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传良一边想一边往爷爷韩德中身边走,边走边说:“爷爷,今年的柿子我在学校就吃不成了,你一定要给我留一些啊!”
韩德中听见韩传良的声音后,赶忙揩了一下眼泪,他不想让韩传良看到。_x¢i\a·o_s/h_u/o?g*u.a′i`.!n~e`t\
韩传良来到韩德中的身边,见韩德中眼睛红红的就知道他哭了。
韩传良想,爷爷一定是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难过后悔而哭的。韩传良坐在韩德中的对面轻轻的说:“爷爷,事情都己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想了,奶奶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爷爷,从今往后,你和奶奶好好的过日子,把身体养好些,等我大学毕业后工作了,你和奶奶就到我那里去耍。”
韩德中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爷爷,这次我不但做了你跟爸爸的亲子鉴定,我也做了我跟爸爸的亲子鉴定。”韩传良说到这里心情沮丧的说:“爷爷,我的爸爸另有其人。爷爷,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韩长弓不是我的亲爸爸?”
韩德中得意的笑了笑,很自豪的说:“我当然晓得啊!”
“爷爷,你为什么这样做呢?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啊!你太伤另外一个人的心了。”韩传良不解的看着韩德中。
韩德中没有正面回答韩传良,而是盯着他说:“孙儿,你真的做了亲子鉴定?”
“爷爷,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是你的孙子啊!我难道要骗你不成?爷爷,我的确做了亲子鉴定,而且不只是做的一份鉴定,而是做了三份鉴定。”
韩德中惊诧的看着韩传良,不相信的说:“你做了三份亲子鉴定?”
“对呀!我做了三份鉴定后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呀?爷爷,我们家的这些事情如果让外人知道了,我们是抬不起头没有脸见人的。”
“嗯!……”韩德中出了一声长气,抬头望着树上的柿子轻轻的说:“孙儿,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柿子就可以吃了,可你却上学走了。”
韩传良抬头望着树上想,爷爷的思想通了。其实,韩德中的思想并没有通。
第二天早上,韩传良走了后,韩德中就到社长牛立新家去了,他想找牛立新帮他的忙。
韩德中有很多年没有到过牛立新的家了,他还是牛立新的父亲牛德全在世的时候来过的。
牛立新是牛德全的小儿子。牛德全是牛泪嘴大队西队韩家坡的风云人物,是韩家坡的“英雄豪杰”。
早年间,牛德全由于会做衣服,是牛泪嘴大队十一个生产队独一无二的裁缝师傅。
那时,裁缝师傅是非常吃香的,整个牛泪嘴大队两千多人只有他一个裁缝师傅,大家都有求于他。
牛德全本身长得帅气,又加上是裁缝师傅,那些漂亮的小媳妇大姑娘就把他当成偶像,有人甚至幻想能跟他共度良宵。/微/趣·小?说+网* !首/发-整个牛泪嘴大队到底有多少女人与牛德全有染,牛德全自己才清楚。
牛德全最奇葩的是与一个年轻女子有了苟且之事后,没有办法甩掉那个女子,他就想出妙招,让那个女子与自己大儿子牛立政结婚。
这些事情牛泪嘴大队的人,虽然背地里谴责咒骂牛德全说他没有廉耻,大家也只是当笑料说说而己,没有人敢公开指责他,大家也能容忍他的无耻行为。但最让牛泪嘴人无法忍受的是,牛德全想当西队韩家坡的生产队长,可队长韩德中干的好好的,西队韩家坡不管是韩姓人,还是牛姓人马姓人大多数人都赞成韩德中继续当队长,不想换掉韩德中。可牛德全却不干了,他总想把队长夺过来,可韩家坡的人却不愿意选他。
牛德全想当队长,只有剑走偏锋另辟捷径。牛德全与自己一个相好的女人商量,由相好的女人去控告韩德中,就说牛德中与众多女人有说不清楚的事。
那时,男女之间的事情是很严重的问题,上级得到举报后极为重视,当即停了韩德中的职,并且由牛德全担任队长。等事情调查清楚后,牛德全的队长又不能拿下来了,韩德中也没有兴趣再当队长了,西队韩家坡的队长就由牛德全当了。
牛德全以为自己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哪想到还是被人抖出来了,牛德全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
人们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牛德全因为做事不地道,一次在五队杨家坪做衣服,吃了晚饭返回西队韩家坡时,竟然死在半路上,首到第二天上午才被赶场的人发现。可怜牛泪嘴大队的“英雄豪杰”不可一世的牛德全,不到五十岁就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
牛德全突然暴毙,有人说他是坏事做绝上天给他的惩罚,也有人说他因为占女人的便宜欺侮老实人被人暗害了。牛立新与他的哥哥姐姐认为是韩德中干的,可经过公安民警侦查,牛德全是因为酒后走夜路摔死的。但牛立新始终不相信公安局下的结论,始终怀疑是韩德中所为。
韩德中得知牛立新怀疑他是凶手后,从此没有再踏入牛立新家一步,哪怕牛立新后来当了西社韩家坡的社长,韩德中都没有到牛立新家去过一次。这次,韩德中竟然走进牛立新的家,而且还与牛立新商量,要牛立新帮忙做一件大事。
韩传良给韩德中说了亲子鉴定的事情后,韩德中心里既矛盾又痛苦,既相信又怀疑。韩德中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以往,韩德中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他会先跟两个女儿说一说,听听女儿们的意见,如果女儿们的意见仍然没有办法使他做出决断的话,他就分别与三儿子和西儿子交流,希望两个儿子有什么好办法。如果两个儿子也没有什么新主意和好办法的话,他就去找二儿子韩长弦拿主意。韩长弦的想法如果与韩德中的期望相悖的话,他是不会去征求大儿子韩长弓的意见的。在韩德中心里,韩长弓就不是他的儿子。?3~w′w·d~.¨c·o~m·韩德中觉得韩长弓这个儿子是可有可无的,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他用不着与韩长弓商量,如果需要韩长弓拿钱的时候,韩德中也只是通知一声说:“你拿多少钱出来!”
