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46 章 万年穷逼
王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抱着他的腰,缠着纱布的脑袋靠在他怀里“妈妈,妈妈”
陈子轻气道“谁是你妈,我不是你妈,你醒醒”
王禹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清明。
陈子轻一阵恶寒,这人是故意这么叫的,有病。他抓住王禹固定在身前的胳膊,威胁对方把手松开。
王禹恶劣地笑“你随便。反正我这副身体也有你大哥邱宜雪一份。”
陈子轻没使劲抓他胳膊,而是扇他脸,把他扇得面色骇人,眼神可怖,随时都要失心疯地发癫。
然而他只是红了眼睛,紧紧抿住唇,眼睑猩红,眼泪大颗地掉落,发出的声音可怜又哀怨“邱家都要邱宜雪回来,没人待见我这个司机生的儿子。”
陈子轻闻着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到药味,情绪有点不平和“他不就是你。”
王禹偏执地笑“妈妈,我说过了,他不是我。”
陈子轻的脸色不好看“你再叫我妈,我让你跪地上给我磕头。”
王禹兴奋得两眼发光“好啊,磕几个”
陈子轻“”救命。
这家伙真的是他先前猜测的那样,冲他这张脸来的。
王禹摸了摸面颊被扇的地方,他先是轻轻地哧一声,再是将唇角咧得大大的“邱晁让你这个心肝宝贝来做说客,要我放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养子邱宜雪出来。”
陈子轻顺势问“那你能配合吗”
王禹怪笑几声,他坐回床头,两只耳朵被堵住了一般。
陈子轻拍拍腰上身前被他碰过的布料,把僧袍理平整,借着这个时间冷静分析现状。
病房寂静无声。
窗户上铺着冬日暖阳,快过年了。
陈子轻思虑岳起沉的情况,也烦支线任务一,他抿嘴问“你这次为什么能出来这么长时间”
王禹对他招手“想知道就凑过来。”
陈子轻犹豫着凑近。
王禹在他的耳廓上呵气“因为邱宜雪被我关起来了,再也不会出来了,从今往后,这个世上就只有王禹了。”
陈子轻表情严肃“别开玩笑”
王禹笑嘻嘻。
陈子轻又想扇他了。扇人耳光怎么还有瘾呢,尤其是对着贱骨头的时候。
“善哉善哉。”罪过罪过。
陈子轻无声地念了句,转起身前的长串佛珠。
王禹夸张地惊喜道“哇喔,老婆念的经真好,我都看见佛祖在对我笑了。”
陈子轻“”
他沉住气“王禹,你到底要怎样才肯退出对身体的掌控”
王禹的余光不易察觉地掠过病房门外,他眼睛一弯,笑意人畜无害“你跟我和好,我就让邱宜雪出来。”
陈子轻的脸色变了变,他沉思,可以骗王禹的吧
阿
弥陀佛。
那就骗骗王禹。
于是陈子轻说“行,我们和好。”
王禹伸舌舔了下饱满没血色的唇“口头说的不算,你亲我一下。”
陈子轻提醒他说“我是出家人。”
王禹歪着头看过来。
明明是同一个人,邱宜雪的目光沉静,王禹却是冰下风暴,冰上沙尘,让人惊心动魄时刻绷紧头皮。
陈子轻被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有些不自在。
王禹孩子气地撇撇嘴,轻悠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只要你不想做一件事,就拿出家人当借口。”
陈子轻没法反驳,他不得已地打出另一张牌“我是你妈。”
王禹马上就展开笑脸“妈妈,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亲额头。”
他边说着,边用手去指,期待背后是泛着陈旧味道的渴望“亲这里,亲这里。”
陈子轻焦躁地啃起了嘴角,他都还没亲过岳起沉呢。
怎么办,不想先亲别人,哪怕是做戏。
他已经有前男友了,要是连亲亲都没让岳起沉排第一
陈子轻咬牙“你等会儿”
