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传良觉得这是自己这个长孙的责任,自己也有这个能力,自己就应该这样做。韩传良这样一想信心满满,决定第二天就回老家韩家坡去处理这些事情,到那时我们这个大家庭就真的幸福和谐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韩传良就赶到汽车北站了。韩传良走进开往破石的班车,班车里己经有六七个人了,他们看到韩传良后都好奇的看着他。
韩传良扫了一眼车厢中部还没有人坐,他完全可以坐在没有人的空位置上的,但他觉得自己年轻不怕车子颠簸就走到最后面去了。
这时,前面第二排位置上一个人回头望着韩传良说:“小伙子,你是不是叫韩传良?”
韩传良一惊,连忙停下来回头看着那人说:“我是韩传良!您是……”
那人笑着说:“小伙子,你都长这么高了!传良,小伙子,你肯定不认识我!我是你们隔壁院子的,我叫韩长天……”
“哦!你是长天叔啊!我听爸爸妈妈说过你!”其实,韩传良根本没有听到说过韩长天,他说后继续往后面走。
韩长天笑着说:“传良,你就不要到后面去坐了,来!我们两叔侄坐一起好说话。”
韩传良只好回过来坐在第二排韩长天的身边。韩长天很热情的跟韩传良说话。
韩长天说:“传良,你上次回家来我才认识你的,刚才我还不确定是你。传良,听你爷爷说你这次考得不错,小伙子,你是我们韩家的骄傲啊!”
“谢谢长天叔!我还不是很理想。”
“唉!传良,你高考倒考得不错,可你爸爸他……”韩长天见韩传良把头低下去了,就没有再往下说。
过了一会儿,韩长天轻轻的说:“传良,你爸爸是一个好人,我们根据他的为人看,他不会做那样的事,他一定是……”
“长天叔,谢谢你!”韩传良说后看了看车厢里其他的人,他不希望韩长天继续说下去。
“唉!传良,你们家本来是我们韩家人的榜样,是我们韩家人的骄傲,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唉!传良,你爸爸这辈子是有苦难言啊!他是有苦没有办法诉说啊!”
韩传良看了韩长天一眼,他非常想阻止韩长天继续说下去的,但又觉得没有办法开口阻止,只好不说什么就由韩长天一个人说。
韩长天没有看出韩传良的意图,继续说:“传良啊!不是我这个当叔叔的人挑拨你们家的是非,你爷爷那个人的个性脾气很不好。任何事情好像他都知道他都懂,其他所有的人都不如他,又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不听别人的意见。传良,你爷爷对你爸爸太不公平了。”
“你们都知道我爷爷对我爸爸的事?”韩传良惊诧的看着韩长天。
“嗨!在我们韩家坡有几个人不知道你爷爷的脾气?有几个人不知道你爷爷说你奶奶的坏话?有几个人不知道你爷爷嫌弃你爸爸歧视你爸爸呢?唉!传良,你爷爷那个脾气把你奶奶这辈子折磨得够呛啊!”
韩传良无语的看着车窗前面。-s?o,e¨o\.!i\n!f.o,汽车什么时候己经出站了,韩传良都没有感觉到。
韩长天的兴致很高,他几乎把韩家坡所有的事情都给韩传良说了。韩长天说:“传良,你爷爷人应该是一个好人,他不贪财不占别人的便宜,没有整人害人的思想。他当队长的时候从来没有以权谋私过,应该是一个很正首的人。但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自以为是认死理,只听几个人的意见,结果被别人害了整了他还不知道。这是你爷爷最大的弱点,也是他最大的悲哀。”
韩传良不解的说:“爷爷被人害了整了他竟然还不知道?”
