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慢点回去。”
“是,楚千户,雨大,你快回去。”
说完,虎威伯便坐上马车。
等他进去后,一把重重抓住梁冀搀扶自己的手,声音颤抖又悲痛:“冀儿,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了。”
“你,你得好好活着,不可断了我虎威伯府的香火。”
“明日,为父就上奏朝廷,册封你为新世子,虎威伯府就交给你了。”
梁冀心头一震,眼眶微微泛红,激动地应道:
“父亲,孩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虎威伯又眼神痛苦的偏过头去,发出了一道微弱的呢喃声。
“他,可是你的亲大哥啊……”
只可惜,梁冀没有听到。
他只知道自己崭新的未来,将在今晚展开!
楚奕待虎威伯他们离开后,这才握着魏南枝的手,撑伞回去。
他扫了眼前面打着灯笼引路的谢灵蕴,随口问了句:“夫人,还在房间吗?”
谢灵蕴低着头回应:“主、主母去隔壁房间,沐浴了。”
楚奕又眯着眼说道:“谢御麟藏起来了,但应该没离开上京城。”
“你要是有线索帮我找到他,我可以带你进宫,见你娘一面。”
谢灵蕴的右手猛地掐住袖口,内心一片凄凉。
这个自幼熟读《女诫》的贵女,如今竟要靠出卖宗族兄长的行踪,才能换取母女相见。
“奴婢有一次听三叔跟谢成坤聊天,说大……谢御麟在地下城养着几条狼狗,专门处理不听话的人。”
“奴婢对于地下城不了解,但既然能从他们嘴里说出这个地点,想必是一处很安全的地方。”
楚奕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寒意,转头对魏南枝吩咐。
“姑姑,明天一早,你派人去北镇抚使司,喊殷城子跟小六过来。”
地下城的事情,他打算交给这两人去解决。
魏南枝微笑应道:“是。”
稍后,楚奕让她回去休息,自己则是去找林昭雪了。
鸳鸯戏水,何不乐哉?
魏南枝目送楚奕离开后,唤来一名家奴。
“你现在立刻出府,去北镇抚使司通知殷先生跟燕总旗,明早阿郎请他们过来商议事情,切记不可误了时辰。”
“这大晚上的下雨还要你出去一趟,的确辛苦了,等会你回来,我叫人给你烧一碗面吃暖暖身子。”
“还有,阿郎体恤你,记得去账房支一贯钱。”
那家奴眼神骤然亮了起来,满脸喜悦。
“不辛苦不辛苦,请姑姑跟主人放心,小人这就出门。”
话音未落,他便匆匆转身离去。
谢灵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叹这女人做事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不仅处处为楚奕着想,还对下人施恩有度。
这样的手段,简直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这时。
魏南枝突然抬手扶正谢灵蕴发间歪斜的银簪,指尖触到冰冷雨水,淡淡一笑。
“好妹妹,你可知在浣衣局不听话的婢子,结果会是如何?”
“姑姑……”
魏南枝笑着开口,语调轻缓,尾音却冷得如刀锋。
“那丫头在护城河里泡了三日,捞上来时,连她亲娘都认不得了。”
谢灵蕴心头一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连忙颤声解释。
“姑姑,奴婢这几天很听话……”
魏南枝却是抬手打断她的话,依旧笑着,只是那笑意多了几分寒凉,仿佛冬日里覆霜的白梅。
“你当我看不出,你故意任由雨水淋湿,又站在走廊下,装作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好趁机勾起阿郎的怜惜?”
谢灵蕴小脸一白,唇瓣微颤,立即带着哭腔辩解。
“姑姑,奴婢真没有,奴婢……”
魏南枝冷笑了一声,眉梢弯成锋利的弧度,眼中却尽是嘲弄:“你这点小伎俩,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