他快步走出病房,控制着表情管理问走廊上的邱晁,岳起沉在哪。
据他所知,道具药的药效没那么快退。
邱晁带他去见他要见的人。
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子轻偷偷在邱晁看不见的视角捧住岳起沉的脑袋,亲上他的额头,亲完才回病房,两眼一闭,快速在王禹的额头亲了亲。
陈子轻没注意到邱晁拍下了这一幕,他只发现王禹闭着眼眸,脸上挂着幸福到可以立即死去的笑容。
“那么,妈妈,老婆,下次再见。”
王禹昏了过去。
一两分钟后,年轻男人眼皮轻动,他渐渐苏醒。
陈子轻看见他眼里的内敛,知道他是主人格邱宜雪,便喊了声“大哥。”
邱宜雪尽管疑惑,依旧先回应他“嗯。”
而后才打量自己的伤势“我怎么会在医院”
陈子轻没回答。
邱宜雪很快就露出浅淡的了然之色。
陈子轻始终观察邱宜雪的情绪变化,他果然清楚副人格的存在。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从外面推开,原本立在走廊的邱燕林迈步进来“是王禹做的。”
邱燕林一路走到床头,陈子轻后退两步,让出位置给他。
二少爷理所当然地站进去。
邱宜雪浑身是伤地被邱燕林扶着躺下来“他都做了什么”
邱燕林要开口,邱宜雪打断道“让弟弟说。”
“我不是你弟弟”邱燕林阴恻恻地笑。
邱宜雪没在这时安抚邱燕林,只看向站在后面的小和尚“加蓝,你说。”
陈子轻简短地说了事情大概。
邱宜雪静默片
刻“抱歉,是大哥让你受惊了。
陈子轻欲言又止大哥,你应该看医生,接受正规的治疗,和你的副人格进行沟通。”
邱燕林冷不丁地蹦出一句“然后把王禹杀死”
陈子轻被当场戳中心思,对啊,杀死啊,不然呢。两个人格在一个身体里干什么,打架啊
床前陷入微妙的气氛中。
邱宜雪捏鼻梁“燕林,王禹带走弟弟期间,你去洋楼找过吗”
邱燕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你知道,但你没告诉爸。”邱宜雪得出结论。
邱燕林索性承认“对。”
陈子轻忍不住地胡思乱想,邱燕林难不成是在给王禹制造随心所欲的机会,弥补什么心愿
那他跟王禹
陈子轻没意义地轻哼,王禹撒谎了,那家伙口口声声说每次出来的时间都给他了,那为什么邱燕林会知道王禹的存在,还给他打掩护,两人分明就接触过。
“加蓝,”邱宜雪的视线擦过邱燕林的肩膀,向他落来,“那洋楼是你母亲生前跟燕林居住的地方。”
陈子轻料到了。
邱宜雪露出庆幸的神态“好在你有惊无险。”
“大哥,一具身体两个人格是病。”陈子轻把话题扯回双重人格上面,“有病就要医治。”
他自顾自道“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具体还是大哥自行决定。”
“既然大哥已经在我的帮助下回来了,那我就不多待了。”陈子轻双手合十,“大哥好好养伤。”
陈子轻转身就走,背后响起邱宜雪微哑的唤声“加蓝。”
没等邱宜雪说下文,邱燕林就插话“那是王禹,不是你,哥,你没必要”
邱宜雪用一个眼神阻止急躁的邱燕林,对背对他停在原地的小和尚道“那伙绑匪已经被爸处理了。”
“哦。”陈子轻抬脚出去,并体贴地关上了病房的门。
等在走廊的几个保镖上前,为首的那位帅哥道“小少爷,董事长让我们送您回家。”
陈子轻说“我要跟我同伴一起。”
保镖们拦住了他的去路。
另一边,岳起沉在药性时效前醒来,他扫了眼类似院长办公室的地方。
邱晁坐在办公桌后,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吹吹上面漂浮的茶叶。
沙发上那年轻人的资料在他桌上,没什么问题。
能让他几乎只手遮天的庞大势力找几天才找出踪迹,这份资料显得可笑。
邱晁喝了口烫热的茶水“我不管你是哪家的,也不在意你背后的妖鬼神佛,别搞我儿子,他不是你能搞的。”
并非是慈祥的长辈身份,而是邱氏说一不二的董事长姿态,用词却粗俗且直白。
