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此生最大的噩梦
匈奴大营内,兽皮帐中弥漫着浓烈的酒腥与血腥味。微趣暁税 耕辛罪全
阿史那·贺律斜倚在狼首宝座上,年轻英俊的脸上眼神却阴鸷如鹰,他盯着斥候呈上的密报,眸色愈发深沉。
羊皮纸上"刑天挂帅"四个朱砂字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五年前那场惨败的记忆如毒蛇般噬咬着心脏——
他自幼生活曲折坎坷,这也造就了他不屈的性情,所以他鲜少有真正恐惧的人。
幼年那个曾经欺辱过他和母妃的宫女在他成年后被做成了人彘放进了花盆里;
一直压制他的皇兄,纳了个宠妾,日日哄着捧着,吃下了民间的药方,前日因为马上风死在了宠妾的床上──
但没人知道,这些实际上都是他的算计。
可拥有这样周密心思的阿史那却有一个一听到名字就恐惧的瑟瑟发抖的人,那就是中原的五皇子刑天。
当年,八百汉骑冲破十面埋伏,熊熊烈火将他精心筹备的粮草付之一炬,他狼狈逃窜时,弯刀都遗落在了漠北的黄沙里。
他犹记得刑天看他的眼神,如虫蚁入骨,这一生都万不敢忘。?*天/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3
“不是说人已经病入膏肓不能起身了么,怎么还能挂帅出征?”阿史那狐疑。
"主帅,汉军城头高悬'五'字帅旗,当真要强攻?"副将握着弯刀的手微微发抖,目光不时瞥向帐外摇曳的火把。
远处雁门关的城墙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城楼上隐约可见铠甲反光,却寂静得可怕。
阿史那突然冷笑,指尖划过狼首宝座的獠牙:"汉人最善虚张声势。"他猛地将密报甩在地上,羊皮纸边缘的血迹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紫,他拳头紧攥:“派人去探,若能证实刑天真在城头,本皇子亲自取他项上人头!”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黑衣人匍匐着爬进帐内。
"主子!打听到了。”黑衣人声音发颤,"汉军军医帐守卫突然增多,有伤员透露,五皇子早已昏迷月余,全靠那个中原来的医女沈娘子每日施针吊命!"
阿史那瞳孔骤缩,面具下的嘴角勾起狞笑。
他抓起案上的青铜酒樽狠狠砸向立柱,酒水混着碎瓷飞溅:"果然是空城计!传令下去,绕过黑风峡,从西侧小道直取雁门关!"他霍然起身,狼头弯刀出鞘,"本皇子倒要看看,没了刑天,这些汉人拿什么抵挡我的三万铁骑!"
汉人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这刑天就是他的心病,如今他要靠着自己的努力,治好这一场心病!
夜色如墨,匈奴大军悄无声息地转向。??兰#兰??文?±/学? ±±更¨?=新′最¨(快![|
马蹄裹着棉布,弯刀缠着黑布,阿史那亲自率领精锐骑兵,如鬼魅般逼近雁门关西侧城墙。
他望着城头稀疏的火把,心中愈发笃定——汉人果然将主力都布防在黑风峡,此处必然空虚。
火把稀疏的火光让他心中的算计愈发的笃定,他扬起唇角,对着身后众人道:“放箭!"
主将的弯刀一挥,数十支火箭划破夜空,直直射向城头。
仿若急雨一场,直直落在城墙之上。
可正在阿史那以为自己的算计就要得逞之际,场面却突然有所变化。
就在箭雨落下的瞬间,城楼上突然响起刺耳的铜铃声,汉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出,箭矢与滚木如暴雨倾泻。
“怎么回事!”阿史那勒住战马,神色惊慌。
从未想过的场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方才还没有一个人的城墙,此时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而那人影实在让他熟悉,城墙上赫然挺立的身影——长身玉立,玄甲银枪,那张俊秀的脸也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正是本该卧床不起的刑天!
“他……他怎么真的出来了,这不可能"阿史那喃喃自语,握着缰绳的手渗出冷汗。
五年前那个在火光中挥枪的身影与眼前人重叠,记忆中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握枪的手都开始瑟瑟发抖。
就在他怔愣之际,城头突然爆发出震天喊杀声,那挺拔的身影手持软剑,剑刃上的并蒂莲纹映着火光,如同一朵燃烧的血色莲花。
"放!"主将硬朗的声音穿透夜色。
两侧峭壁上,无数装满火油的陶罐倾泻而下,匈奴骑兵顿时陷入火海。
阿史那看着身边士兵在烈焰中惨叫,终于惊醒过来:"撤退!快撤!"他调转马头,却见身后杀声四起,江时景率领的骑兵从侧翼杀出,长枪如林,寒光闪烁。
混乱中,阿史那的面具被流矢击落,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正是当年被刑天枪尖所伤。
他死死盯着城头上的"刑天",突然瞳孔骤缩——那人虽身形相似,却握枪的手势全然不同!
"中计了!"阿史那怒吼,弯刀疯狂
挥舞着劈开重围。
然而此时的匈奴大军早已阵脚大乱,汉军的箭矢与滚石不断落下,黑风峡方向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阿史那望着被火光映红的夜空,终于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对面汉军的谋略——城头的"刑天"不过是精心布置的幌子,真正的杀招,从一开始就藏在黑风峡的峭壁之后。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雁门关外已是尸横遍野。
沈清玥站在城头,望着远处仓皇逃窜的匈奴残兵,手中软剑还在滴着血。
身旁的"刑天"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年轻士兵的脸:"沈医正,末将可还演得像?"
沈清玥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军医帐方向。那里,真正的刑天正在接受治疗,虽然仍未痊愈,却已能靠在榻上指挥战局。她想起昨夜与江时景的谋划,想起那张根据西域幻术改良的人皮面具,心中暗自庆幸。这场虚实交织的博弈,终究是他们棋高一着。
而此刻的匈奴大营,阿史那瘫坐在狼首宝座上,望着手中破损的面具,眼中满是不甘与恐惧。他知道,自己不仅输掉了这场战役,更在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那个看似病入膏肓的刑天,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沈清玥,将继续成为他此生最大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