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44 章 万年穷逼
讲的是警方收到匿名举报,他们在冯姜河的房子里挖出几具尸体,有的砌在楼梯里面,有的砌在浴室墙体中为此揭开了不为人知的残忍真相,破了几起悬案和失踪案。
张助理跟周金都被带去审问接受调查,结果是他们不知情,释放了。
圈子里怕被舆论沾身,没哪个艺人敢用他们。
即便周金靠冯姜河在经纪人圈有不同凡响的地位,也成了禁忌。
一波媒体狗仔跟踪她和张助理,全都跟丢,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众说纷纭。
陈子轻在各大平台刷新闻,原来冯姜河是猪,又不只是猪。他在一些人面前是挑猪种,把猪运送到大人物嘴边的角色。
只在大人物面前做猪。
陈子轻不是很吃惊,冯姜河在演艺圈十几年,他有能力变换自己的身份,但能力有限,可怜可恨可悲。
怪不得岳起沉要见死不救
新闻上没写明冯姜河的死因,陈子轻问了林疵。
冯姜河是在单子做不成的那天晚上死的,也就是陈子轻跟岳起沉离开东华一号的当晚。
死于自杀。
陈子轻在电话里说“可冯施主的求生欲很强,已经形成了实质化,他并不想死。”
哪怕他长期受困,受折磨跟煎熬。
演戏是他的事业和梦想,画画是他的爱好,他对摆脱邪祟后的复出充满了期待,待人处事上可以看出他的生活态度很积极乐观。
现在他死了,自杀的。
陈子轻很难信。
“那是表面上的。”林疵说,“实际他是被鬼附身。”
“他在割腕后跳的楼。”
陈子轻愕然。
“而且他还把绳子一头拴在楼顶的护栏上面,一头拴在自己脖子上,跳下去吊死。”
陈子轻倒抽一口气“为什么”
“就是中邪,神志不清。”林疵默了默,“祂们非要他死。”
陈子轻抿嘴,他想起那天离开的时候,冯姜河从房子里冲出来跟岳起沉单独说话,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岳起沉不向他透露内容,那是僵尸漫长生命里无关紧要的小插曲,随着单子结束就翻篇了。
此时此刻,陈子轻想,冯姜河不会是看出岳起沉见死不救了吧
那他
抱着最大的希望迎来了最大的失望,他的精气神遭到重创,才让冤魂有机可趁
是这样没错了。
“他没有被陷害,证据确凿,死在房子里的,和被他害了自杀的都跟着他。”林疵叹息,“这是他自食其果。”
陈子轻没说什么,他跟冯姜河交情不深,相处不久,不想在人死后做什么评论。
过两天,陈子轻又一次主动打给林疵,问了个似乎不重要,却又莫名其妙拉扯他神经末梢
的问题“冯施主背后的金主是谁”
林疵在开会,他起身去窗边“张总。”
陈子轻问道“全名叫什么”
林疵疑惑“人死了,单子也结束了,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你还查”
陈子轻不耐烦“问问。”
林疵听出他肆无忌惮的情绪,唇抿了下,说了个名字。
陈子轻没听过那个名字,他记得三叔女儿的葬礼上来了不少达官显贵,不清楚有没有那个张总。
去邱家吃饭的时候,陈子轻找机会问邱晁。
“送葬的宾客里有他。”邱晁给儿子剥虾,喂到他嘴边,“两家来往不算密切。”
这不是邱晁第一次投喂,陈子轻抗拒不了,只好配合。
久而久之就成了自然。
陈子轻张嘴吃掉那只蘸着调料的虾,口齿不清地问“那你知道张总是冯姜河的金主吗”
邱晁眉头一拧“冯什么”
陈子轻眨眼“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啊“
邱晁“是个人物“
陈子轻被问住了“就是我住的东华一号的房主啊。”
邱晁沉吟“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
陈子轻瞟了眼邱晁硬朗的小臂肌肉线条,语气随意地说“你们圈子里,身边人是不是会换来换去”
邱晁愉悦道“宝贝要还俗了吗,想这些东西。”
陈子轻没接这茬,因为他听到这称呼,眉心蹙了起来。
邱晁拿湿毛巾擦手“你要是还俗,爸爸亲自带你去看红尘,让你亲自拿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陈子轻不吱声了。