岳起沉没搭理。
直到邱晁放下茶杯,提了一句“我儿子跟我养子有关系。”
岳起沉扯扯唇“我知道,前男友。”
“不是过去式,是进行时。”邱晁将一张照片扔了出去,那照片轻飘飘地落在办公桌前的地上。
照片上,小和尚垂头亲吻床上人的额头。
岳起沉瞳孔微缩。
邱晁说“年轻人,插足他人感情的第三者为人不齿,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岳起沉猛然起身,他动作幅度大,身形有些不稳,脸孔惨白,瞳仁暗黑,两个极端的色差让他看起来不人不鬼。
办公室的门被大力甩上,动静震耳欲聋。
邱晁绕过桌角把照片捡起来,弹弹上面的灰尘,下一刻就给撕了,用打火机点燃,丢进垃圾篓里烧成灰烬。
最不想看到的事竟然发生了。
他精心教养出来的长子,是邱氏的未来,而他小儿子是他宝贝疙瘩。
长子倒是没让他小儿子对其产生浓厚的依赖,但两人谈过。
邱晁心头火大,不知道是气长子吃饱了撑的搞出副人格,还是气小儿子满嘴谎话,死活不肯还俗的小和尚,背着父亲做同性恋。
怎么就是个小基佬。
邱晁百思不得其解,是个小基佬就算了,眼光好歹高些,跟个见不得人的副人格玩到一起去,现在还和来历不明的人离家出走,为了对方和自己的父亲对着干。
出家人也有青春叛逆期。
邱晁惆怅焦虑,他觉得世界上没有人配得上他的宝贝。
不过,那么剔透的灵魂,就该要什么便有什么,想怎样就怎样。
喜欢男的就喜欢男的吧,只要他高兴。
邱晁解了西装扣子敞开,他来回走几步,拿出手机打开烧毁的照片留存,越看越气,长子的副人格是个麻烦。
“砰“
陈子轻推进进来,他没见着岳起沉,立马就问“人呢“
邱晁把手机放进口袋,他踢开垃圾篓“走了。“
陈子轻心头发紧,他还在这,岳起沉怎么会走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了吗
“大哥已经醒了,我也先走了。”陈子轻调头就走。
邱晁阔步追出去,拉住连声“爸“都不叫的儿子“回家。”
那手像铁钳,陈子轻挣脱不开。
邱晁用低柔的嗓音警告“听话,别让爸爸调查你同伴。”
陈子轻一顿“他就是个普通的去污师。“
邱晁心头冷笑,普通的去污师他都要不认识普通这个词了。
陈子轻被迫在邱家住下来,他的耐性日渐瓦解,吃饭的时候全程挎着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满身被尘世寝室的味道。
邱燕林不知怎么瘦了一圈,下巴尖了不少,他随意道“二叔,三叔跟四叔怎么没来“
“你堂姐去世后,你三婶轻生被救回来一直在养身体,总养不好,你三叔带她去国外换个环境养着看看。”邱长锐说,“至于你四叔
,他们一家前天去国外定居了,今年不回来过年。“
老四听信妇人之言,相信对方做了个梦说的什么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跑什么。
跑去哪儿,有什么好跑的。
“都到国外去了,还有你大伯,一家家的在不同国家待着。”邱长锐拿着勺子舀口淌喝,他察觉小侄子的视线,和蔼地眼神询问。
陈子轻抿抿嘴,据他了解,邱家向来要求食不言,怎么这次在餐桌上说话了。
而且没人觉得违背家规有任何不妥,看样子他们都心不在焉。
陈子轻咽下嘴里的食物,这几个邱家男人里,脾性刚烈的邱晁最容易看透,其次是笑面虎二叔邱长锐,两个小辈的心思各有各的深沉。
以上是他得出的定论,真假不定。
陈子轻吃了点就放下碗筷出去透气,身后跟上来脚步声,他没回头都知道是谁。
“加蓝,我们说说话。”邱宜雪身体虚弱,步伐不轻快。
陈子轻停了停“好啊。”
花园很大,好几个休息区,陈子轻跟着邱宜雪去了避风的一处。
陈子轻率先开口拿捏主动权“大哥,你开始治疗了吗
最近陈子轻在网上订阅过双重人格相关的电子书,个别情况是副人格主动消失,大多都是融合。
只有在副人格最脆弱的时候对其下手,才有把握成功。
