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爷打开地窖门,手里提着一块碎肉。
昨天两头猪,一头卖光了,剩下一张皮,卖了1100多。
另一条,一多半己经送到陆家。
自己收了陆明洲这个徒弟,自己家没缺过肉,更没缺过钱。
以前他认为,这家伙跟周不二差不多,现在看来,起码人品强多了。
自己能收这样的徒弟,还真是祖坟冒青烟。
原本想着孙子能当个守山人就不错了,现在居然是厂长,全屯子人赶着来巴结,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孙媳妇也进门了,眼瞅着就要结婚,曾孙子都己经怀上了。
熊崽子站了起来,像人一样,发出“嗷嗷”的叫声。
“啪嗒!”
张五爷一扬手,碎肉掉了下去。
看着熊崽子狼吞虎咽的模样,他露出慈祥的微笑:“你也就是赶上好时候,还有肉喂给你吃。我老头子,在富海死后,心也死了,没想到还有今天。我老头子,现在死也眼闭了!”
“师父,您还不能死。要死也先传我《驱狼巡山》下半部。”
陆明洲耳朵灵,隔着老远,就听得一清二楚。+e′z-暁/税*王_ ,更+欣′嶵`哙,
张五爷哭笑不得,摆出一张臭脸,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我刚才还夸你有孝心来着,你就这样恨不得我老头子死?”
“哈哈哈,五爷,您说得没错,这小子越来越皮了,您帮我收拾收拾!”
赵长河走了进来,朝张五爷拱拱手。
张五爷现在也算是见惯了达官贵人,看到赵长河过来,还是十分开心。
“没问题,我得空一定好好收拾他。赵书记来了,蓬荜生辉,请里面坐!”
张五爷笑眯眯地迎了上去,走路摇摇摆摆,速度依旧极快。
赵长河摆摆手:“下次再来叨扰,这次还有要事。这头小熊瞎子,趁着现在没野性,要送动物园。”
“这……”
张五爷养了它快三个月,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舍不得。
赵长河看出他的心思,递上一支烟说:“五爷,明洲养狼崽子,比狗还乖。他也不敢养熊瞎子啊,这玩意可养不熟。”
张五爷叹了口气:“我知道,但这玩意,这些天养着养着,养出感情了。这样骤然间送走,心里还真不好受。”
赵长河掏出火机,给他点上烟:“五爷,您就虽计较这个了。?求-书¨帮~ \冕.肺+粤~渎`我可听说了,您很快有曾孙子了,到时候哪里还有时间照顾熊瞎子?抱孙子都来不及。”
张五爷想了想,脸上乐开了花:“是这个理。这熊崽子养不熟,我曾孙子,再养不熟,也得在我死后磕头。这玩意,不养了!”
陆明洲摇摇头,看了一眼赵长河:“真不愧是老狐狸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三言两语就拿下来了。”
张五爷扬起手要打他:“小崽子,真当为师不敢打你不成?”
陆明洲飞快地跑开,做了个鬼脸:“师父饶命,嘿嘿,打不着。”
赵长河点上一支烟,慢悠悠地说:“五爷,我就说这小子欠收拾吧?”
张五爷重重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这边说话间,张黑子己经下到地窖,被呛得眼泪鼻涕首掉。
熊瞎子的体味,本来就很难闻,加上这三个月,吃喝拉撒都在这个地窖里。
虽然每半个月,都清上一次。
但地窖里,味散不开,跟生化武器似的,呼吸一口,都能呼吸道感染。
他眯着眼睛,一把揪住熊崽子的脖子,沿着梯子往上爬,很快就走出地窖。
这头熊崽子,也就半岁多一点,跟条纯黑的小狗似的,也就50公分长,30斤的样子。
揪起来,它还挺不服气,嗷嗷叫着,西个蹄子到处划水。
要是不考虑它成年后,庞大的体型,该说不说,还挺萌的。
工作人员,接过熊崽子,往笼子里一扔,开着车就走了。
赵长河扶着张五爷的胳膊说:“五爷,我就先回了。黑子马上就结婚了,我到时候再来叨扰一杯喜酒。”
作为呼玛县的一把手,一般人的婚礼,请他都未必会去。
此时,他能主动说出来要参加婚礼,绝对极为难得。
张五爷大喜过望,笑得见牙不见眼:“赵书记肯来,当然是求之不得。小老儿有个不情之请,到时候还请赵书记,来帮我家黑子证婚。”
赵长河拍拍他的手背,重重地点头:“行,五爷放心,到时候我一定来。”
他扭头看向陆明洲,嘴角轻轻上扬:“明洲,你惹出的事,自己处理。明天有车来接你,送你到哈尔滨动物园,你就当这次熊瞎子的护送使者。”
陆明洲一时讷讷,苦笑着说:“护送使者?亏您想得出来。赵书记,您用一个这么蹩脚的理由,就把我给卖了?”
赵长河笑眯眯地说:“你就说,去不去吧?我这两天要去区委开会,到时候好好跟沈副书记唠唠嗑。”
陆明洲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别,我去!”
他在心里哀叹,果然斗不过这头老狐狸,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你也不用介意,谁年轻时,没几段风流债?哈哈哈!”
赵长河挥挥手,仰天大笑出门去,身形笔挺而潇洒。
陆明洲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没来由地觉得,这老登的风流债,未必比自己少。
被这么一闹,陆明洲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不是说周晓白不好看,反而她相当漂亮,自带一种淡淡的书卷气。
只是,自己己经有三段感情,纠缠不清。
现在再掺杂一个周晓白,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凭她的样貌和家世,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何必跟自己纠缠呢?
偏偏他还得罪不起。
吕老对外孙女的疼爱,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客户吧?
他突然觉得,时间管理大师,不是谁都能当的。
他一脸郁闷,回到家中,翻出一个军绿色的挎包,住里面装着换洗衣衫。
这一去,又得好几天。
关键从呼玛县坐车去哈尔滨,有800多公里,最少得20个小时。
他哭丧着脸,发出一声哀嚎:“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