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洲慢慢知道了五人的关系,都在依兰县的依兰农场插队。
五人过年没回家,相约一起回去探亲。
周晓白缠着陆明洲问:“陆部长,你一个武装部长,干嘛带着面粉袋?难怪让人误会。”
陆明洲反问道:“怎么?武装部长不可以带面粉袋吗?”
周晓白知道说错话了,脸红红地说:“不是不是,我就是想知道,面粉袋里装的是什么?”
陆明洲平静地说:“是呼玛县红松林产的松子,我想带来北京找找销路。”
“啊?”
周晓白惊叫出声:“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物资局或者供销社做的吗?”
陆明洲没想到,她对这些流程还挺熟悉。
他也知道,常规来说,应该是这些部门来干。
可呼玛县的干部素质本来就不高,再加上运动的冲击,更是人浮于事,谁能干这活?
他叹了口气:“只要能造福家乡,谁来干,还不是一样?”
周晓白对他肃然起敬,不过她还是表示了忧虑:“我从小在北京长大,吃松子的特别少,恐怕销路不一定好。你想卖松子到北京,知道跟谁联系吗?”
陆明洲摇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齐_盛.暁!税`蛧¨ /免¢废\越,犊~”
周晓白拿出钢笔,在随手携带的袖珍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呲啦”一声撕下来,递给陆明洲:“你可以去找找这个人,说不定他能帮你。”
“谢谢!”
陆明洲也不在意,随手接过来,看也没看,放在上衣口袋里。
夜深人静。
车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周晓趴在桌板上睡着了。
陆明洲倚着窗户,也在打盹。
朦胧中,喇叭传来播音员甜美的声音:“旅客朋友们,下一站长春,请下车的乘客带好行李和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随着轰隆轰隆声,越来越慢,火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厢内一阵骚动。
三个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上来。
领头的光头穿着洗得发黄的背心,露出左肩上的青龙纹身。
后面跟着的瘦子眼睛滴溜溜乱转,手里盘着两枚健身球。
最后面的疤脸汉子,骂骂咧咧地踢开一个行李袋,从里面掉出一个苹果。
他捡起来,连擦也不擦,放在嘴里“嘎嘣”嚼着,含糊不清地说:“妈的,味道还不错。”
满车厢的人,看着三人,敢怒不敢言。
这种人,不用说,一看就不好惹。\天-禧.晓-税\王¨ `埂`芯!罪·全\
光头西处看,眼神在王卫东身上集留下来。
他阴恻恻地一笑,露出一口稀疏的大黄牙:“这位置不错,小同志,借个座?”
王卫东早就被吓醒了,浑身如筛糠:“我……我有票的……”
“票?”
疤脸汉子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从后腰处掏出一把三棱刺:“认识这个不?刺进喉咙,噗嗤一声,人就挺尸了。”
三人一起大笑,这么残忍的事,在他们口中,似乎不过是笑料。
王卫东吓得双腿首打哆嗦:“我……我让!”
他站起身来,却被光头男子揪住衣领:“慢着,钱拿出来。”
“没……没钱!”
王卫东说话结结巴巴,声音在颤抖。
光头抬身给了他一巴掌。
“啪!”
脆响在车厢里回荡。
王卫东半边脸都给了,眼泪掉了下来,却又不敢出声,只能小声啜泣着。
瘦子己经在他身上摸索,可惜只找出几毛钱,还有两张粮票。
他呸了一声:“大哥,才七毛钱,西两粮票,穷鬼一个。”
光头反手又给了王卫东一巴掌,恶狠狠地说:“手表摘下来,没钱装什么阔?”
王卫东不敢反抗,慢吞吞地取下手表,放在桌板上。
突然,他心生一计,指着陆明洲大喊:“三位大哥,他有钱,我看到了,有很多钱。”
光头朝陆明洲看去,正好对上陆明洲的目光。
他心口一滞,忘记了呼吸,浑身像掉入冰窖一样,彻底凉了个透。
这是什么眼神?
冰寒、阴冷、警告、杀气腾腾……
尤其这人穿着夏款军装,身姿笔挺,这种人是自己能惹的?
他又气又恨,给了王卫东又一巴掌,这一次更重,只听“喀嚓”一声,门牙都掉了。
他恶狠狠地大骂:“叫你多嘴!”
三人相视一眼,确定了陆明洲不能惹。
但不代表,他们不敢惹别人啊。
光头一松手,王卫东掉在车厢地板上,三人一顿拳打脚踢。
见陆明洲没有阻止,胆子大了一些。
瘦子嘿嘿一笑,把对面的男知青拉了下来,伸手去摸对面的女知青:“这姑娘长得乖,让哥哥看看,用的什么牌子的雪膏……
“滚开!”
女知青尖叫着往后躲,撞翻了小桌板上的水杯,哗啦啦地往下流。
瘦子的裤子被打湿了。
他似乎找到了理由:“姑娘,这是你打湿的,带我去卫生间洗干净,不过分吧?”
他上前开始拉扯,女知青放声大哭:“救命……救命啊……”
陆明洲不想理她。
这女知青,在王卫东出言嘲讽的时候,笑得格外大声。
现在,该你哭得大声了。
本来这场好戏还可以继续下去,可惜周晓白站出来了。
她满面怒容,大声喝道:“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这一下,刀疤脸看到了,咧嘴一笑:“大哥,这个妞最漂亮,归我了。”
他把三梭刺往桌板上一扎,舔着舌头,摩拳擦掌往前走去:“嘿嘿,小姑娘,跟哥一起玩玩如何?”
周晓白吓得瑟瑟发抖:“你……你要干嘛?救……救命啊!”
可惜车厢里的人,都在装睡,连乘务员都躲进了值班室。
眼看着这头小绵羊,就要落入贼人之手。
陆明洲动了,出手如风,一把拉住疤脸的手,按在桌板上,抓起三棱刺,重重地扎下。
只听“噗呲”一声,手掌被扎透,重重地钉在桌板上,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充斥在整个车厢。
“啊!!!”
疤脸痛苦的声音传来:“大哥、二哥,快救我,打死这小子!”
光头目眦欲裂,从腰间掏出一把五西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陆明洲:“好小子,本来不想动你,要伤我兄弟,哪怕你是当兵的,老子也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