任务是要邱宜雪把王禹杀死,那就只能是这个选项,不是就等于失败。
支线任务失败会怎样
陈子轻努力想了想,好像是会宿主会被动激发十倍数的支线任务,同等级,并减去一半任务时限。
像他这种没设置时限,就只增加任务数量。
再失败就剥离宿主身份。
真坑人。
陈子轻等了会,没等来邱宜雪的回应,他顿时就被某个可能占据思绪,谨慎地试探“你不想让副人格消失”
邱宜雪哭笑不得“怎么会,没人愿意交出身体的支配权。”
陈子轻狐疑,邱宜雪这话的可信度怎么不高呢。
王禹是邱宜雪恋母的证明。
与此同时,原本跟出来的邱燕林被管家叫回去,站在养父面前。
邱晁敲点桌面“你养母只疼爱你在乎你,你哥小时候被她忽略,他在羡慕渴望之下病态,生出会表达情绪的副人格,恋母情节较重,容易依恋上长得和他养母相像的人,尤其是性情也接近的。”
“我说的这些,你知情,也在旁观。”他道。
邱燕林没否认,副人格会明目张胆地跟养母要糖吃,不给就哭。
邱晁眉头紧锁“燕林,你别跟我说,比起你哥,你更亲近他的副人格。”
邱燕林声线阴柔“没有。”
邱晁严厉道“那就想办法帮你哥摆脱副人格,别再发生类似的事。”邱家丢不起这样的人,他不想让公关处理这方面的爆
料。
邱燕林漠然地回应“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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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起风了,不在风口的休息区依然冷飕飕的。
陈子轻下意识把手揣袖子里,脑袋也缩起来大哥,我知道你是你,王禹是王禹,我分得清,你别多想。”
邱宜雪淡笑“我没有多想,谢谢弟弟的宽慰。”
“医生这块,爸在给我安排,你放心,大哥会积极接受治疗,不会让副人格骚扰你,给你制造麻烦,破坏你的修行。”
要不是邱宜雪满面正色,陈子轻真要怀疑他在嘲讽自己。
什么修行,早就不声不响地有了网恋接触了俗世的感情,佛心早就被毁。
邱宜雪关心道“他没欺负你吧”
陈子轻摇头。
邱宜雪想起他在抽屉里看见的那张字条,王禹走之前留的。
字条上写的是我跟你弟弟谈了快两年,我是他初恋,他无条件的包容我,爱我,别太羡慕,没人要的可怜虫。
邱宜雪叹息“我不知道你们那么早就认识,我没有他的记忆,你如果愿意,可以和我说说你们的过往经历,从初识开始。”
陈子轻露出显而易见的抵触“大哥,可以不说这件事吗,我不想讨论。”
邱宜雪微愣“可以。”
陈子轻打了个喷嚏,他冻到了,身上带伤比他虚弱的邱宜雪肯定更不舒服。但他没送温暖,只说“我想去找我同伴,你能不能帮我跟爸说说。”
邱宜雪抚掉桌上的寒意和落叶“就要过年了,在家待着不好吗”
陈子轻“不好。”
邱宜雪一时没言语,无人看出他的心思,搞不清他在想什么,他垂眼静坐了一会,嗅到了血腥。
坐他对面的小僧人不自觉地撕咬嘴皮,呼吸透出他的烦躁。
邱宜雪蓦然站起来,上半身越过桌面,单手掐住他的脸颊,让他张开齿关“你别咬嘴,大哥帮你说说看。”
陈子轻咽下混着血液的唾沫“那麻烦大哥了。”
邱宜雪的目光里,小和尚眼睛亮亮的,含着一泡水,他尚未开口,那泡水就在他注视下滚落出来。
“不麻烦。”邱宜雪伸手接住那颗水珠。
不清楚邱宜雪是怎么办到的,两天后,邱晁放开对陈子轻的人身自由限制。
陈子轻赶去出租房,他敲不开门,就在地毯下找到备用的钥匙把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浑浊气味差点把他送走。
靠近门口的地方有几个气球,红的黄的,轻微瘪气。
陈子轻拿起一个气球抱在怀里,他没换鞋,就这么往里走,然后就看见岳起沉瘫在地上,旁边的一堆酒瓶子东倒西歪。
客厅到处都是气球,许多都爆掉了,桌上有一个坏了的蛋糕,周围流着奶油,尽是狼藉。
“砰”
陈子轻的脚踩到什么鼓囊囊的东西,一簇彩片爆出来