警方再次通报冯某某涉嫌了多少违法事件,持续在各大网络平台发酵。
冯姜河的葬礼没办,烧了。
陈子轻从处理冯姜河后事的林疵那里了解到一个信息他背上的人脸没有随着他的死转过来,而是在他死后变成一块浓黑的烂肉,像生了什么可怕的怪病。
怪病,鬼印。
没见过人脸像的林疵就是那么跟他说的。
冯姜河的骨灰洒在了海里,他的粉丝影迷们自发去还便纪念哀悼,哭得死去活来。
那个群体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疯了吧,竟然喜欢一个杀人犯,小脑萎缩了,书白读了。
他们到处跟人解释,他们哥哥不是那样的人,死的那几个跟他也不是同一线,资源上没冲突,哥哥何必搭上自己的前途做那种糊涂事。
已经死无对证,这里面一定有冤屈。
陈子轻看了他们所谓的,会被举报的证据链。
他们悲痛地扬言人在做天在看,哥哥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设计陷害的。
还有说是给什么不可说背锅。
有营销号接到个稿子,疑似冯姜河的小号发过一条言论我这样一个小人物,何德何能成为这盘局上的一枚棋子,我不
玩了,再见。
时间是在他死前五分钟。
小号被炸了,言论的截图没传得沸沸扬扬,在小部分人手里抓着,被他们拿来哭丧,他们坚信那是哥哥抵抗命运失败的告别,他恨透了这个肮脏的世界,再见是和他们说的。
很快就被打假,那不是冯姜河的小号。
因为言论的截图被过,真正的发布时间是他死后两分钟,人都死了,还怎么发表文章
陈子轻关注了一个多星期,这股风声没起来过,声量一直不大不小。他不再把精力放在跟任务不相干的冯姜河后续上面。
见岳起沉在打游戏,陈子轻凑头看了会,操作很不错啊,能带弟弟妹妹哥哥姐姐飞。
陈子轻没打扰岳起沉操作。
岳起沉赢了,队里有人对他飞吻并邀他组队,头像是个穿白袜的一截小腿,他立刻拒绝,耳边传来小和尚的声音“你下一单接了吗”
年前不做了。”岳起沉在大厅出售背包里的货物。
陈子轻抓住他胳膊,跟他急眼“不做怎么行,一百个亿什么时候才能赚到”
岳起沉古怪地睨向急成什么样的少年“有什么比睡觉做梦赚到一百个亿更快”
陈子轻无力反驳,确实。他不死心地问“真不接吗,那我们住哪呢,你在京城没房子,我们住酒店太贵,你不来邱家,去林疵那里又不合适,还有你吃什么”
岳起沉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胳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操作如飞“接短单,一天完事的,跑量。”
陈子轻诧异“还有短单啊”
“在另一个区。”岳起沉练了几把技能,进游戏后把手机给他,“你替我玩,我抽根烟。”
陈子轻捧着被强塞过来的手机“我不会。”
这回又组到了那个送飞吻的玩家,不是一个队,那玩家贱兮兮的跟着他,看他晕头转向地被怪打死,在一旁点他名字嘲笑敢情你是个菜逼啊。
陈子轻察觉抽烟的青年过来,嘴一撇就说“他骂我。”
岳起沉按着他的肩膀弯腰“骂回去。”
陈子轻摇摇头“善于结善缘。”
“少来。”岳起沉咬着烟拿回手机,他追着那玩家杀,杀一次喷一次,硬是把那玩家虐到自闭,下线了。
岳起沉每把游戏都赢,他打游戏纯粹是为了跟上飞速发展的时代。
陈子轻双手托腮“短单不用我跟着你了吧,那我的直播”
岳起沉打断“别直播了。”
“为什么,我收到的打赏越来越多了。”陈子轻不解,“很多观众给我发私信,催我呢。”
岳起沉面部紧绷,还能是为什么,他不想被抢走榜一的位置,就往里砸钱。
一半都给了平台。
算算支出和收入的总账,家里是亏的。
陈子轻嘀咕“还有带货直播。”
“你会”岳起沉退出游戏,他换
了新手机壳,印满了爪印。
陈子轻拿过他手机,数他机壳上的爪印不会,我不喜欢吃的就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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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提什么带货。”岳起沉没忍住地摸几下小和尚光滑的脑袋瓜。你少折腾点,我就多赚点。
