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舸夏 作品

第465章 我儿冤情未解,你还不到能死的时候!!

第465章 我儿冤情未解,你还不到能死的时候!!

雁门关的夜风裹挟着砂砾拍打着军医帐,油灯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屋内昏暗寂静。?看?书x屋% ·免?)±费·=2阅?读%°

沈清玥将银针在烛火上炙烤消毒,又放到清酒中浸泡半晌,正准备给刑天施诊,余光却瞥见刑天眼睫轻颤——

“你醒了?”一声将门外的江时景也引了进来,看见刑天醒过来,江时景内心也不免长舒了一口气。

他到底是副将,虽然现在是代主将令,可有很多策略也并不是他就能够决定的。

所以,他极其盼望着刑天能够醒过来。

这是刑天昏迷一整个月以来,第一次有意识的苏醒,面色苍白无力,额头上还有毒液未消的浅浅的青色……

"水."刑天喉间发出沙哑的气音,江时景立刻过来将人从床上扶了起来,端起陶碗喂药,陶碗中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下,在染血的衣襟晕开深色痕迹。

“别急,我给他把一把脉。”沈清玥按住他要起身的动作,指尖搭在腕脉处,半晌,眉间皱起的沟壑都没有平顺下来:“还是不大好,当日的毒已经入了肺腑,纵使我每日施针,虽说能救,但至少还需月余才能下地。"

匈奴主将巴图尔已经暴毙,士兵群龙无首,又都已经被俘虏,想来也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齐盛小税枉 追罪鑫彰节

所以哪怕刑天一时半刻不能下地,但江时景和沈清玥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关系。

大不了继续花些时间养养就是了。

却不想,人还没有踏实下来,就听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景哥,嫂子!”灵荷掀帘而入时带着一股血腥气:“前方来报!说是匈奴七皇子率三万铁骑压境,距关隘已经不足二十里来!”

她将羊皮地图铺在案上,目之所见,代表着七皇子军队的红点正如毒蛇般蜿蜒逼近,“外间都在传这位匈奴七皇子行事诡秘的很,前些年甚至没有透露过行踪,是去年才刚刚在匈奴皇室中冒头的,大家对他都不甚了解。”

沈清玥微微蹙眉,问道:“他可是叫阿史那?”

“嫂子,你知道他?”

沈清玥点头,解释道:“在丽莎那儿的时候听说过这个人,听说是一个不受宠的宫女生的孩子,年少的时候曾经在中原游学,所以学了许多中原的兵法本领。”

江时景的手按在剑柄上青筋暴起,雁门关守军不过万余,巴图尔死后军心未稳,如何抵挡精锐之师?

沈清玥望着地图上标注的"黑风峡",那里是匈奴骑兵的必经之路,两侧峭壁如刀削,若在此设伏.

"七皇子."刑天眼望着帐顶的牛皮,突然开口。eeu?z!?*小;?说¤:网¨. ˉ÷最¥新?>-章÷?节*更/,新ˉ?快??

他的声音像是从记忆深处打捞出来的,带着浓重的疲惫,"五年前漠北之战,我曾率八百轻骑截断他的粮草。那夜他带着亲卫突围,我在月光下看清他的脸——明明手握弯刀,眼神却像受惊的幼鹿。"

沈清玥停下研磨草药的动作,青铜药臼中的曼陀罗花汁液泛起诡异的紫。

刑天继续说道:"此人精通《孙子兵法》,却失了草原儿郎的血性。他在战场上总爱用中原人的计谋,却忘了骑兵的优势在于速战。上次交手,他设下十面埋伏,却被我反其道而行,带着火把冲进他的粮草营。"

帐外传来沉闷的战鼓声,一声接一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江时景望向沈清玥,她正将银针按入刑天的曲池穴,金线在穴位间游走,如一条发光的小蛇。"他忌惮五皇子。"沈清玥突然说,"灵荷,派人将五皇子还在病中的消息放出去,越夸张越好。"

灵荷领命而去,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刑天突然轻笑一声,牵动伤口咳嗽起来:"沈娘子这是要唱空城计?可那七皇子虽胆小,却极善侦查。"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沈清玥按住肩膀:"你现在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逞什么强?"

夜风卷着沙尘灌进帐内,油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江时景点亮火折子,暖黄的光晕里,沈清玥的侧脸被映得坚毅如刀刻。

她从木箱底层取出一张泛黄的图纸,那是她根据西域流沙阵改良的机关图:"黑风峡地势险峻,只需在两侧峭壁安置滚石与火油,再配以疑兵之计"

"不可!"江时景夺过图纸,"匈奴人若察觉异常,必定强攻。雁门关兵力悬殊,撑不过半日!"

他的声音里尽是犹疑,想起巴图尔暴毙时的蹊跷,想起胡杨林里那半枚龙纹玉扣,总觉得这场突袭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

刑天眼睁睁看着两人争执,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

沈清玥立刻转身施针,却听刑天虚弱道:"江将军,沈姑娘的计策可行。七皇子此人最擅揣测人心。他若得知我重病,定会犹豫是否强攻。只要拖延到明日辰时"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的暗卫……定会带来援军……”

战鼓声愈发急促,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沈清玥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入刑天百会穴,金线突然暴涨,映得三人脸色如血。

她转头望向江时景,眼中有火焰在跳动:"传令下去,所有将士退守关内,在城头悬挂五皇子的帅旗。明日寅时,我要黑风峡的滚石与火油准备就绪。"

江时景望着她被烛火映得通红的侧脸,想起初见时那个在丝绸之路上纵马的女子,如今已成长为能撑起一片天的谋士。他握紧腰间佩剑,沉声道:"末将领命!"

帐外传来士兵们跑动的脚步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响。沈清玥取下墙上的软剑,剑柄上的并蒂莲纹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她想起京城的大宝,想起宁北王寿宴的风波,突然觉得这场边疆之战,或许只是更大棋局的开端。

"沈娘子……”刑天突然开口,"若我撑不过这一劫."

"闭嘴!"沈清玥打断他,"我儿冤情不解,你还不到能死的时候!”她的声音冷硬,却藏不住一丝颤抖。

刑天望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却未及回答,帐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号角声——匈奴的先锋部队,已经抵达关下。

沈清玥握紧软剑,踏出帐外。

月光下,雁门关的城墙如巨兽般沉默伫立,城头上的"五"字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