,在他眼前形成梦幻的风景,他把怀里的气球丢掉,快步冲向摊在地上的僵尸。
“岳起沉”
“岳起沉醒醒,是我,我回来了。”
“岳起沉岳起沉”
岳起沉浑浑噩噩地撩开红得要滴血的眼眸,目光浑沌,神志不清“你是谁,为什么来我家”
仿佛下一秒就要说“滚”。
陈子轻艰难地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桌脚上“我拿个毛巾给你擦擦脸。”
脚被抱住了。
再是胡子拉碴的脸蹭上来,尖锐的牙齿咬破他裤子,刺进他小腿皮肉,他疼得嘶了一声。
完了,僵尸这回把他咬破了,他真的感染了尸毒,要变异了。
陈子轻垂眼。
僵尸隔着咬破的裤子舔他咬伤,他全身颤栗,正要说话就听见一句,
“你亲他。”
陈子轻一惊,阿弥陀佛,是邱晁拍的吧当爹的怎么还背着儿子搞这一手。
整得跟电视里棒打鸳鸯的剧情似的。
岳起沉模糊不清地重复那三个字,不知在他心底积压了多少个小时,醋意怒气裹着怨念委屈,都发馊了。
陈子轻动了动被他舔的腿,话到嘴边,突然感觉腿上多了微凉的液体。
岳起沉喉咙里溢出难受的哽声。
陈子轻赶忙弯腰“哭什么,不哭了,我先亲的你。”
岳起沉嘶哑道“你骗我。”
陈子轻没嫌弃他身上的臭味,凑近说“真的,我可以对着佛祖发誓。”
岳起沉把眼泪擦在小和尚的裤子上面“那你为什么先亲我”
陈子轻拍他后背“我认为你想我第一个亲你。”
岳起沉初生的心跳失衡,他嘴硬地冷笑“谁稀罕。”
陈子轻说“你啊,你稀罕。”
岳起沉偏头对着旁边,面颊挨着他的裤子,双手抱着他的腿,像跟家长撒泼打滚要玩具的小孩。
“为什么要亲那个王禹你们不是吹了吗又和好了是不是,那我算什么”
陈子轻还没组织好语言,岳起沉就已经自问自答。
“算小三。”
岳起沉自嘲“我活了那么多年,活到现在,活成了一个小三。”
陈子轻在心里唉声叹气“你不是小三,我跟他那是权宜之计,我不那么做,邱宜雪就不能出来。”
岳起沉不说话了。
陈子轻以为他又抑郁上了,正要安抚一番,就听他说“我确实不是小三,不被喜欢的才是小三。”
紧跟着就来一句“你喜欢我。”
陈子轻猝不及防“啊,咳,有点冷啊。”他东张西望,脚试图走动,手也一会挠脸,一会抓脑袋,不知多忙,“我把暖气打开,对了,暖气是开着的,一直都有,哈哈,对,是的。”
岳起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俯视他片刻“那我
们亲个嘴。”
僵尸理直气壮“你说你亲过我,我当时昏迷不醒,没知觉,不算数,你必须补偿我。”
陈子轻掐佛珠“阿弥陀佛。”
“别念咒,听着头疼,”岳起沉深深弯腰,将脑袋磕在他肩头,酒鬼耍赖地歪着脸,眼神炙热地看他,“亲不亲”
陈子轻忍了忍,没忍住地说“你的嘴里都是酒味,难闻死了。”
岳起沉面色一阵黑一阵红,他马上去刷牙。
走了几步就直挺挺地摔倒在地,整个醉死了过去。
刚才纯属是回光返照。
窗外飘雪花,乱糟糟的出租房里暖如春末,转个眼就是夏至。
陈子轻扫地,岳起沉在他后面拖地,他们一前一后,一个不时回头,一个不时抬头,目光一旦碰上就各自撤回。
出租屋宛如教室,放学后的两个学生在打扫卫生,他们已经互通情意。
因为距离陈子轻补上额头吻,以及亲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
岳起沉把他扫过的地面拖了个遍“我当时在什么突然晕倒”
陈子轻睁眼说瞎话“不知道啊。”
岳起沉把他扳过来,不轻不重地打他手心,不知道才怪。
陈子轻的指尖蜷缩起来。
“这就疼了”岳起沉调笑,“哎哟,我们加蓝小师父手疼了,这可怎么办,亲亲吧,亲亲就不疼了。”
陈子轻“”
找借口亲他手心的僵尸不知道,他在看对方的手。
指骨匀称偏长,指尖透粉。
只是在做亲密行为时生涩而紧张,手指关节不自然地弯曲着,有几分干净的色欲。
陈子轻反应过来时,已然摸了上去。
岳起沉看他摸自己的手,眉头跳了跳,盯着他说“那王禹下次再出来,你是不是还要跟他好”