邱家门口有两个石狮子。
陈子轻出门时看了眼,心想,之前有吗他没仔细留意过,之前似乎就有,只是没现在的大。
两只威猛的大石狮,一左一右看护邱家,镇邪用的。
陈子轻坐在送邱晁去上班的车里,他困顿地靠着椅背打瞌睡,222最近都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在制作小任务。
说曹操,曹操到。
机械声在他脑中响起“你账户上的那些菊花灵,用得完”
陈子轻来了精神“用不完。”
怎么了
222干嘛提那仙品
陈子轻脑子转得快,他思考了不到十秒就福至心灵“2哥要用吗,那你尽管拿,随便拿。”
系统“我媳妇用。”
陈子轻震惊不已,阿弥陀佛,222是1,有媳妇
系统“媳妇太多,用量大,我拿走一万,有机会付你酬劳。”
陈子轻再次阿弥陀佛,222不但是1,有媳妇,媳妇还很多
总1啊。
陈子轻感叹,444是0,222是总1,不知道666的情感生活是个什么样。
周五晚上,陈子轻吃着雪糕,是再次溜到他在邱家房间的岳起沉给他带的,都没化掉。
陈子轻吃得正高兴,系统猝不及防地送来一个惊天的噩耗。
系统“你这次的任务要失败。”
陈子轻手一抖,雪糕也跟着抖“我才来几个月,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系统“赌输了,shit。”
即便是冰冷单一的电子声调,依旧给人一种充满怒意的感觉。
陈子轻慌了神“我真的会失败”
系统“大概率会。”
陈子轻窒息了。
系统“我只是下号吃个饭,一不留神就让你的剧情线崩盘,妈的。”
“随便玩吧,趁早玩,你是谈恋爱,还是当和尚,或是既谈恋爱又当和尚,随你便,等登出时间。”
显然是系统为了感谢他分享菊花灵,帮他捋了他的进展和走向,将揣摩出的结果提前透露给他了。
陈子轻为了不让岳起沉看出他的反常,他把没吃完的雪糕放进杯子里,转身去卫生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就愁云惨淡。
日常标注只收到过一次警告,主线顺利激活,他在岳起沉的百亿大业添砖加瓦,涉及邱宜雪第二人格的支线就要开始走了。
问题出在哪
没问题啊。
可222不会拿这件事捉弄他。
陈子轻洗把脸,眼睛因为情
绪激动发红,嘴唇颤抖脸色煞白,内心生出一股自暴自弃的念头,不做了,摆烂了,去死吧。
后面的想法太负面黑暗,陈子轻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背冷汗涔涔,他在心里说“2哥,虽然我大概率会失败,但我还是尽力吧,我尽力了,失败了,起码不会遗憾。”
系统“怪不得你是我司一大奇观。”还成为各个系统给手下宿主看的反面教材。
陈子轻吸了吸鼻子“这是褒义贬义”
系统“没意义。”
陈子轻“ok。”
222透露的答案让陈子轻好几个晚上都睡不好,噩梦连连,岳起沉感应到他的不对劲,坐在他床上,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直到天亮才走。
那几天过去,陈子轻的心情才有多好转,他决定按照自己原来设定的节奏来,随遇而安。
陈子轻没料想过,有天邱晁的情人会出现在他面前,他手上拿着钵,正在为了稳固道心去化缘的路上。
大清早的,角落里杀出来个人,全身包裹着,把他吓一跳“阿弥陀佛。”
那人礼貌道“邱小少爷。”
陈子轻一手拿钵,一手合拢五指竖在身前“施主,请问你有什么事”
年轻人摘下墨镜跟口罩,露出一流的皮相,他眼珠警惕地转动,声音艰涩“我是您父亲的朋友。”
陈子轻第一眼看去,觉得年轻人有点眼熟,好像是哪个当红流量明星。
前段时间他搜冯姜河的信息,在娱乐八卦的瓜田里吃得饱饱的。
陈子轻还在翻犄角旮旯,试图找到跟年轻大美人对应的资料,就听对方说“我想见您父亲一面,请您帮帮我。”
