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 作品

第206章 终于断了

第二百零六章 终于断了

顾承泽睁着眼,满脸痛苦:“她没死!”

“她还活着!”

“她说她活着,就是为了让我疼!”

“她画了十三张图,都是为我!”

“我忘不了……”

“我记得她了!”

“我记得她哭的样子!”

“我记得她躺在病床上,跟我说最后一句话!”

“她叫……”

他捂着头,拼命想说出那个名字。

可是,卡在喉咙。

像是被谁硬生生扯掉了发音的权限。

他怎么都喊不出她的名字。

林清浅狠狠抓住他,压着他的头:“闭嘴!”

“你不记得她!”

“她对你没有意义!”

“她是幻觉!她是你记忆里的残渣!”

“你现在只属于我!”

顾承泽剧烈挣扎,一把推开她。

他站起来,眼神已经带了血丝。

“我不知道她是谁!”

“但我知道,我爱她!”

“不是你!”

“我穿着婚礼西装,戴着你的戒指,站在你面前,我觉得恶心!”

“我不能结这个婚!”

他转身就跑,冲出礼堂,外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起来,落在他脸上,他喘着气,站在雨里,仿佛才从一场漫长的梦里醒来。

而礼堂里,林清浅呆立在原地,脸上的妆被泪水冲得模糊。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神死寂。

那一刻她明白,她不是输了这场婚礼。

她是彻底输了这个男人。

他哪怕不记得苏瑾谙是谁,他的心,还是走回了她那里。

哪怕一无所有。

她掏出随身的遥控器,按了下去—

系统无反应。

她看着手里那块几乎变成她生命一部分的装置,愣了一下,疯狂地再按,再按,还是无效。

她终于明白了。

他已经脱控了。

苏瑾谙没回来。

可她早已在顾承泽的身体里,留下了再也清除不掉的本能。

她以为她用芯片锁住了记忆。

可她忘了,真正的爱,不靠记忆维系。

是每一次心疼,是每一次梦醒,是每一张画背后的手。

她坐倒在地,眼泪终于滚下来。

她喃喃:“不可能……”

“她不是死了吗?”

“她怎么还在……”

“她怎么还活在他心里……”

没有人回答她。

因为那个她,从来都没走。

她只是藏在顾承泽所有的“不能解释”的瞬间里。

在梦里,在线条里,在每一个他以为“只是幻觉”的呼吸中。

她说她要活着。

她做到了。

雨越下越大,打在顾承泽身上,像是一场迟来的清醒。

他站在教堂外的草地上,整个人仿佛从那个精心编排的梦境中被硬生生拽了出来,头疼欲裂,心跳混乱。

他弯下腰,手按着膝盖,努力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身体深处抽出来的疼痛。

“她是谁……”他喃喃着,声音低哑。

那个名字还卡在喉咙里,一遍一遍试图冲破某个禁锢,却总是到嘴边就碎掉。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他只知道,她笑的样子很温柔,她画图时眉眼轻皱的模样很熟悉,还有她说话时那种轻轻的语调,会让他下意识心软。

她不是林清浅。

绝对不是。

他不是恨林清浅,他只是看见她穿着婚纱的模样时,心里一点涟漪都没有。

不像现在,明明站在雨里,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可他一闭眼,那个女人的背影就像影子一样镌刻在眼底,清晰得无法忽视。

他转身就走,离开那片他被圈养的婚礼现场,鞋踩进水洼里溅起泥点,西装沾了雨,整个人像是刚从牢笼中挣脱出来的困兽。

他没有方向。

可他知道,他得找到她。

他不知道她在哪,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可他知道,他的心早就跑了。

林清浅被工作人员搀扶进更衣室,白纱还没脱,整个人瘫坐在椅子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那是她最完美的一套妆容,连唇色都是她母亲挑的,说是“优雅又克制”。

可现在这一切都没用了。

顾承泽跑了。

在她亲手构建的一切完美秩序里,他居然还是跑了。

她不明白。

她控制了他那么久,从最初的记忆重建,到情绪替代,再到感官剥离,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做到了连医生都说“这是最成功的记忆清除案例”。

可他还是记得。

哪怕只是一点情绪残余,哪怕只是身体的反应,他都能挣脱。

“为什么……”她喃喃着,声音沙哑:“我明明已经赢了!”

门被推开,是她母亲。

林母站在门口,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脸上没有半分怜惜,只是淡淡地说:“你哭什么?”

林清浅抬头,眼圈通红:“他跑了……”

“妈,他跑了!”

“他在我最得意的那一刻,他跑了……”

林母慢慢走过来,站在她面前,眼神里没有怒,也没有怜悯,只有深深的冷漠。

“那是因为你心软!”

“我早就告诉你,控制一个人最忌讳的就是犹豫!”

“你从他第一次梦见那个女人开始,就该下手了!”

“你太贪心!”

“你想他爱你,想他亲口说他愿意!”

“可你忘了,你是靠芯片留下他的,不是靠心!”

林清浅闭着眼,一滴泪滑下来:“我已经动了最大功率……”

“我做得够狠了……”

“可是他还是跑了!”

“他连名字都记不住了,却还是跑了!”

“他去找她了!”

“他不记得她的脸,不记得她的名字,可他知道她不在这儿!”

林母目光一沉,忽然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你输了不是因为你狠不下心!”

“你是输了给她了!”

“那个女人比你干净,比你自由,比你有勇气!”

“她爱得坦荡,哪怕一身病,她也不躲不逃!”

“她哪怕死,也留得下他身体的反应!”

“而你呢?”

“你连他心跳都不能主宰!”

林清浅整个人瘫在椅子里,咬着牙不说话。

过了很久,她才哑着嗓子道:“我不信!”

“她已经快死了,她怎么可能还留下什么!”

“她再厉害,也敌不过死亡!”

林母冷笑:“你现在就把这份婚礼的录像、新闻、照片,全世界铺开去播!”

“我要她哪怕在病床上,也知道—她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