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尘又换了一个环境。
竞技场的模拟环境顿时转化。
变为了一处，霓虹将哥特式塔尖染成暗紫色的地方。
路尘站在废弃教堂的彩绘玻璃穹顶下，天问剑的流苏穗子被夜风撩起涟漪。
他望着蜷缩在祭坛阴影里的妮塔，少女苍白的指尖正无意识抠着大理石板缝里干涸的血迹。
“用暗影之力不是靠獠牙撕扯。”路尘屈指敲了敲剑鞘，青铜与黄杨木相击的脆响惊得妮塔耳尖颤动，“血族的《血族秘典》第三卷记载，夜之眷属能以月光为弦——”
话音未落，两道猩红爪痕突然破空袭来，却在触及他衣角的刹那被青玉色剑芒绞成齑粉。
妮塔赤瞳里泛起恼怒的波纹，“你这么强大一点儿也不贡品！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强者教......好了！”
她翻身跃上悬吊的铜烛台，蕾丝裙摆扫过积灰的圣母像，十指暴涨的骨刺在月光下泛着冷钢色泽。
路尘轻笑一声，剑锋斜挑时带起半阙《侠客行》的残影。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随着诗句坠落，天问剑突然化作三十六道虚影。
妮塔只觉脚踝被冰凉剑气缠绕，整个人倒吊着摔进路尘臂弯。
墨色长发扫过他绣着云雷纹的袖口时，少女嗅到松烟混着龙涎香的体温，耳垂瞬间红得能滴血。
看好了。路尘并指抹过剑脊，青芒暴涨的瞬间，穹顶彩色玻璃映出的月光竟凝成实体。
他旋身时广袖翻卷如鹤翼，剑尖挑起的光粒随着《庐山谣》的吟诵聚成银河：
银河倒挂三石梁——
剑气裹挟着星辉轰然砸向庭院，二十米高的石雕天使像应声崩裂。
妮塔望着碎石雨中飘然收剑的男人，獠牙不自觉地轻咬下唇。
方才那招若是落在自己身上......她忽然想起三天前被路尘贯穿肩膀时，正是这道青色剑芒劈开她的一切防御能力。
他强的不正常！
以前他都是隐藏实力吗？
也许是吧！
这似乎不单单只是八阶的实力吧？
甚至魔导师？
可他的实力并没有看得出来。
但一招一式，都是魔导师一样的力量。
有点儿神秘了！
路尘本身在这个世界的实力，似乎确实连入门都不到。
但是一旦他施展起招式来。
轻松就是王级的招式力量。
好似一个物价高手，分明内力只是一个初窥门径的小子，但是剑法招式却是一个世外高人的级别。
不需要深厚内力支持的武侠高手。
就是这样的感觉。
试着把月光想象成血液。路尘突然将天问剑插进地面，左手捏诀唤出八卦阵图。
妮塔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阵法拖至半空。
她惊恐地发现暗红能量正从毛孔渗出，在周身凝结成类似东方符咒的纹路。香炉瀑布遥相望。男人剑指轻划，妮塔的能量突然化作匹练缠住远处被路尘打掉的匕首。
当啷一声金属落地。
妮塔落回地面时踉跄着抓住路尘的前襟，鼻尖撞上他锁骨处的蟠螭玉坠。
“这叫借势。”路尘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却看见少女低头盯着自己发皱的裙摆。
月光将她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像是沾了露水的黑凤蝶。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读书的时候，老师们没教过能量具象化？”
“他们说血族的暗影之力就该用来撕碎喉咙。”妮塔踢开脚边的碎石，突然抬手召出两柄血刃。
这次她没有莽撞突袭，而是学着路尘的步伐旋身劈斩。
血光划出的弧线意外契合了《剑器行》的韵律，当她本能地念出来如雷霆收震怒时，庭院里的梧桐叶竟随着刃风组成太极图案。
路尘见此笑笑点点头。
小女孩悟性不错。
路尘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三天前这丫头还只会像野兽般抓挠，如今竟能触到以意驭气的门槛。
他故意用剑鞘敲打少女小腿，手腕太僵，公孙大娘的剑舞若像你这般——
路尘这时，想了一下，又催动竞技场的功能。
顿时，话音就被突如其来的狼嚎切断。
十二道黑影撞破锈蚀的铁栅栏，为首者苍白的面容让妮塔瞳孔骤缩，“狼人？哪里来的？”
她转身下意识想拉路尘逃跑，却发现男人早已挡在她身前，天问剑嗡鸣着震落鞘上积尘。
“这是竞技场的模拟幻化出的陪练对手，正好检验教学成果。”路尘反手将剑柄塞进妮塔掌心，温热触感激得她指尖发麻，“记住，剑势起于星枢穴，走手少阴经......剑也是你的爪，可以是任何东西。”
狼人战士们扑来的瞬间，妮塔本能地挥剑横斩。
天问剑突然牵引着她踏出七星步，青芒裹着血刃划出“十步杀一人”的森然剑意。
当第五个狼人化为灰烬时，她听见路尘在身后吟诵深藏身与名，原本紊乱的能量突然如臂使指。
混战中某柄银刃突然袭向妮塔后心，路尘广袖翻卷震开偷袭者，左手捏的剑诀却未乱分毫。
妮塔趁机将暗影之力灌注剑锋，天问剑顿时化作游龙贯入敌阵核心。
当最后一名狼人在《将进酒》的剑意中灰飞烟灭，她才发现自己正被路尘半揽着腰肢，剑柄上的缠绳不知何时将两人手腕，系成了同心结一样，很是巧合。
还算像点样子。路尘解绳的动作让妮塔腕间泛起酥麻，她盯着男人收剑时晃动的翡翠剑穗，突然希望这场教学永远不要结束。
夜风卷着灰烬掠过教堂残垣，少女没发现自己正用初拥日记住的古老血族礼仪，将染了路尘气息的袖角悄悄攥进掌心。
她也就敢这样。
想留存一些路尘的温暖。
月光偏移时，路尘望着妮塔练习回崖沓嶂凌苍苍的身影若有所思。
少女每一次失误后偷瞥他的眼神，像极了昆仑山巅那只总来偷丹药的白貂。
当他用剑气帮妮塔调整握姿时，少女骤然加快的心跳声顺着剑柄传来，竟比那些弹钢琴的人，在的变调的时候还要纷乱。
她心乱了！
“我带你去最近的地下城试炼一番好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