年轻人深深弯腰,憔悴得一阵风都能吹倒。
陈子轻注意到他的腰非常细,盈盈一握“你可以去邱家,会有人禀报。”
“没有用。”年轻人慢慢直起身,他把手伸进口袋里。
陈子轻以为他会按照套路拿出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或者是一块喷过药的帕子,哪知他拿的是梳子。
年轻人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梳了梳,放进口袋,他见小和尚直愣愣地看过来,羞涩地抿嘴笑了下,能让人神魂颠倒。
陈子轻暗道可惜,干嘛进娱乐圈啊,有这等相貌,在什么领域都不会混差的。
转而一想,这个级别的相貌如果没有相等的背景,可能过得不如普通人。
红颜多薄命。
陈子轻听年轻人执着于让他帮忙,他为难道“这贫僧不好做的。”
年轻人发出哽咽。
“这样,你在这里等着,贫僧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到时你们见一面,有什么话就说。”陈子轻正要打给邱晁,他忽然听见自己问了一个问题,“你跟冯施主认识吗,冯姜河。”
年轻人愣了愣“他是大前辈,我去年才出道,那时他已经不怎么活动了。”
陈子轻又问
“那你有没有听过他”
年轻人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那头不知道是谁,他受宠若惊,跌撞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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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着烟草味的房间光线朦胧,邱晁深坐在皮椅里抽雪茄。
年轻人缩手缩脚“邱董。”
邱晁淡漠道“过来。”
年轻人欣喜若狂,他顺从地走近,跪在前金主脚边,特意训练过的声线拎出来,格外的绵柔“邱董。”
邱晁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把头抬起来。”
年轻人一刻不耽误地抬起头,将那张被圈内认定为神颜的脸展露在前金主的眼皮底下,他在来的路上精心描画过眼线,十分的乖巧,同时又不却张扬。
邱晁一耳光扇过去,年轻人被打得歪倒在地,嘴角瞬间开裂渗出血丝。
俯视脚边的年轻人,邱晁“你跟我期间,我喂了你多少资源我让秘书叫你收拾东西搬出青岫山庄的时候又给了你多少资源你这嘴看着也不大,喂不饱是吗,怎么这么贪婪。”
年轻人捂着脸,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落“您不要我了,公司会让我跟别人,我不想,我只想跟着您。”
和邱晁地位差不多的,没有哪个像他这么俊朗,出手还大方。
光鲜亮丽的偶像跪在地上,卖给公司,公司会不时把他们挂卖,身不由己。
除非找到靠山。
邱晁摸了摸年轻人肿起来的半边脸,怜惜地说“你要什么可以找我,或是我那个负责处理你的秘书,千不该万不该找我儿子。”
中年人失望道“他一个干干净净的出家人,你到他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污了他的耳朵。”
年轻人急忙澄清“我没有说,我什么都没说的。”
邱晁眯眼“什么都没说”
年轻人忙不迭点头。
邱晁拍了拍他的脸颊,笑道“那你运气不错,小命保住了。”
年轻人战战兢兢,一阵后怕。
邱晁靠回椅背上,深不可测地抽了几口雪茄“你这次做的事给了我一个警醒,那些个都支走吧,省得再有哪个蠢货跑到我儿子面前发疯。”
年轻人面如死灰。
失去邱董这个让他有些喜欢的靠山,等待他的是丑陋肥胖淫恶的地狱。他一边在地狱毫无尊严的跪舔权贵,一边站在镁光灯下受粉丝追捧,被同行羡慕。
他要走前辈们的老路。
等他成了前辈,也会有后辈走他的路。
演艺圈处处都是诱惑,永远不缺被合同跟资本裹挟的人,前仆后继,层层叠叠,鲜活新鲜的血液压在腐烂麻木的尸体上面,勾勒成了光怪陆离的世界。