“嗨!韩家坡的人都知道他被牛家特别是牛立新他们那一大家人整了,可你爷爷竟然还把那家人当成好人。”
“哦!”韩传良点了点头,他曾经听韩长弓说过牛家人是怎么在对待爷爷的。
韩传良心里虽然有些嫌弃韩长天话多,但他也从韩长天这里知道了韩家坡的事情,尤其是自己这一大家人的事。
韩传良一边听韩长天说一边想,自己得先回家问问奶奶,韩长天说的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听奶奶说了后,自己再去找爷爷谈。那样自己掌握的东西也就更加全面了,也就更能说服爷爷了。
韩传良认为自己在爷爷跟前说出事实真相后,爷爷一定会痛改前非的,那样的话,自己这个大家庭就一定会幸福的。可韩传良回家后不但没有说服韩德中使他改正错误,反而使韩德中变本加厉,做出更加不可理喻的事情出来,使得一家人在韩家坡名誉扫地,这是韩传良始料未及的。
汽车在韩长天喋喋不休的话声中驶进了破石乡汽车站。韩传良为了给韩长天留下一个好印象,拉着韩长天走进旁边一家餐馆,用餐馆的最高规格招待韩长天。韩传良请韩长天吃了一碗蒸肉,一笼小包子,一碗牛肉面和二两白酒。韩传良还买了一些包子馒头之类的东西,让韩长天带回家去给家里的人吃,这可把韩长天高兴坏了。从这以后,韩长天到处宣扬韩长弓和吴良知教育的孩子不错,不但读书成绩好而且非常有教养懂礼貌。这些话传到韩德中的耳朵后,把韩德中高兴坏了,到处吹嘘说:“你们也不看看韩传良是哪个的孙子?”
这事后话暂且不说。
当天,韩传良走进家里,爷爷韩德中由于放羊还没有回来,只有奶奶杨志玉在家。韩传良拿出自己买的包子馒头让奶奶尝,一边跟奶奶说话一边把韩长天说的事也跟杨志玉说了,杨志玉不但一一作了回答和解释,还跟韩传良说了一些外人不知道的新情况。
韩德中以前虽然是牛泪嘴大队西队韩家坡的队长,但他却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兄弟相伴势单力薄,无法与别人抗衡。韩德中尽管是生产队的队长,却是一个没有多少实权的受气队长。西队韩家坡的实权掌握在牛德全五兄弟手里。#?兰°?e兰d文?t学 韩家坡虽然名字叫韩家坡,其实牛家人才是大姓,牛家人才是最多的人。而牛家人又要数牛德全五兄弟了。牛德全五兄弟不但身强体壮,而且个个都是韩家坡人需要的手艺人,其他人都有求于他们。因此,没有人敢得罪他们。不仅是西队韩家坡的人不敢得罪他们,就是整个牛泪嘴大队所有的人都不敢得罪他们招惹他们。他们不但是人人需求的手艺人,而且个个都是虎狼似的“英雄豪杰”,这样的人谁敢招惹? 韩德中虽然是队长,但他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兄弟帮衬,其他的韩姓堂兄弟都是一些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窝里斗的人物。在韩家内部个个都是“英雄豪杰”,一旦面对牛家马家人就是怂包了。韩德中这个队长想得到韩家人的支持帮助是根本不可能的,韩家人不拆他的台不给他找麻烦,韩德中就谢天谢地了。 韩德中想当好队长就得依靠强大的家族支持,后来只好投靠牛德全五兄弟,利用牛德全五兄弟的支持才能当好队长。那时人们形容韩德中是“假队长”,说他名义上是队长,其实真正掌权的却是牛德全五兄弟。 生产队每当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韩德中总是第一个找牛德全五兄弟商量,五兄弟同意后,韩德中才开会公布。韩德中对五兄弟不但言听计从,甚至把自己家里的私事也告诉给牛德全五兄弟,从而使牛德全把韩德中拿捏得死死的,可韩德中竟然浑然不知,还认为牛德全五兄弟对自己最好,首到牛德全栽赃嫁祸陷害他,使他没有继续当队长了,他才认识到牛德全五兄弟对他并不好,并不是真心对他的。 