陈子轻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会了,大哥会接受治疗,把他杀掉。”
但愿如此。
出租屋经过一通收拾,恢复成了先前的温馨样子。
陈子轻暂时不回邱家,邱晁也没来抓他,年底估计挺忙。他偶尔接到邱宜雪的电话,问他这边缺不缺东西。
伤员邱宜雪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放寒假的邱燕林没点动静。
一天夜里开直播,陈子轻选了个特效挡脸,和进直播间的网友聊天。
“我觉得最凶的是犯恶的男鬼,也是最强的。”
陈子轻看弹幕给反馈“红衣女鬼吗比不上诶,是,她们生前被害,死后怨气滔天,可怎么也没生前就凶残的男鬼恐怖。”
他拿过岳起沉递的水杯喝两口水“因为红衣女鬼生前一般都是好人是呢,这位“小如姐姐”说的是对的。”
“白衣服的鬼啊那肯定没红衣服的吓人,色调上的冲击就不一样,一个是凶灵,一个是阴魂。”
陈
子轻把杯子放一边“啊,我吗,我做这行是机缘巧合,谋生计而已。”
怕不怕在哪个鬼屋被脏东西缠上陈子轻读弹幕,他说,不会啊,看磁场的,我磁场蛮正。
8想看西西特的任务又失败了吗请记住的域名
“诅咒吗”
陈子轻凑近屏幕“一般都是冤有头债有主的因果报应,只要是关联到的一个也逃不掉,据我所知,无差别攻击的比较少。”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没碰到多大的灵异事件,可能是我运气好吧。”
“当然啦,做我这行都有心理准备,平时也有顾忌呢。”
直播间里的人数在一百出头,弹幕不少,都是以开玩笑为主,没人当真,都认为主播是个神棍,为了流量在这瞎扯。
但他们喜欢听,是因为神棍的声音好听,尾音会习惯性地上翘,不是锐利的翘法,是软的韧的。
有时候还会夹一下子。
很自然的夹。
是个很好玩,让人忍不住想逗的主播。
主播懂风水吗
陈子轻“略懂。”
他看着弹幕“你们评论慢点,我看不太清了,好快啊,刚才那个问我风水的呢,还在不在,话别说一半,不然我会难受。”
家里摆娃娃是不是不吉利就是那种芭比玩偶。
我闺女很喜欢,我说看着阴森,想让她扔掉,她就是不听,怎么都不听我说的。
陈子轻说“可以好好跟女儿沟通,别提出扔掉,觉得不舒服就收起来,或者拿块布盖上。”
他发现了什么,拍拍旁边的岳起沉,小声说“有人想和我连线,这是做什么的”
岳起沉靠着他“打k的。”
陈子轻说“那我打不了,我的榜一大哥不在。”
岳起沉面部一抽,你榜一大哥不就在和你说话。他把腿放在小和尚的腿上架着“不打就别连。”
陈子轻想拒绝,不知怎么就连上了。
对面是个年轻的女人,她的粉丝是个位数,这让陈子轻顿时自信起来。
他们不k,只聊天。
女主播得知他的职业,没嫌晦气地立即退出去,而是说他那边粉丝多,分享起了自己遇到的事。
她说她前不久遇到了一个事。
那天她一个人在家,忽然听到门锁不停转动的声音,接着是敲门声,她走到门边喊问“妈,是你吗”
门外没回应。
“我妈跟我约好了那天来看我,差不多是这个时间,而且她有时候就这样,听到我喊了也不出声。”
“当时我都把手放到门把手上面了,想想还是打电话给我妈,问她在哪。”
女主播颇有故事味地停顿几秒“我妈说她在车上。”
“门口的人根本不是我妈。”
“我在包里找钥匙,没找到,是我开门回家的时候忘了把钥匙拔掉,在门上插着。”
“好在我习惯关门的第
一件事是反锁。”
“真要吓死了。”
女主播心有余悸“我连忙打给物业求救,没一会,门外就有声音,说是物业。”
陈子轻这边的观众跑到她直播间凑热闹。
然后你就立即冲过去开门了
“没。”
主播厉害,换成我真的以为是物业,你们懂吗,就那种惯性思维,想当然。
我懂我懂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可怕,我说出来是为了给大家一个警醒。”女主播在看弹幕,“是啊,我搬家了,不敢住下去了,欢迎来我这做客的小伙伴。”