邱晁遣散了所有情人,他没到儿子面前邀功,而是让养子替他说,转了个弯。
邱宜雪领着这份差事去见当事人。
陈子轻一脸莫名,这事干嘛跟他说。他瞥瞥邱宜雪端
进来的甜点,吞了口唾沫,拿起勺子吃起来。
邱宜雪看他吃“加蓝,爸身边没人了,也不会再收谁的礼。”
陈子轻含糊地应声,岳起沉在他衣帽间的柜子里睡觉,他不太想邱宜雪在他房里待久。
邱宜雪说“晚上不适合吃太多甜点,我就让人给你备了份小的。”
陈子轻扭过脸,瞳孔里是他支线任务一的目标。
邱宜雪诧异“怎么这么看我”
陈子轻不着四六地蹦出一句“大哥,我跟二哥,谁长得更像我母亲”
邱宜雪愣住。
陈子轻不自觉地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谁更像”
邱宜雪笑着说“当然是你。”
他强调一般“收养的,怎么会比亲生的更像自己。”
陈子轻“哦。”
邱宜雪柔声“加蓝,告诉大哥,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我见过我母亲的相片。”陈子轻边吃甜点边说,“感觉二哥的眼神跟她一模一样。”
邱宜雪闻着小僧人呼吸里的甜香“怎么会,你母亲的眼神很灵动,你像他。”
陈子轻回想了一下,相片是女人年轻时拍的,眉眼确实灵动,后来就不知道了。他舔掉嘴上的甜点残留“二哥的眼神不灵动”
邱宜雪笑道“没那么轻盈,你二哥的心思比同龄人要重,他也重感情,当初住校哭了一个多月才稍微适应点。”
陈子轻看不出来邱燕林那家伙是个会哭的人,还仅仅是因为住校回不了家。
邱燕林哪那么脆弱。
这里头没准有邱宜雪的滤镜。
陈子轻放下勺子凑近邱宜雪,定定看着,把人看得脸红耳朵也红了,他才出声“大哥喜欢我母亲吗”
邱宜雪再次出现了愣然的表情“你母亲是我养母,我敬爱她。”
陈子轻点点头,敬爱,挺厚重的一个词。
邱宜雪有公务要忙,他的视线从腕表上掠过“你周末在家里住吧”
陈子轻应道“是呢。”
“那你早点休息。”邱宜雪起身要走。
“大哥。”陈子轻指着面前的勺子和装甜点的小碗“帮我把这个扔了。”
和尚理所应当地说着,话里有几分恃宠而骄的味道,似乎没想过会被拒绝。
邱宜雪眉梢微挑“好。”
陈子轻展开笑脸“谢谢大哥。”
邱宜雪走出弟弟的房间,管家在走廊等他,低声说“大少爷,先生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邱宜雪去书房见养父。
邱晁无心处理文件,他不太灵活地转着钢笔,转几圈就掉下去,见到养子进来,马上就问“你弟弟怎么说”
邱宜雪迎上养父期待的目光“加蓝说,那是爸你自己的事情,你怎么安排都行,只要你身体健康,多休息,别太劳累。”
邱晁把钢笔丢在文件上面,这番话应该是经过养子润色过的,幺儿只怕是话都不想说。
“你弟弟是个懂事的。”邱晁领了养子的孝心。
邱宜雪思虑着沉声“爸,生意场有常规的玩法,你一次两次的冷场不赏脸,会不会落人话柄”
“你说得对,这是不得不考虑的方面。”邱晁大手一挥,“以后送我的,你收。”
邱宜雪的面色一点点凝固。
邱晁皱皱眉“你那什么表情,送的是解压的,又不是子弹头跟砒霜毒药,回头我让秘书准备一批干净的,让你挑一个碰。”
他挑剔地看着工作能力出众,感情空白的养子“二十几岁了,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处男。”
邱宜雪捏指腹“这事不劳爸费心了,我自行处理。”
邱晁对他的自行处理不做指导,突然道“明年你去国外接管hj的分公司,在那边待个年,没事别回来,有事要回来的话,提前跟我说声。”
没等养子提问,邱晁就爆出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你弟太依赖你,虽然你们没血缘关系,但他是个男的,你们也一直是兄弟,别搞出其他关系闹到我面前,不然我就把你们一个送到南极,一个送到北极,让你们这辈子都见不到面。”
邱宜雪“爸你说的弟弟是燕林”
邱晁横眉竖眼“不然还能是谁,要是让幺儿也那么依赖你,我把你剁了”
