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要不问问你父亲,北地疆域辽阔,找个人并不容易。”
楚瑾玄起身上前一步,跪在大夫人面前,
“母亲,当年程氏出宫,是不是有些说法,他们是不是更名改姓了?流放之地确定是北地吗?没有文书,也无记录。镇北军上下全不知情,按理说,流放之人发配与披甲人为奴,不会杳无音信。”
楚瑾玄说得诚恳,眉目之间带着苦恼。
大夫人想到楚瑾玄要认玉林峰做岳父,程惠柔做岳母,还要把她们接到京都照顾,百爪挠心,
“哎呦,这我可不知道。”
她装糊涂,眼睛四处望着,
“儿啊,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好了。”
楚瑾玄呼出口气,心知求人不如求己,
“不急,等三婶来。”
他坐在一旁,不急不缓端起汤碗,吹了吹。
大夫人面色不悦,
“我要说休息了。玉婉已经死了,找到找不到,又有什么打紧。她是不是玉林峰的女儿都说不准,你别白费工夫了。”
忽地院内响起嘈杂,三夫人披头散发闯了进来,
“大嫂!世子!世子,您……您……怎么能抓走礼哥儿!他可是您的堂弟,他秉性纯良,身体羸弱,镇抚司……他如何受得了!那是什么地方?炼狱呀!大嫂!您得救救礼哥儿呀!我们相礼到底犯了什么错?”
三夫人扑向大夫人,紧紧抱住大夫人的腿哭求。
大夫人脸色发白,
“楚瑾玄!你发什么疯!把礼哥儿放回来!”
楚瑾玄舀了勺汤羹,慢条斯理,
“我没抓他,庞太师身体不好,无法受刑,但不上刑,他又不招供。我让楚相礼在旁医治,确保万无一失。他是太医,责无旁贷。”
这个说辞无可挑剔。
但庞太师真死了,推在楚相礼身上,说他医术不精,怎么办?
三夫人不敢赌。
“大嫂,礼哥儿胆小,大嫂,我也是因为您才得罪世子,您得帮我们!”
三夫人直言不讳。
大夫人狠狠瞪她一眼,没用的东西,藏不住个事。
“楚瑾玄,你想做什么直说。先把礼哥儿放回来,让你祖父知道,饶不了你。你父亲这几日就到家,你自己掂量办。听话,快把礼哥儿放回来。”
楚瑾玄不言语,将剩余的汤羹一饮而尽,帕子沾了沾嘴,
“儿子告退。”
大夫人恼火,三夫人惊慌失色。
跪在地上的苏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程家姨母,你行行好,你得救我呀。我真不知道玉婉在哪儿?她从我家逃走,就来京都了。我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是你写信给我爹娘,让我去潼关驿站扮玉婉!你救我,救我,我听你的话,接近世子爷,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黎揪着三夫人的裙摆不撒手。
她双手血肉模糊,显然是上过刑。
三夫人瞧着自己裙摆上的血手印,差点背过气,晕过去。
“大嫂!大嫂!”
她薅住大夫人的衣襟,
“大嫂,我可是为您办事,您不能不关我们呀。苏黎的父亲好歹是河间府的知府知州,人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苏家交代。我们好歹算姻亲,苏黎的母亲是玉林峰的表姐。”
苏黎茫然失措,
“程家姨母!您不是跟我说,我的身份,打死都不能告诉外人嘛!你……你怎么言而无信!我们苏家在河间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你让我回去怎么活!”
三夫人嗤笑,
“你能干出这种事,你还要脸做什么!”
苏黎恼羞成怒一把将三夫人推个踉跄,转身扑到楚瑾玄脚下,
“世子爷,玉婉她家住辽东,她只有夏天最热的时候去北地玩耍。她曾在我家小住,亲口跟我说过。而且,她爱财如命,她房间内没有金子,银子不可能呀!难道……她没敲诈过你?她在我家待了三日,中间还倒卖过一次药材,赚了一百两,她吃喝挥霍完,就全换成金子。她说她最喜欢有颜色的东西,但她的房间灰突突的,不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