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她说别再来晚了
林清浅拨通另一个号码。
“把苏瑾谙的画，拿一幅放在我们婚礼展厅的墙角！”
“不要明说是谁的，就挂着！”
“她要是真还有点能耐，她会知道！”
“我要她自己送命！”
两天后，苏瑾谙的病房，贺晓带回来一个平板。
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进来。
苏瑾谙坐在床上，正缓缓折着那一张画完还没裁边的稿纸，见她神情异常，轻轻开口：“怎么了？”
贺晓把平板递过去，语气发涩：“你自己看！”
苏瑾谙点开那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婚礼布置现场的一角。
灯光打在纯白的花墙上，旁边的展架上立着一张熟悉的图。
是她三个月前画的那一张耳钉图。
她知道林清浅看到过那张画，因为那张画，她送出去的原稿不知怎么被人截了路，之后下落不明，她本以为只是被某个中介盗用了，没想到，会出现在林清浅的婚礼现场。
她笑了。
笑得极轻极冷。
“她终于……忍不住了！”
贺晓咬着牙：“她这是故意的！”
“她知道你在看，她就是要你气死！”
苏瑾谙把平板合上，动作慢条斯理。
“她以为她赢了！”
“其实她已经乱了！”
“她要是真的赢了，她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只有心虚的人，才需要炫耀！”
“她怕我不看见！”
“她怕我忘了！”
“她怕我彻底放下！”
她抬头，眼神一片清明：“她知道她没有办法从顾承泽那里彻底清除我！”
“所以她赌我自己崩！”
“可惜……”
“她看错了！”
“我不怕！”
“我已经活到这个地步，死都不值得了！”
贺晓眼圈红了：“你想怎么做？”
苏瑾谙慢慢从床头拿出那封未完成的信，一字一句写下：“婚礼当天，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存在！”
“她以为我不在场，她就能赢！”
“我不需要在场！”
“我的图在，我就在！”
“我就看着她穿着白纱、捧着花，在人前笑得灿烂的时候，心底一寸一寸塌掉！”
“她用一场婚礼要我的命！”
“我用一张图，把她的梦撕开！”
“这次，我活着！”
“不是等爱！”
“是等她输！”
婚礼这天，天阴得厉害。
气象预报明明说是晴天，但清晨起来，整座城市就罩在一层厚重的乌云下，压得人透不过气。
风一阵一阵地刮过花园，把精心布置的白玫瑰吹得有些凌乱，婚礼现场的布幔飘飘荡荡，就连教堂外的风铃都不安分地响个不停。
林清浅站在化妆镜前，穿着定制的婚纱，妆容一丝不苟，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
她很冷静，仿佛这一切都早已演练过千百次。
她身边的人在忙碌地布置最后的环节，摄影师在调试镜头，花艺师在补花墙，音乐师在检查音响。
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有人低声说了句：“好像又下雨了！”
林清浅听见了。
她嘴角一抹笑意浮起。
“没事，下雨也挡不住今天！”
“今天，是我的！”
她走出更衣室，踩着长裙，一步一步走向花园的红毯尽头。
宾客们陆续入席，顾家和林家的人坐在最前排，媒体早已布置好机位，只等新郎新娘走到舞台中间，交换戒指，按下那个“万众瞩目”的快门。
而此刻，顾承泽站在后台的休息区，身穿黑色西装，领结已系好，整个人站得笔直。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枚胸针—
银杏叶。
林清浅执意要他戴上的。
她说：“你以前喜欢银杏！”
“我就让他们为你定制了这枚胸针！”
“今天你戴上它，等于是把过去戴在心口了！”
他当时没有多想，只是点头。
可现在，这枚胸针贴在他左胸上，一整天都让他隐隐心悸。
像有什么东西，在心脏那一块轻轻搅动。
他不懂为什么。
他只是觉得莫名烦躁。
工作人员过来提醒：“顾先生，准备上场了！”
他回神，点头。
“好！”
脚步迈出去的那一刻，耳边传来婚礼进行曲。
红毯尽头，是林清浅。
她穿着那身白纱，站在花门下，笑得灿烂，美得无懈可击。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心里满是胜利的光。
这一刻，她等了太久。
等他站在她身边，众目睽睽之下，她就是那个“合法的、被认定的、唯一的”。
主持人开始讲话。
“欢迎各位亲朋好友来到今天的婚礼现场……”
“今天，我们见证一段爱情走入新的起点……”
顾承泽站在林清浅面前，望着她伸出的手。
主持人笑着说：“现在，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
工作人员递上戒指盒。
他打开那一刻，忽然有一阵风猛地吹来。
桌上的照片哗啦一声被吹翻。
那张照片本是他们订婚那天拍的，被林清浅特意放在戒指盒旁。
顾承泽低头去捡。
可是他刚伸出手，手指触到照片的一瞬，脑子像被谁猛地按了重启键。
—轰的一声。
画面涌进来。
银杏叶飘落的长街。
一个女孩坐在画室窗边，手握画笔，阳光斜照在她的肩膀，她侧着脸，神情专注。
她抬起头看他，眼里是满满的情绪。
“你不记得我了！”
“我不怪你！”
“可你疼，是因为你记得！”
顾承泽猛地站直，身体剧烈一抖，手里的戒指盒哐当落地，砸在地板上，戒指滚了出去，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所有人都愣住。
林清浅脸色瞬间苍白：“阿泽？”
他抬头，眼神茫然又慌乱地看着她：“你……你是谁？”
“我……我梦到一个人！”
“她在画画！”
“她说……她原谅我了！”
“可我……我不记得她是谁！”
他捂着脑袋，额角青筋暴起，呼吸急促，整个人像是被千军万马撞进身体，胸口一阵阵抽痛，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现场一片混乱。
人群中传来惊呼。
林清浅扑过去抱住他，声音发抖：“别怕，是梦，是幻觉，是你治疗后的副作用！”
“你已经好起来了！”
“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今天要结婚！”
“你忘了过去了！”
“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