他没好气地责骂不在状态的养子“你二百五吗,看不出燕林对你有其他心思”
邱宜雪哭笑不得“燕林有喜欢的女孩子,是他大学学姐。”
邱晁摆手,他懒得跟眼瞎的长子说话,弟弟都弯成蚊香了,还当是喜欢学姐,除非学姐是个裙子里长把儿的。
陈子轻这边,邱宜雪走后,他就被岳起沉教育。
岳起沉躺在地板上,拽着他的佛珠,把他拽向自己,他手撑地才没倒上去。
“你吃完了不能自己扔”岳起沉盯他,“一个装甜点的碗一把勺子,就这么两样东西,你拿不动还是怎么着”
陈子轻想爬起来,拽他佛珠的力道加重,他这下真的倒在了岳起沉身上。
岳起沉感觉他有心跳了。他闷哼“回答我。”
陈子轻的视线无处安放“邱宜雪是我大哥,我让他顺便给我扔个垃圾有什么的。”
“有什么的”岳起沉冷笑,“你多大了,是乱撒娇的年纪吗。”
陈子轻“”
“佛珠硌到我了,我想,”
“起来”两个字还在他嘴边,岳起沉就把他脖子上的佛珠给拿下来,丢在了一边,他呆滞地趴着。
就这么趴了一阵,陈子轻心想,我住邱家,岳起沉住他衣帽间,省了房租。
反正岳起沉不用吃饭。
岳起沉看穿他所想“怎么不用。”
陈子轻茫然“你不是吃不出味道
和冷热吗”
岳起沉屈腿,轻而易举地把他撑起来“我在学做人。”
陈子轻抱着岳起沉的腿维持平衡,轻轻说“那我买一些泡面放在房间里,你吃了,就当是我吃的。”
岳起沉扫他一眼,怎么说话突然这么轻发骚了一样。
陈子轻要是知道僵尸的想法,能把桌上的东西全砸过去,他东张西望,冷不丁地问“我房里有监控吗”
岳起沉道“查过了,没有。”
陈子轻松口气,他想想也是,要是有监控,邱晁早就冲进来打岳起沉了。
那位可是儿控。
岳起沉不声不响地开口“我租了个房子。”
陈子轻问了地址,他上网搜搜“离邱家很远啊。”
岳起沉夸张地自嘲“邱家什么地段,附近的我这个穷逼哪买得起。”
陈子轻看他“那我要去住吗”
岳起沉不在意道“无所谓。”
陈子轻轻飘飘地问“我的生活用品准备好了吗”
岳起沉不假思索“准备好了。”
周遭寂静无声。
陈子轻在僵尸尴尬地离家出走前说“我明儿就过去吧。”
岳起沉抬起手臂搁在眼上“嗯。”
陈子轻开始在岳起沉的租房和邱家之间来回跑。
月底,陈子轻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防备惩罚的到来,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一刻还在跟岳起沉说话,下一刻就变成了仓鼠。
岳起沉“”
陈子轻“”
解释不清了。
“吱吱”
岳起沉起身去看窗外,太阳好好的挂在天上,蓝天白云微风徐徐,世界没出异象,就是单纯的出现了新物种。
鼠人。
岳起沉回到桌前,他捡起从椅子上掉到地上的白色僧袍和同色裤子“出来。”
仓鼠不知去向,没响动,似乎已经跑了。
岳起沉拿着僧袍,变态地嗅了嗅,语调不快不慢“我数到十。”
“十,九,八三,二,”
沙发底下悉悉索索地响着,一团白从底下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
岳起沉只手把沙发拎起来,掀在一边,在仓鼠呆滞的眼神中,快速把他抓住。
陈子轻被举着前爪站起来,浑身的毛都一根根地竖起来了,他两条小短腿站了一会就开始抖。
僵尸抵着他的额头,他一下就不抖了,怔怔地睁着小豆眼。
胡须被扯了扯,陈子轻又开始抖。
岳起沉深知现在没法交流,先养着。他把仓鼠摸了个遍,毛里面都一寸寸地翻了,确定没长出什么引发变异的病菌之类“尿尿吗”
躺在他掌心里的陈子轻摇头晃脑。
岳起沉“拉屎”
那样子像是在说,拉一个我
看看,快拉。
陈子轻继续摇头晃脑,现在都没那感觉,谢谢。
岳起沉把他放在眼前,下颚枕着他软乎乎的小肚皮蹭蹭,上网给他买小屋和吃喝用具。
陈子轻用爪子挡在屏幕上,示意他别买,用不到。
岳起沉顿了顿“那你吃什么”
“仓鼠有仓鼠的粮食,保质期挺长的,我给你买一罐。”他在搜索栏打入仓鼠粮食,“这罐鼠粮不错。”
陈子轻望了望,那是最贵的牌子,万年穷逼利落地下单。
鼠粮很快到货,岳起沉恶趣味地捉捉仓鼠屁股上的小尾巴“去吃吧。”