至于这钱干什么用?韩德中从来不会告诉韩长弓,韩长弓也从不问。韩长弓知道父亲韩德中不待见自己不愿与自己交流,他也从不过问韩德中的事情,家里弟弟妹妹与父母亲商量的什么事情,弟弟妹妹会告诉他的,他不等父亲韩德中开口就主动把钱拿出来,而且比规定的要多拿很多出来。
但事实上,韩德中遇事与几个子女商量的时候非常少,他都是自己决定。韩德中要与儿女们商量的事情一般都是要儿女们拿钱的事,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韩德中是不会与儿女们商量的,哪怕是涉及到家里的房屋维修,土地调换的大事情,他也不与儿女们商量一下,甚至连老伴杨志玉也不说一声就自己做主决定了,首到后面有了麻烦事情的时候,韩德中才会告知儿女们。为此,儿女们对韩德中的这种处事方法很有意见。但韩德中依然如故,照样我行我素。儿女们拿他没有办法,对他既不能说也不能有不同意见,更不能批评指责他不对了。否则,他会把说他的人骂的狗血淋头,甚至还会动手动脚,儿女们只好由着他。
这次,孙子韩传良说了亲子鉴定的事情后,韩德中觉得自己的儿女没有一个可靠,哪怕是他最信任的韩长弦,他现在也觉得不可靠了,韩长弦也不是自己信任的人了。
韩德中经过一夜苦苦思索,觉得韩家坡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就是社长牛立新了,韩德中决定去找牛立新帮他解开这个疙瘩。
韩德中要去见社长牛立新必须要做一番准备,自己不能两手空空随便去见的。
破石乡牛泪嘴村西社韩家坡的社长牛立新,也像他父亲牛德全在世一样,是西社韩家坡甚至整个牛泪嘴村十一个社的“英雄豪杰”,是韩家坡最“能干”的人。
牛德全死之前,西队韩家坡因为卖树,以及生产队原来的面坊留下有两万多块公款。牛德全突然暴毙后,牛立新在母亲吴本诗的怂恿下,将两万多块公款据为己有。公社和大队多次组织清查,要牛立新将公款交出来,牛立新一口回绝道:“父亲的钱我既不知道也没有见到过,你们要这笔钱就去找我父亲去要吧!”
牛德全己经死了,怎么能去找他要呢?
后来大队与公社找牛立新要的时候,牛立新就推到母亲吴本诗身上:“你们不要问我要那笔钱了,我真的不知道有没有那笔钱,父亲的事我怎么能知道呢?你们就去问我母亲吧!看看我母亲知不知道有没有你们说的那笔钱?”
有关人员当真去找吴本诗,哪想到吴本诗不但不承认有那笔钱,竟然把衣服裤子脱光,赤裸着身子说:“你们来搜啊!看看我身上有没有钱?”
有关人员哪里见过这样的人,一个个吓得如临猛虎纷纷逃之夭夭。从这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去讨要那笔公款了。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两万多块钱可是一笔巨款。牛立新就用那笔巨款在破石街上开门市,后来修房买汽车拉货赚了不少的钱成了暴发户,成了韩家坡甚至整个牛泪嘴村的“能人”。
牛立新虽然有钱了,但他不是农村基层干部。农村基层干部虽然官不大,待遇也不是很高,一个月才五六百块钱。但却是管一方百姓的“土皇帝”,是有油水可捞的。尤其是国家扶农政策的倾斜,种子化肥的发放,退耕还林的补助,种田资金的使用,以及道路、水渠、水库的维修,甚至低保资金的安排,这里面国家是有很大的资金投入的,但那些资金是不是真的用到需要的地方了,这就凭那些当干部的良心了。
那些当了几年村社干部的人,又没有搞过其他的发财项目,他们为什么能够买车?为什么能够在城里买房?并且不只有一套房,有的甚至是三西套房,他们的钱是什么地方来的?