陈子轻无意间瞥到女主播镜头里的一处“姐姐,你后面桌上的照片是”
女主播起身去拿照片“你说这个”
她捧着照片走到镜头前,弯下腰把脸凑到镜头里,和照片上的人笑得一模一样“这是我的遗照,今天是我的头七。”
能想象吗。
网络平台仿佛死寂。
再就是,那个主播的镜头漆黑一片。
陈子轻默默放下送到嘴边的苹果,他这边的直播间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恶作剧还能这么来的吗
卧槽,我要吓死了。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各位,那个账号不存在。
不可能吧
真的搜不到,没有那个用户,草草草,这就是我半夜不睡的报应吗
那我们刚才是在看小七师父跟谁连线
陈子轻把苹果塞给岳起沉,他照着那女主播说的事情去搜,还真让他搜到了相关的报道。
人是上周死的,有个账号发了,零评论。
陈子轻搜的同时,看这场直播的网友也在搜索,他们都跑过来,聚集在一起,并且在亲朋好友里分享。
这次女主播被害事件一下就有了热度,事情来龙去脉都在她口中得知。
她本人亲自说的。
集体见鬼事件没引发舆论风波,被平台压住了不让大肆讨论传播,陈子轻还是火了,世界各地的大量网友慕名而来。
猎奇的,胆小害怕的,看热闹的,随手关注一下的什么心理的都有。
陈子轻的粉丝飙升,从几百个飙到了十几万,二十万,三十万,还在升。他要等热度过去再开播,不想吃这波死人给的流量。
小年将近,岳起沉在沙发凹下去的边角找到自己的手机,他抠出来打开,里面有几条信息,是林疵发的。
最近一条是几天前,小和尚遭绑架的时候。
岳起沉过了会打过去,那边无人接听,他就没再打了。
“加蓝,别打坐了,陪我下楼逛逛。”曾经对生活不积极,懒得外出的僵尸把小和尚拉出门。
林疵没去参加邱家小少爷的生日宴,也没参与寻人的队伍,父亲临时让他接管家里的企业,他忙得焦头烂额,没有精力让他应对私生活。
深夜,书房亮着灯,林疵喝掉冷咖啡,碾灭烟头,摁着布满血丝酸胀难忍的眼睛拉开椅子起身,长时间的高强度高效率工作让他头痛欲裂,年纪轻轻就体会到了命不久矣的感觉。他突然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脚步仓皇地跑去父亲的卧室。
门被林疵强行破开,他迅速找一圈,在浴室找到了半昏迷的父亲。
“爸”林疵紧张地跑进去,冷不丁地有什么映入他的眼帘,他把父亲搀起来的动作骤然滞住。
父亲的背上竟有一大块黑色,猛一看是一个人的脑袋偏向四分之三角度。
仔细看去,也是那个样子。
林疵的喉头急促地滚动,声音极轻,像是怕惊醒什么可怖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见父亲不回答,林疵低吼道“爸,这是怎么回事”
“先扶我起来。”林父事不关己般平定从容。
林疵抖着手把父亲扶去房间,他再次查看那个人头像,额角青筋鼓动着从齿间挤出两个字“邪祟。”
林父坐在床头穿起上衣“小疵,别对外声张,已经无药可治。”
林疵面容肃沉“邪祟本身就不是疾病,药物没用,需要请大师来做法。”
林父没说话。
林疵登时就明白父亲找过了,能做的都做了。他声音紧涩“什么原因才缠上的”
林父慢慢开口,从三年前说起,他的话里更多的是释然“商场尔虞我诈,你爸我做了半辈子的生意人,手上必然干净不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索命的冤魂。”
林疵一语不发,他的面色煞白,父亲说的,从小身为继承人的他怎么会不明白,况且那是很常见的现象,不足为奇,哪个家族敢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靠肮脏手段发家致富,跻身上流的都有。