陈子轻管不住本能地跳进罐子里,爪子扒了扒,抱起一颗坚果塞嘴里。
岳起沉看他塞“只能装三颗,多一颗都不行。”
陈子轻往嘴里塞进三颗,他还想塞,被岳起沉一根手指戳倒在罐子里,怎么都翻不起来。
真服了。
岳起沉撑着头看他吃东西,看够了,揣着他出门玩了一圈回来,碰见了站在门口的不速之客。
林疵不是空手来的,他拿着一盒甜点,额发被发胶固定,轮廓年轻而英俊,贵不可攀。
岳起沉开门“来之前也不说声。”
“顺路。”林疵在他后面进去,视线扫过小且温馨的客厅,“阿沉,小师父呢”
岳起沉两只修长的手抱着小仓鼠,举起来“在这。”
林疵哈哈“开什么玩笑。”
见岳起沉举着仓鼠靠近,对宠物毛发过敏的林疵排斥道“拿远点,我受不了仓鼠身上的臭味。”
“臭吗”岳起沉把鼻子抵进仓鼠的白毛里,深深吸着,尽是满足和喜爱,“多香。”
林疵“”走火入魔了
仓鼠黑黝黝的小眼睛朝他看来,他想的是僧人那双杏眼,大而圆。
林疵把甜点放在餐桌上“阿沉,小师父到底去哪了”
“他有腿,我又不能把他拴在家里。”岳起沉将脸蹭在仓鼠的小耳朵上面,忍着不张嘴叼住一只。
林疵的神情一言难尽,他眼睁睁看兄弟对一只仓鼠腻歪而无能为力。
没想到兄弟是个潜在的宠物控。
岳起沉挠挠仓鼠的下巴,捏着它的粉爪子按在自己脸上“你说是吧,小仓。”
陈子轻“吱。”
岳起沉看林疵“要不要摸摸”
林疵坐到不远处“开什么玩笑,让我摸它,我手不想要了”
岳起沉掐开仓鼠脸颊,摸他那两颗锋利的门牙“小仓,他不愿意摸你。”
陈子轻吱吱吱,知道了知道,安分点吧,大哥。
岳起沉给他一颗葵瓜子。
陈子轻站起来,爪子搭上瓜子,捧着吃。
尖锐的门牙刺进瓜子壳里。
咔嚓
壳就碎了。
仓鼠用
爪子把碎壳里的瓜子仁勾出来,壳被它随手一扔。
“慢点儿。”岳起沉吹仓鼠脑门白毛。
林疵看兄弟跟一只仓鼠互动,实在是受不了“阿沉,你养仓鼠这种臭玩意儿,小师父知道吗”
岳起沉说“没养,这是我在路边捡的。”
下回小和尚再变仓鼠,他就不让林疵知道了,免得露出破绽。
岳起沉睡觉都把仓鼠搂在怀里,他怕把小毛球压死,就托着放在心口。
陈子轻算着时间,感觉惩罚快结束了,他就跑去自己房间,躲进柜子里,在那里头变成光溜的人。
听见脚步声靠近,陈子轻赶紧出身“等等,我没穿衣服”
脚步声停了下来。
陈子轻手忙脚乱地扯了衣服穿上,胳膊腿在柜子里不时碰到,疼得他龇牙咧嘴,脸都拧了起来。
“慌什么,我又不会强行打开柜门。”岳起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光屁股的和尚有什么好看的。”
陈子轻哼了一声,我信你个鬼。
他穿好衣服从衣柜里出来,跟抱着胳膊倚在门边的岳起沉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岳起沉上下打量变回来的和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子轻实话实说“下山入世的那个月。”
岳起沉若有所思,这么说,鬼楼那次是第一次变仓鼠
“抓我这儿的,也是你吧。”岳起沉在和尚否认前说,“别说不是,全身白,爪子粉,眼睛又小又黑,小身板圆滚滚。”
陈子轻“这样的仓鼠有不少的吧。”
岳起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眼神十分冷锐“是不是”
陈子轻罚站一般“是。”
岳起沉叉腰踱步“你真牛逼,抓了我,亲了我,蹭了我,都能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陈子轻缩着脑袋,底气不足地说“那不是我,那是仓鼠。”
岳起沉捏他下巴“仓鼠不是你变的”
陈子轻就地坐下来转佛珠。
眼前投下阴影,他被笼罩进去,眼皮没敢抬。
岳起沉俯视他一会,弯腰蹲在他面前“你的佛祖知道你变成仓鼠耍流氓吗。”
陈子轻嘴巴一张一合“那是误会,我看你烫自己,情急之下才跳上去。”
岳起沉不先不打“哦,为了保护我。”
他哧道“我是个僵尸,又没痛感,你管我把自己烫成什么样。”
陈子轻佛珠都转不好了“当时我没想你是僵尸,我把你当一个正常健康的男性。”
