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是不是还在想她
顾承泽心口发闷，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很久以前，他曾眼睁睁看着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捏着一杯水，死死不说一句话。
那时候她眼里有泪，一直没掉下来。
现在，他却看不清楚她的眼睛。
顾承泽回到车上，一路上都没说话。
林清浅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地看他一眼，却始终没开口。
她能感觉出来，顾承泽从刚才开始状态就不对，尤其是在听完苏瑾谙那段发言之后。
他整个人像是陷进了某种情绪里，明明已经被“重启”过，却还是莫名其妙地动摇了。
她咬了咬牙，脸上的笑僵得发紧。
车子驶进别墅车库时，她终于忍不住出声。
“你是不是还在想她？”
顾承泽手撑着额角，没有回答。
“承泽！”
林清浅语气软了些。
“你要是心里真的不舒服，我们明天去医院吧，让医生再给你查查。
我怕你这记忆波动是药量不够，或者……”
“她说过那句话吗？”
顾承泽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林清浅心里一跳。
“哪句话？”
“她说过，‘哪怕名字被人忘记，也希望作品能留下来’吗？”
林清浅呼吸一窒。
“这……应该没有吧？”
“我总觉得我在哪听过！”
顾承泽靠着座椅，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很熟，就像她不是第一次说！”
“可能是你潜意识里的东西！”
林清浅立刻接话。
“你最近压力太大，梦多，脑子容易混！”
“你总是把一切都推给梦！”
他转头盯着她。
林清浅眼神一变，马上又笑。
“不然呢？你还怀疑自己失忆？我都跟你解释过多少次了，你就是普通的脑神经紊乱，医生都说过，不是记忆丧失！”
“那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不像只是个普通同学？”
“你也说了，是‘觉得’！”
林清浅凑近他。
“可是你查过没有？你问过其他人了吗？谁不是这么说的？
她以前对你是有点意思，但你一直没给过她机会。
这事你都跟我讲过好几遍了！”
“我跟你说过？”
“当然！”
林清浅笑着。
“你说她追了你三年，你一开始以为她是那种很有天赋的女生，欣赏她的才华。
可后来她太黏人，动不动就来找你，送你蛋糕，给你做挂件，搞得你没法专心做项目！”
顾承泽没说话，只是皱起了眉。
“而且你还说，你最烦别人用可怜来绑架你情绪！”
“她经常哭，你最怕她哭！”
“所以你慢慢疏远她，她最后连设计比赛都退出了！”
顾承泽闭上眼，一句话没回。
林清浅见他不说话，又道。
“你是不是觉得她可怜？”
“可怜归可怜，你不能把她对你的好，就当成你们真有感情过！”
“承泽，你可从没爱过她，是不是？”
她问得很轻，像是在求证，也像是在提醒。
顾承泽睁开眼，望着窗外，良久才低声道。
“……是吗！”
“当然是！”
林清浅笑得温柔，挽住他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咱们不是快结婚了吗？”
“再过不久，就要拍婚纱照了！”
“到时候，我一定挑一套有银杏背景的！”
“你不是最近老梦见银杏吗？我让人去布景棚定制！”
顾承泽没有回应。
她看着他没再说什么，才轻轻松了口气，靠着他闭目养神，脸上的表情慢慢变了。
她知道，今晚不能再刺激他了。
她还不能让他醒。
另一边。
宴会散场后，苏瑾谙没有直接回工作室，而是让司机在老街口停了下来。
她换了一双平底鞋，戴上帽子，绕进了巷子里。
这是她和顾承泽以前常来的一家老甜品店。
老板娘已经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但还记得她。
“是小苏吧？”
她点头。
“阿姨，我想要两份红豆糕！”
“你和那小伙子一块来？”
苏瑾谙笑了笑。
“今天我一个人！”
老板娘有些迷糊地嗯了一声，一边切糕一边碎念。
“我记得你们以前老来，特别恩爱……那个男孩子叫啥来着……”
她没接话，只是轻声说。
“谢谢！”
拿到红豆糕，她走出小巷。
夜色深了，风也有点冷。
她站在巷口的路灯下，把一小块红豆糕咬了一口，甜得有些发腻。
可她还是一口一口地吃完了。
贺晓的电话这时候打过来。
“回家了没？”
“快了！”
“我把你今晚的视频剪了个版本，没露脸，没人能认出来你，但能听见你的话！”
“你打算怎么用？”
“留着！”
苏瑾谙轻声道。
“现在不急着爆，她不急，我也不急！”
“你别太平静了，我怕你憋坏！”
“我不平静，她就高兴了！”
“你这张脸，也只有顾承泽配得上了！”
苏瑾谙没笑，轻轻把手机挂断，走向巷子尽头。
她脑袋有点胀，但她不愿意靠墙，也不愿意坐下。
她要站着，清醒地活着。
顾承泽那一夜睡得不太安稳。
梦里断断续续，有些熟悉的画面，却又拼不上来。
银杏叶飘落，他站在树下，有个人朝他跑来，他想看清她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
梦醒时，天还未亮，他坐在床头，盯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
林清浅醒得比他晚，睁眼就看见他坐在那儿发愣。
“承泽，你怎么起这么早？”
她声音哑哑的，伸手去碰他。
顾承泽没动，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低。
“我最近老做梦！”
“梦到什么了？”
林清浅坐起身，靠着他，语气温柔。
“记不清！”
他轻声说完，转身下床，穿上睡衣就往浴室走。
林清浅盯着他背影看了几秒，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衣帽间拿了件晨袍穿上，顺手把床铺整理好，动作一板一眼。
等顾承泽洗漱出来，她已经把早餐叫上来了，佣人把餐车推进来时，林清浅正在倒牛奶。
顾承泽坐下，拿了杯黑咖啡，一口没喝。
“今天安排是什么？”
他问。
林清浅夹了点水果放他盘子里。
“上午你要去总部看季度报告，下午有个品牌合作签约，我跟你一起去！”
“嗯！”
“晚上空着，你想干嘛？”
“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