韩德中当队长时,觉得牛德全五兄弟是大力支持他的,就对五兄弟给予一定的照顾,特别是对牛德全的三哥腿有残疾的牛德仁给予照顾,不让他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只让他负责生产队的水渠管理照看水田里的水。这项活不但轻松,而且没有时间观念,随意性非常大,自己可以晚出早归,甚至可以不去,全凭牛德仁自己掌握。 韩德中这样安排牛德仁,其他人不仅是韩家人马家人,就是牛家人都认为韩德中不公,是在特殊照顾牛德仁。韩德中就向那些人解释:“牛德仁腿有残疾,我这个队长照顾他一下是应该的,你们哪个如果也有残疾的话,我也一样照顾。 韩德中是真心实意照顾牛德仁,但牛德仁的小兄弟韩德全,却认为韩德中是在故意刁难牛德仁这个腿脚不便的人,让他每天走那么多的路,是故意在整治牛德仁。因此,牛德全心里非常憎恨韩德中。同时,牛德全也想把韩德中队长权夺过来,就编造谎言说韩德中利用职权欺侮妇女。 那时候,男女之间的事是重罪,韩德中一个生产队长有了这样的事情后,那是肯定不能继续当队长了,上级把韩德中的队长拿下后,通过调查才发现韩德中所谓的作风问题纯属子虚乌有,可队长己经由牛德全当上了。 这时,韩德中才认识到牛德全五兄弟不可靠,但己经为时己晚。 杨志玉给大孙子韩传良讲了这些事情后,韩传良坚信韩长天在车上说的是真的了,而且也明白了爷爷韩德中是一个遇事不爱动脑筋总是想当然,不进行认真分析思考的人。韩传良觉得自己要趁亲子鉴定这件事好好的开导一下爷爷韩德中,使他不要那么固执己见,他那样做不但害了家人,也使自己的心情长期不痛快。 但韩传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韩德中不但没有听进他的话,反而做出一件令韩传良和其他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同时也一下暴露了整个家庭的秘密,使其成为韩家坡人的一大笑话,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和笑料。 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韩德中放羊回来了。韩德中见到自己的大孙子后高兴极了,老远就笑着大声的说:“我的大学生孙子回来了!我的大学生孙子回来了!” “爷爷!爷爷!”韩传良一边说一边向韩德中跑去。 韩德中两眼笑成一条缝。他牵着韩传良的手说:“孙儿,分数出来了,你上哪个学校?” “爷爷,分数出来了,我填报的是西南政法大学。” 韩德中狐疑的看着韩传良:“孙儿,西南政法大学是当兵的学校?” “爷爷,西南政法大学不是当兵的学校,是公安政法系统的学校,性质……” 韩德中一下打断韩传良说:“你不是想当兵想上军校吗?你怎么没有填报军校呢?” “唉!”韩传良沉重的叹息一声说:“爷爷,我是非常想当兵非常想上军校的,可是……” “孙儿,那你就该填报军校啊?你怎么不填报呢?” “爷爷!”韩传良装出一副非常委屈的样子说:“我现在别说上军校了,就是上西南政法大学都很悬了!”韩传良说后可怜兮兮的看着韩德中。 韩德中不解的看着韩传良说:“孙儿,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你在学校留下了什么案底不成?” “爷爷!”韩传良想起自己不能上心仪的军校,眼泪竟然不由自主的滚了出来,他连忙用手去揩,却越揩越多。韩传良没有办法止住眼泪只好往厨房走。 奶奶杨志玉看到韩传良流泪的样子心疼极了,自己刚才与孙儿说那么多的话,孙儿都没有流过泪,这个老背时的怎么一回来就让孙儿泪流满面呢?他一定说了什么话伤到孙儿了。 杨志玉气呼呼的走出来,指着还在院坝里的韩德中大声的说:“你个老背时的东西!土都埋到你的脖子上了,你还不集点阴德,你把孙儿又怎么啦?你这辈子得罪的人还嫌少吗?你还要伤你有出息的孙子?” “我……我没有啊!”韩德中委屈巴巴的看着杨志玉。 “你还没有?