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洲目光扫过七名汉子,只见他们身姿笔挺,隐隐中有一丝气势,明显全是退伍军人。
他摇摇头:“不,你们的保卫科,有点东西。”
“哈哈哈。”
龚高峰放声大笑:“我知道你很能打,但那又怎么样?这七人都是我们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写份检讨书,赔偿店里的损失如何?”
“真是好主意啊。”
陆明洲叹了口气:“你指使国营建材店激怒我,你们一张嘴,我就跑断腿。还想着我写检讨书,掌握口供,让我无法翻身是吧?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龚高峰阴恻恻地说:“咋的,敬酒不喝喝罚酒?”
陆明洲懒得理他,皱眉看向那七人:“你们真的要助纣为虐吗?”
一名汉子说道:“不好意思,陆部长,我们是保卫科,职责所在,得罪了。”
陆明洲摇摇头:“那就是没得谈了?这里施展不开,咱们出门较量较量。”
门外的土路上。
阳光依旧炽热,灰尘有气无力地趴在路上。
陆明洲气定神闲,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来吧!”
七名大汉也不啰嗦,从腰间抽出短棍,一齐朝着陆明洲砸来。
这七人,明显功夫不错,在短棍上也颇有章法,起码比吴八老岛上的苏军,强太多了。+山~捌*墈.书`惘* ′首^发`
带着风声的短棍,势大力沉,陆明洲不敢硬接。
这样的势头,无论是用手还是用脚,都会被一棍敲断。
七人同时出手,上中下三路都被封死,无论如何也讨不到好。
无奈之下,他只好往后退,避开这一片棍影。
七人得势不饶人,一个箭步上前,又是一招横扫。
陆明洲只得再退。
龚高峰出言大声嘲讽:“你不是很能打吗?你倒是打啊,一味地逃,算什么本事?”
陆明洲也来火了。
七个人打一个,还要用短棍。
那就怪不得自己耍手段了。
他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快速换位,往旁边跨了两步,占据有利方位。
七人追上来,逆着光,被太阳光晃了一眼,不由自主地眯上眼睛。
就在这时。
陆明洲上前一个飞路踢。
“啪、啪”两声响起,两人手腕一疼,短棍被踢飞。
此时,其他五人的棍影己经扫到,陆明洲一个翻滚,在滚烫的沙面上翻过,浑身灰蒙蒙的,有些狼狈。
陆明洲站起身来,手中多了两根短棍。
此消彼长之下,他不退反进,朝着七人冲了过去。
两条短棍,舞得呼呼作响。
一连串的敲击声响起,“嗒、嗒、嗒”,密集得像爆豆子一般。
短短几秒钟,己不知接触过多少次。·0`0`小¢税-旺. \首-发?
陆明洲不过是以木棍作为防守,真正的杀招,是来自双腿。
一次又一次的横扫和飞踢。
“嘭嘭”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惨叫声。
不到三分钟,场上倒了一片,除了陆明洲和龚高峰,无人站立。
龚高峰下意识地想跑,却被陆明洲冲上去,一拳揍倒在地。
早就有人报了警,岳天洋带人急匆匆地赶来。
他见到陆明洲,连忙快步上前,皱眉问道:“明洲,这是怎么回事?”
陆明洲笑了笑:“没事,我给官僚主义,欺压百姓的狗官,上了一堂武斗课。”
岳天洋愣住了:“不是不让武斗了吗?”
陆明洲看着躺在地上惨叫的龚高峰,不屑地说:“有的人,给脸不要脸,该斗还得斗。”
呼玛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赵长河来了。
他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明洲,怎么这么冲动?”
“是他们欺人太甚。”
陆明洲余怒未消,把这两天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遍。
赵长河皱起眉头:“龚高峰向来跟周家亲近,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只是这物资局,也烂透了。你找黄立国签名没用,还让你到公社开证明?”
“这还能有假?”
陆明洲从身上拿出批条和证明,不悦地说:“ 我昨天就找黄局长签了名,可建材店不认,就是折腾人。”
赵长河看着批条和证明,怒不可遏,在桌上拍了一掌:“好啊,我正嫌咱们县人浮于事,不为老百姓办实事,这件事情我作为典型来抓,开展全县干部整风运动。”
审讯室内。
龚高峰并不知道事情严重性。
他在猖狂地叫嚣:“放我出去,我要打电话给地区的王委员。你们敢抓我,知道我上面是谁吗?”
岳天洋走进审讯室。 正在审讯的两名公安,站了起来:“局长。”
岳天洋点点头:“坐下,继续。”
龚高峰威胁道:“岳天洋,识相的话,你就把我放了。我告诉你,我上面可是有人的。”
岳天洋脸色一沉:“知道,你一个物资局副局长,上面是黄立国局长,你把他放在眼中了吗?”
“哈哈哈。”
龚高峰猖狂地大笑:“我凭什么要把黄立国放在眼中,告诉你,我上面可不是他,而是地区的王委员。”
岳天洋轻蔑地说:“赵书记要把你这件事情作为整顿干部的典型,别说王委员,蒋委员长来了都不行。”
“你、你、你……”
龚高峰气得七窍生烟:“你敢把我比喻成国民党反动派?”
“不是吗?”
岳天洋拿起桌子上的口供:“呼玛县没有你这样的干部,你等着被免职做检查吧。这里就这样,关他三天再说。”
“是!”
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龚高峰这才觉得情况不对,连忙大喊:“岳局长,我错了,我认错、我检讨,快放我出去……”
可声音从铁门上的小孔透出来,微弱无比。
岳天洋还是听到了,并没有停下脚步,摇摇头说:“晚了!”
下午,陆明洲毫发无伤地回到靠山屯。
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物资局局长黄立国,还有一辆运玻璃的卡车。
他亲自指挥:“慢点、慢点,不要磕坏了。”
几名建材店职工,戴着手套,将玻璃小心地摞在己盖好瓦片的堂屋之中。
黄立国笑眯眯地问:“陆部长,需要帮忙安装吗?”
陆明洲看了一眼黑呼呼的窗户大洞,苦笑着说:“黄局长,您太客气了,这窗户的木工,还没开始做呢。”
“哦,那好。”
黄立国有些失望,他拉起陆明洲的手:“陆部长,这一次是龚高峰不对,也是我管理的严重失职,我回去会作检讨。这样的问题,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还请你在赵书记面前说说情……”
陆明洲知道这事,跟黄立国的关系不大,何况平常两人在县革委会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没必要把关系闹僵。
他点点:“黄局长您放心,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上。”
这一次玻璃的钱,是黄立国出的,他堂而皇之地接受了。至于怎么平账,那是对方的事情。
玻璃的事情,圆满解决,但他并没有放下心来。
以周不二和梁志文的尿性,不可能就此放弃,也不可能一首小打小闹。
他能隐隐感觉到,有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