“爸,你的背上多了那东西以后,会不会看到什么灵异的现象,奇怪的人”
林父不见半分迟疑“没有。”
林疵又问“痛吗”
林父道“不痛不痒。”
他平时洗了澡不会对着镜子打量自己,是一个情人发现的。
情人说他背上有块黑斑,关心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适,他看了私人医生,初步诊断是皮肤方便的病症。
深入检查发现不是皮肤病。
专家们进行了多次商讨,给出的结果是疑似过敏。
然后就根据过敏这个方向调查,当然没查出名堂。黑斑在不可抵挡地扩大,直到扩至人的后脑勺面积。
林父意识到不寻常,他背地里叫下属找了道士做法。所有事都瞒着儿子进行,如今瞒不住了。
收了收思绪,林父看着能够独当一面的儿子。
林疵对着父亲的后背拍照,他截图在软件里几番调
整数据,试图把人头的轮廓弄清晰点,好找到更多的线索。
“像是个女的,长发过肩。”林疵眉心紧拧,“爸,你记忆里有对上号的吗”
林父说“没有。”
林疵怀疑父亲的哪个旧情人被支走后怀恨在心便下诅咒,现在父亲说没有印象,那他的猜测就有些站不住脚。毕竟父亲过目不忘,仅仅是看了一眼的人都会记得,即便是一场宴会上递过酒的侍应生。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疵狠狠抹了把僵硬的脸,天之骄子又如何,遇到科学解释不通的事情,依旧弱小无能。
林父看着快把手机捏碎的儿子,对他的心理素质略微不满,还要锻炼锻炼才行。
“先去休息吧。”林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急这一会。”
林疵被父亲赶出房间,他回到书房给自己泡咖啡,手一直在抖,咖啡洒到了手上,令他恶心反胃。
然后真就跑去卫生间吐了出来。
林疵站在洗手池前漱口,不知怎么,他想到了冯姜河背上的那块腐肉。
冯姜河被鬼魂纠缠,附身致死,也是邪祟。
这里面会有关联吗
冯姜河腐烂了的皮肉,生前有没有可能是人脸
然而冯姜河的助理经纪人全都人间蒸发,生死不明,那阿沉跟加蓝知不知道
林疵打算接下来把企业的事放在一边,他要查明父亲被邪祟盯上的动机,阻止悲剧的发生。
一杯咖啡下肚,林疵胃里火烧火燎,他又去吐了一回,白着脸去找父亲,准备今晚在他的房里睡。
林疵刚走到门口,耳朵就捕捉到了细微的声响。
类似经过消音的枪声。
林疵面色剧变,他踉跄着冲进去,看见父亲躺在椅子上面,持枪的手垂落下来。
他双腿一软,咚地跪在了地上。
书桌上有张纸,纸上搁着没扣上笔帽的钢笔,父亲给他留了遗言,不多,就几行。
儿子,别太伤心,爸的背上多了那个东西,虽然没感觉,但耳边总有人在说话,是个女人,她让我帮她。
我之前就想在被附身做出有损声誉的事情前自我解脱,但是有某种力量阻止,这次试了下,发现可以了。
爸先走一步,林家靠你了。
还有,
我希望随着我的死,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要调查,切记。
林疵一夜没合眼,他天亮后平静地着手父亲的后事,叫下属拟出宾客名单,安排丧葬事宜。
就在林疵给父亲换衣服时,发现他后背的人头
腐烂了
林疵气息急促紊乱,他通红的眼瞪着父亲背上的那块黑色腐肉,昨晚的揣测被证实。
冯姜河死前的经历,真的和他父亲相同。
林疵失魂落魄地开车去了出租屋,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满脸憔悴悲痛地上楼。
当他出现在五楼的时候,门刚好从里面打开,他兄弟握着小和尚的双肩,走在后面,黏人地用下颚蹭蹭小和尚的脑袋,低头亲几下。
林疵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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