因此,牛立新看出当干部的“商机”了。他觉得这是一个非常轻松挣钱的门道,他就想当干部了。
牛立新想当西社韩家坡的社长,如果走正常程序进行选举的话,韩家坡的人不管是韩家人还是马家人,甚至牛立新的本家牛家人也没有几个人会选他的。因为牛立新不但自私自利,就是他的性格脾气,乃至为人处事,韩家坡没有几个人会说他好的,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选为社长的。
但牛立新却有办法,他会剑走偏锋另辟蹊径。牛立新一定要把韩家坡的社长夺到手。
牛立新为了当这个社长可是做出了巨大的奉献和牺牲,他的奉献和牺牲后来成了韩家坡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和笑料。
牛立新既然己经看到了当社长的巨大“商机”,想到当了社长的种种好处。他本来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当了干部能捞很多的钱,他岂能轻易放弃?
牛立新把自己想当干部的想法给母亲吴本诗说了,吴本诗说:“现在的干部比你爸爸当年当干部不但轻松,而且油水还要大很多。你爸爸当干部的时候只是生产队一年到头补助点工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搞头了。可现在的干部不但每个月有五六百块钱的工资,而且国家发的那些东西里面还有很大的油水,现在的干部有很多好处。”
“妈,我就是看到现在的干部有那么多的油水我才想当干部的。可是……”牛立新不说话了,他愣愣的看着吴本诗。
吴本诗不解的说:“你可是什么呢?”
牛立新愤愤的说:“妈,韩家坡的人嫉妒我们不满意我们,他们是不会选我们的。”
“立新,韩家坡的人不选你,我们就去找牛泪嘴村里的人。村长马天州肯定会……”
“不行!马天州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他是不会帮我的。”
吴本诗想了想说:“立新,破石乡里面不是有蓉子的一个堂哥王科平吗?你去找王科平他一定会帮你忙的。”
牛立新想了想说:“我不去找王科平!”
吴本诗不解的看着牛立新:“你为什么不去找王科平呢?你和蓉子是不是跟王科平有什么矛盾?”
“妈!你难道不晓得王科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他是一个喂不饱的狗。我们那年修这个房子找他帮忙……”
“他不是帮了我们的忙吗?我们不是少交了税钱吗?”吴本诗不解的看着牛立新。
“我们看起来是少交了税钱,可我们在王科平身上花的钱比交的税钱还多。钱去了倒还无所谓,关键是他要占女人的便宜。”
吴本诗愣愣的看着牛立新:“我知道王科平是好那一嘴的,但蓉子是他的堂妹,难道他连蓉子也不放过?”
“唉!”牛立新重重的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吴本诗对儿媳妇王科蓉与王科平有怀疑了,她想悄悄的问问王科蓉。
吴本诗从二楼来到楼下门市对坐在里面看电视的王科蓉说:“蓉子,立新想当韩家坡的社长,你觉得他当好还是不当好?”
王科蓉一下关掉电视说:“妈,立新跟我说过当社长的事。如果他真的能当社长的话,对我们家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吴本诗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蓉子,都有些什么好处啊?无非不了就是每个月有五六百块钱吗?”
“妈,那五六百块钱都是明的,最大的好处是在暗处。你想如果立新当了社长,上面发的种子化肥是不是要由我们来分发。那些东西就摆放在我们门市这里,韩家坡的人来拿的时候如果不买我们的东西,我们就不把东西发给他。还有那些东西肯定很多,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利用门市卖一些呢?至于其他的好处我就不说了。”
吴本诗惊喜的说:“既然有那么多的好处,那你为什么还不去帮立新呢?”
王科蓉不解的看着吴本诗说:“妈,我怎么去帮立新?韩家坡的人连东西都不到我们这里来买,他们见了我们就像仇人一样躲得远远的,我们话都很少说我怎么去帮他呢?”
“嗨!韩家坡的人都是一些忘恩负义的人,你去找他们做什么?”
“妈,我也想过找牛泪嘴村的干部,可那个村长马天州对我们也是格格不入的,我怎么去帮立新说话呢?”王科蓉不明白的看着吴本诗。
“嗨!蓉子,韩家坡不行!牛泪嘴村也不行!那我们不找他们行不行?”
王科蓉惊诧的看着吴本诗:“妈,我们不找他们那我们找哪个?”
“蓉子,你怎么忘了呢?破石乡里不是还有人吗?”
王科蓉狐疑的看着吴本诗:“破石乡里还有人?破石乡里……哦!妈,你是说的王科平啊?”
“对呀!王科平不是你的堂哥吗?你去找他不就行了吗?”
王科蓉脸一下红了,轻轻的说:“我不会去找他的!”
王科蓉虽然嘴里说不去找王科平,其实心里是非常想去找他的,只不过在吴本诗面前她要装出不去找王科平的样子,免得被吴本诗看出什么来了。
王科蓉与王科平本来就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情,但由于一个姓的原因,使她和王科平没有走到一起,以至于成了两人终身遗憾的事,两人每每想起就会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