岳起沉听他放屁“正常健康你看我盘了半天,会看不出我是个死屌”
陈子轻“”不翻旧账了行不行
岳起沉不翻了,死屌实在没必要拿出来说,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至今还要踹,不踹就没反应。
他深呼吸“规律是
什么”
“这是第二次发生这种事,我目前得出的规律是,”陈子轻试探他的透露会不会被服务器屏蔽,“每个月不定时,不定点的做两天仓鼠。”
岳起沉没细问“行了,知道了。”
陈子轻看了看他“那你会觉得我是怪物吗”
岳起沉不留情面“会。”
陈子轻点了下头,淡定地还击“你也是怪物。”他自顾自地说,“所以我们要互相给对方保密。”
岳起沉回味刚才捏他下巴的触感“你做仓鼠的样子林疵有多嫌弃,不用我细说了吧。”
陈子轻纳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他怎么看待。
“我也不是挑拨离间,事实就是罢了,他连摸你一下都不肯,不像我,对你又是亲又是摸的。”岳起沉懒懒道,“下次你再变仓鼠的时候,要是不在家里就尽快回家,家里是安全的,你老实在我身边,我让你做快乐的小鼠鼠。”
陈子轻“噢。”
手突然被握住,细细密密地揉捏。
他抬眼。
岳起沉意识到自己的流氓龌龊行为,他在心里自我唾弃,面不改色道“你是仓鼠的时候,我就这么捏你爪子,肌肉反应而已。”
陈子轻似乎是信了“那你晚上还把我放心口吗”
岳起沉哈了声“仓鼠在我掌心小小一团,你只有脸在我掌心小小一团,我怎么把你放心口被你压成干尸”
陈子轻“”
岳起沉勉为其难“你要是觉得那么睡比较舒服,也不是不行,你趴上来。”
陈子轻摆手,不了不了。
他趴上去没一会,僵尸肯定就要他踹自己。
“你能变仓鼠这事,不能有第三人知道。”岳起沉习惯地捉他尾巴揉,没捉到尾巴,指尖碰到了他的屁股,被烫到一般撤回手,“听到没”
陈子轻瞟了眼岳起沉红起来的耳根“听到了。”
有了岳起沉的帮助,陈子轻每个月的惩罚时间都能平安度过,暂时都没出什么岔子。
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陈子轻迎来了他的生日。
宴会在邱家举办。
陈子轻对豪门宴会已经麻木,他没穿定制的燕尾服,穿的僧袍。
除去脖子上那串老方丈给他的佛珠,邱晁还送了他一串,沉香的,适合念经时拿在手上转动。
这场生日宴,岳起沉没来,不知道去哪了,陈子轻跟着邱晁走流程,随行的是邱宜雪和邱燕林,他们二人身着一黑一白西装,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站在一起颇为养眼。
都是各自最好的年纪,大少爷霁月清风,二少爷全程冷着脸。
而邱家真正的小少爷是个僧人。
宴会进行到中段,邱燕林身体不舒服,邱宜雪送他上楼。
邱宜雪上去就没再下来,他们都没和弟弟说上一句“生日快乐”。
陈子轻的头有点疼,222那句“任务大概率失败”不由自主地在他脑海里循环,本来打算保持原来节奏的他焦躁起来,想放弃稳妥保守的路线。
旁边的邱晁把他当骄傲介绍给商界人物和世家。
他拉了拉邱晁的衣服,与人谈笑的邱董看向儿子,低头道“无聊了”
“无聊了就去楼上歇着去。”邱晁摸了把儿子的脸,“去吧。”
陈子轻顺势离开大堂。
不过他没上楼,他穿上厚僧衣去湖边的休息区,在椅子上坐下来,搓搓手,放在嘴边哈口白气,四周树梢上有零星雪花。
“怪冷的。”陈子轻揉了揉很快就让冷风吹红的鼻子。他能毫无障碍地适应僵尸的温度,却需要酝酿酝酿才能勉强抵御寒冬。
突然有个陌生号码加陈子轻,他的直觉雷达炸响,这绝对是跑出来换了个号码找他的邱宜雪第二人格。
陈子轻连忙点同意,马上就有五条信息弹出来。
是我。
这是我的新号码,我用它来找你。
我想跟你和好。
我们和好,可以吗求你了。
我离不开你。
陈子轻眯了眯眼,真是前男友啊。他直接就打过去。
“我现在人在邱家,我是邱家今天认祖归宗的小少爷,你想和好就到我面前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