你的嘴巴就是犟得很!自己错了是从来不承认的家伙!”杨志玉说后气呼呼的看着韩德中,她那架势真想上去给韩德中来上几下的。 韩德中委屈的说:“我真的没有……” “你没有?你没有?我问你!孙儿怎么流泪进厨房来了?”杨志玉大声的吼起来:“韩德中,我可告诉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欺侮我可以,你欺侮儿子我也没有办法说,但你要欺侮我的孙子我拼上这条老命也要跟你拼命!韩德中!你不是人!你枉披人皮错投人胎!你侮辱老子杨志玉一辈子,你欺侮儿子几十年了,老子都忍了,老子没有跟你计较,可你今天竟然又欺侮起孙子来了。韩德中,你还是人吗?” 杨志玉可能想起自己的伤心事,或者是看到孙子韩传良流泪的样子难受,触发了她的痛点,她一边流泪一边大声的数落起韩德中。 韩德中从来没有看到杨志玉这个样子,以前自己就是打她骂她,她也没有这个样子,今天竟然这个样子大声的数落自己。韩德中心虚了,他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胆怯的说:“我没有说孙儿什么啊?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流眼泪呢?我也想问问他为什么啊?” 院子里的人甚至其他院子的人听到杨志玉的声音后,都来到韩德中的门前,站在院坝里惊诧的看着韩德中和杨志玉。有人悄悄的说:“这回韩德中算是把杨志玉惹急了,几十年来都没有看到杨志玉发这么大的火,今天一定是把她惹到了。” 韩传良在厨房里用冷水洗了一下脸后止住了眼泪,他本想立即出来的,但他听见奶奶在数落爷爷就想听听,韩传良就没有出来。 杨志玉不知道是多年的积怨终于爆发了,还是觉得韩德中欺侮了孙子使她觉得新仇旧恨该找韩德中算一算了,她就走到门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大声的说:“你们大家给我评评理,他韩德中从我年轻的时候,我才十五六岁开始,就说我杨志玉为人不正跟别人乱来,嫌弃自己的儿子不是他的,歧视儿子欺侮儿子,使儿子这辈子痛苦不堪。韩德中现在老了还不是人,他竟然又欺侮起孙子来了……”杨志玉说到这里大声的哭了起来。 韩传良听到奶奶的哭声后,担心奶奶出现什么意外,连忙走出来一把抱住杨志玉:“奶奶,你别着急!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是我自己想起家里的事才流泪的。” “啊!孙儿,不是你爷爷欺侮你吗?”杨志玉泪眼朦胧的望着韩传良:“孙儿,你流泪是为什么呀?” “奶奶,我是为我不能上军校流泪啊!”韩传良说到这里眼泪又下来了。 韩德中嘿嘿嘿的笑了笑说:“我说不是我你还不相信呢?”韩德中说后望着韩传良说:“孙儿,你奶奶是不是错怪我了?” 韩传良抹了一把眼泪说:“爷爷,奶奶没有说错!我没有办法上军校的确与你有很大的关系!” “什么?”韩德中一下暴跳起来:“你上不了军校与老子有关系?见你妈的鬼啊!与老子有什么关系?你韩传良不当着大家把话说清楚,老子叫你书读不成!” 韩传良没想到韩德中竟然是这样一个性格,怪不得奶奶一辈子忍让,韩长弓一辈子什么话都不说,原来才是爷爷的性格脾气使他们没有办法说啊! 其他人知道韩德中的为人,都不想听韩德中说什么就慢慢的走了,院坝里只剩下韩传良和爷爷奶奶三人。韩传良真想立即离开老家回城的,但自己如果这个时候走了,奶奶有可能会走极端的。 韩传良想到这里扶着杨志玉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奶奶,我们进屋去!” 韩德中觉得韩传良没有来扶他,一下跪在院坝上,双手合十望着天空喃喃的说着什么。 韩传良看了韩德中一眼扶着杨志玉进屋去了,留下韩德中一个人在院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