速地跳了起来,并高举着血吼狠狠地劈下。
淘汰之刃!
然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面前这个人类并没有迅速地举起武器来格挡这一击。相反,对方的反应非常迟缓,手中的军刃只堪堪向上抬起了二十厘米,格罗姆几乎毫不费力地将其压下,并顺势劈开了库尔提拉斯战甲,然后清晰地看到了对方那痛苦而挣扎的面容。
海军上将倒在了地上,而这股召唤而来的海潮也很快随之消逝。
不对劲,这人类没这么弱的!格罗姆赶紧将面前的尸体翻过身来,他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一根巨大的冰锥正直直地插在海军上将的后背。
显然,这是一场谋杀,而且真正的凶手就藏在那些海潮贤者们当中。一定是他们中的某个人召唤出了这道冰锥,然后对他们的海军上将发起了偷袭。等到铺天盖地的海潮将冰锥准确无误地推入海军上将的后背时,戴琳将再也无力和伟大的战士格罗姆势均力敌。
当潮水褪去,附近的兽人战士很快便发现了这里的一切——倒下的海军上将和依然屹立的战歌酋长。于是,他们纷纷发出欢呼,高喊着酋长那个光荣的姓氏。
“地狱咆哮!”
“地狱咆哮!”
但格罗姆本人却对这场所谓的“胜利”提不起丝毫的兴致,相反却很愠怒,因为他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这并不是一场荣耀的胜利。
格罗姆不会将这种虚假的荣耀据为己有,更不会炫耀这种背刺的胜利。于是,他俯下身去,然后将人类的尸体抱起,面朝着那些惊慌失措的人类。
“你们的海军上将阵亡了,我应该把他的尸体交还给你们!他本来应该和我势均力敌的!”他大声地用通用语对面前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吼道,声音中毫无“战个痛快”的畅意,只有愤怒和不满。
“快睁大眼睛仔细瞧瞧,他的背上有一根巨大的冰锥!这不是一场光荣的胜利!这是谁干的!我再问一遍,这究竟是谁干的!”
主帅的阵亡让海军陆战队军心溃散,有几名士兵甚至被强大而一脸狰狞的格罗姆·地狱咆哮吓得迈不动腿,只是哆哆嗦嗦地看着兽人的酋长将海军上将的尸体交到他们的手里。
格罗姆并没有指挥军队趁势对库尔提拉斯军队赶尽杀绝——他向来不屑于这样做。相反,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这些胆怯的人类士兵带着他们的战友和长官的尸体,赶紧从杜隆塔尔的海岸线上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