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樵默默听完周静珂的诉说，对她说：“你不是垃圾，你很好，那些要求你达到某种高度的人他们自己未必都能做得到。/x~t,i¨a~n\l*a`i/.`c/o,m·更别说，一个人能做好一个普通人就已经很不容易……”
周静珂知道他说的话全部发自真心，但她仍然有些难过。她希望有这样一个人，能在更早的时候，告诉她这个道理。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弱，所以害怕见到父母，怕面对他们的期待。也害怕见到叶危，因为他是那么的优秀，光彩照人。人总是在‘做与不做’和‘要与不要’中反复挣扎，最终的结果就是越来越自卑，越来越没有自我和自信。”所以曾经一度周静珂很庆幸自己学的是心理学专业，能够让她有更多机会照见自己，将那个破碎到七零八落的她黏合起来，重新面对生活。
谢小樵见周静珂渐渐平静下来，也随着她的放松露出一个笑。
“其实静珂，我说那些话并不是为了要安慰你，因为如你这般的心路历程，我也走过一遍。”
“？”周静珂给了他一个倾耳细听的表情。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起过的伤病吗？那其实源于一场车祸。,?·比@奇o?中~文ˉ网￥t- ;?免2￡费¨@阅*?读?￥”
谢小樵想了想开口道，第一句就让周静珂的表情凝定了下来，嘴唇轻轻抿住。
“那场车祸对我造成的最大伤害就是手臂和肩膀的功能下降到以前的七成，这对一个棒球运动员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那你……”周静珂没忍住问。
“我当然很难以接受。”谢小樵苦笑了下，“但痊愈之后，我还是努力消化了这个现实，合约到期后回了国。”
“……”周静珂依旧看着他，觉得故事没这么简单。
“其实——”谢小樵用牙轻碾了一下唇，将原本捏在手中的易拉罐拉环丢到一旁，再度开口，“其实我不是只有这一个选择，当时日韩都有球队向我抛出橄榄枝，许以高薪和良好的医疗保障，等着我点头。而我或许只需要蛰伏一两年，经过细心的治疗和艰苦卓绝的康复训练，就可以找回状态。顺利的话，通过在球队的优异表现，说不定又能回到美职棒，到时候我就真的能成为一个明星了。但是，我拒绝了，因为棒球的罪我已经受够了。#[比!¤奇?中&?文>°?网t!d ,`无t错$内x;{容?|”或许是时候去吃吃别的苦了。
“……这没什么！”不知谢小樵心中所想，怕他陷入不好的情绪当中，周静珂先一步说。
“我知道。”谢小樵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儿，“但当时很多人不理解，总觉得我还年轻，可以再拼几年，到时候各种荣誉加身再衣锦返乡岂不是更风光。可我当时就觉得够了，我是挺喜欢棒球，但没喜欢到要为它耗尽最后一滴心血。我的人生道路还那样漫长，可以趁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去做做别的，探索一下别的可能，我想这不是错，你说呢？”
“当然。”
周静珂无比肯定地应道，她现在有些明白当初谢小樵提起退役后的选择时为什么那样慎重。因为不管是坚持还是放弃，都源于他对自己清晰的认知，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可到今天还有人替我‘可惜’，觉得我是放弃了多么‘唾手可得’的荣誉灰溜溜地回了国，嫌我怕吃苦。也有人不看好我现在的选择，觉得我以后也就这样了。”谢小樵摇头笑笑，倏而又沉静下来，一字一顿道，“我不想考虑那么多，只知道每个人都有权利做选择。在役的时候没有辜负每一分每一秒，那我当然有资格将我剩下的心血交付我以后的人生，不受任何人干涉。最重要的是，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我其实一点也不怕吃苦，否则我也打不到美职棒。”
“……”周静珂觉得自己要对谢小樵刮目相看了，他有点儿天生哲学家的意味。
“不对吗？不是你说的人要活在当下吗？”见周静珂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谢小樵居然有些得意了，笑眯了眼，“我现在就在努力这么做。”
“对对对。”周静珂失笑着点头，却想不起自己何时给他灌过这样的鸡汤了。
“所以静珂，尽管做让自己舒服的事吧，人生这么短。”
谢小樵认真地看着她道，周静珂也认真地点点头，眼角又一次有些潮湿。
—
当晚，两个人还是做了。毕竟人生那么短，而冬天的夜晚又那样漫长。
周静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谢小樵的动作带着一股子狠意，可落到时处的时候，却又是那么恰到好处。周静珂不由得笑出声，笑完又捂着眼流泪，仿佛是要把正常状态无法发泄的情绪统统发泄出来。
谢小樵起初还担忧地看看她，将动作放缓下来。然而周静珂却不满意了，扭过头来仰首亲吻他的脖颈，谢小樵周身紧绷，又将她的手压在微湿的浴室墙面上。周静珂彻底疯狂了，任脑海中片片白光闪过。
等到一切结束，谢小樵耐心十足地给周静珂洗了个澡，又将她的头发彻底吹干，然后抱到了床上，用薄厚适中的棉被将她盖住。他没什么表情，只是用手拨开她的长发亲一亲她的脸颊，时而蹭一蹭她的长发。
“静珂，你知道我们第一次那一晚，在你睡着之后我在想什么吗？”
在周静珂身后躺下，将她搂在怀中，谢小樵轻声问，仿佛并不期待得到回答。
“我摸着你的头发，想：原来女孩儿的头发这样软，这么香。”那是他第一次那样亲密又清晰地认识异性的长发，且它又属于周静珂，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周静珂似乎能想象他当时暗自欣喜却又患得患失的模样，心里一阵柔软。她原本都不打算搭理他的傻话了，此时却轻笑了下，仿佛是回应。
谢小樵也笑了，笑完又将她往怀里拥了拥，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似呢喃道：“静珂，如果哪天你决定结束单身，给我一个机会好么？我已经无法想象你在别人身边的样子了。”
说的好可怜。周静珂转过身，挤进他的怀里，拥住他的后背，算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