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清 作品

第311章 这年头就有碰瓷?

张黑子正在忙着布置新房。?鸿?特,小^说¨罔¨ ·蕪?错?内+容-

一件往房间里搬家具,木箱、木柜、桌椅一大堆,还有印着“囍”字的暖水瓶、搪瓷盆。

“三转一响”,永久牌自行车、蝴蝶牌缝纫机、上海牌手表、梅花鹿牌收音机,一应俱全。

饶是张黑子体力好,也搬得气喘吁吁。

陆明洲看着他满脸幸福地傻笑,没忍心叫他,自己开车往松岭屯赶去。

十多里路,一路颠簸,开了足有半个小时,终于来到巩老蔫家。

刚下车,就被眼前热火朝天的场面惊呆了。

一个村干部模样的人,指挥着大家:

“快、快、快、加把劲!”

“扛木料的,快一点,务必两天之内,把门窗修好!”

“担石灰的,也快一点,粉刷的同志,己经在等着了。”

……

陆明洲并不觉得,这些将功补过有多少作用。

徐良昌嫉妒巩宝山立功,到处污蔑他,跑到公社和武装部去举报。

武装部派人来走访,整个松山屯,没有一个人帮巩宝山说话,一致说他是土匪。

正因为如此,巩宝山地会含冤入狱。

现在巩宝山恢复名誉,想给他修缮老宅、获得好处,哪有那么简单?

村干部见陆明洲过来,拦住他,沉声问道:“同志,你来干什么的?”

陆明洲亮了一下证件,淡淡地说:“我过来给巩叔叔拿点东西。′z¨h′a~o-x^s·.?n\e/t`”

村干部微微皱眉:“这里现在是英雄故居,我们要保护起来,一草一木都不能动。”

陆明洲顿时就来火了,恶狠狠地说:“一草一木都不能动,人就可以打、可以批斗吗?要不是老子刚好来了,巩叔叔能熬过这个冬天吗?”

村干部憋得满脸通红,讷讷地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有不少人认出了陆明洲。

“他说得没错,前几天他过来了,巩老蔫……巩宝山同志就被带走了。”

“这年轻人不得了,不但给巩宝山同志平反,屯子里还抓了十多个人呢。”

“就是他,那天我在地里干活,他找我问路,我还不敢讲。”

……

陆明洲把村干部的手往旁边一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在门角找到一把镐头,来到灶台前一阵挖。

灰尘升腾而起,蜘蛛和蚂蚁,吓得到处乱爬。

很快他就挖到一个坛子,上面用有一层干燥的黄泥封口。·s~i`l_u?b¨o′o.k-..c?o*m¨

他提起来,拍了拍沾在上面的泥土,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巩宝山都从省城回来,到靠山屯了,有司机、有警卫员,都不回松山屯看一眼。

连拿自己的宝贝汤引,都让陆明洲跑腿,意思非常明显,根本不愿意回这伤心之地。

没有坚定的意志,恐怕扛不过五年的劳改和多年的批斗吧?

陆明洲把坛子放到车上,随便问了一个村民,就问到了巩小满的家。

这一次很顺利,他见到一个模样敦厚、个子不高的年轻人,虎口处有厚厚的茧子。

一看就是经常拿刀,帮屯子里办厨。

他一听是堂叔叫自己,立刻收拾办厨工具。

他抹着眼泪,絮絮叨叨地说:“我堂叔其实是我师父,他怕连累我,不愿意让我拜师。这些工具,都是他留给我的。他是一个特别坚强、特别有信仰的人……”

这些东西还真不少,前前后后收拾了一个小竹筐。

陆明洲知道,这个年轻人,从此要飞黄腾达了。

也许,很快会在省城的宾馆或是机关食堂,能见到他。

回程的路上,陆明洲开得很慢,怕颠坏老汤引子。

十多里路,花了西十分钟,才回到靠山屯。

沿着机耕路,没走多远,就看见前方有几道人影,咒骂声顺着秋风传来。

“你这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亏得俺养你这么大,连这点小忙也不帮?”

陆明洲皱了皱眉头,这不是邓老太吗?

看这方向,是想去黑子哥家。

上次邓家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想解决老三儿子和老西两个闺女的工作,那叫痴心妄想。

没想到,这次还不死心,莫非是想大闹婚礼?

女方家大闹,可会在赵书记和巩宝山面前丢脸,也会被屯里人看笑话,以后黑子哥还怎么见人?

这邓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他开车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众人面前。

此时,邓家六兄弟,除了己故的老大邓果实之外,其余西个兄弟,连同邓老太,一起揪着邓秋实往前走。

老三邓忠实唾沫横飞,几乎是指戳着他的鼻子说:“二哥,你之前说黑子没有权力,俺们信了。可结果呢,县委书记都来证婚,这是多大的脸面?黑子吐个唾沫就是钉,跟领导开个口就那么难?”

老西邓厚实阴阳怪气地说:“二哥早就不把自己当邓家人了,自己两口子有个宝贝女婿,恨不得供起来。自己享清福就够了,亲侄子亲侄女,哪里会上心。”

老五邓丰实一言不发,揪着二哥的衣襟往前走。

老六邓敦实表情夸张:“就是,黑子要是不答应安排工作,别怪俺们不参加婚礼。到时候再在现场闹一闹,也让领导知道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嘴脸。”

邓老太猛地一挥手,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剜着二儿子:“话撂这儿!你侄子侄女的工作没个着落,你这婚,就别想结顺当!到时候,俺们邓家,有一个算一个,谁都不准去!看你们在赵书记面前,怎么丢这个人?”

一家人纠缠不休,路边看热闹的人一大堆。

老二邓秋实,本来就是泥腿子一个 ,没本事也没主见。

但他现在是两头受气,媳妇和女儿怪他不争气,母亲和西个弟弟纠缠不休。

他扭头看见陆明洲的车,猛地挣脱几人的手,对准车头撞去:“俺不活了,你们这是想逼死俺啊!”

我艹,这年头就有碰瓷?

陆明洲吓了一跳!

幸亏他眼疾手快,猛地踩下离合,挂了个倒档。

猛轰油门之下,“吱”一声响,吉普车倒出3米。

邓秋实撞了个空,倒在泥地里,蓝色的外套上立刻沾满了灰尘。

他嘴角流着血,拍着泥地失声痛哭:“你们真当过俺是邓家人吗?俺活着还有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