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险恶，狸花猫一边适应着外置大脑，一边喵喵咧咧地骂着。


    不过了解宇宙法之后，狸花猫确实明确了哪些事情是可以做的，哪些事情是真的不能做的。它的小脑袋转了转，转出了些坏主意。


    第二天，猫猫休息站的桌上就多出了很多书籍。小到教人从潜意识动作判断对方的想法，大到关于财政运转和文学风尚变革，看上去完全不搭边，就像是随便摆出来的书一样。


    狸花猫正叼着小卡片放到客人面前，喵喵叫着介绍休息站的看书集点数活动——狸花猫记得，很多人类喜欢收集这种卡片一样的东西。


    不能告诉他们未来，但可以找所长抄答案之后，把相关的书籍摆在桌上，并且当成促销活动让大家一起看书。


    一般来说，有人在休息站里看书时，猫会过来坐到书上，或者在客人面前的桌上喵喵叫唤吸引注意力。不过现在，被狸花猫喵过之后，大家更多是窝在人类腿上打盹了。


    能有多少用呢？狸花猫不知道，但它想做就做了。


    卫锦程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毕业那么久，居然被猫猫逼着又看起了书——她是这里的员工，狸花猫以培训为由让她看起了些了解和人交往的书。


    从学生时代起，卫锦程就不怎么喜欢学习，也不擅长学习。她一直自认是个很普通的人，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特殊异能选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猫选中。


    卫锦程看着手中的书，愣了愣，自言自语般念出了书名：


    “《关于长期生活在极端环境中的智慧生命思维逻辑分析》……”


    “喵。”


    狸花猫喵完，便跳到卫锦程大腿上，并且开始打哈欠装睡，压着她让她坐在那里，除了看书没别的事情能做。


    如果针对性解决他们未来会遇到的每一个困难，那么他们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呢？


    狸花猫是这样希望着的，但所长从来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只是告诉它，说它如果想的话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自己能不能改变些什么，试一试去对自己喜欢的其他生命付出，不过不要认为一定会出现好的结果，千万不要。


    狸花猫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看起来都又复杂又不太快乐，他们好像都有些心事，有的会哭，有的不会，但很多都时不时就会难过。


    各个世界的人怎么都惨惨的，但仔细想想，就连猫也惨惨的，这破世界。


    狸花猫窝在卫锦程的腿上，偶尔打个滚，咪咪喵喵地叫两声。待在人类身上很舒服，狸花猫喜欢把人类当作靠垫，当作梳毛员工，或者当作朋友。


    人类热乎乎的，猫也热乎乎的，狸花猫觉得这一点上人类和猫区别不大。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响了，带着轻微的消毒水气息，所长推门走了进来，看向本能警惕起来的卫锦程，开口说道：


    “尊敬的休息站客人，日前，时空管理局将‘秩序’干涉低等文明发展的证据链上报了法庭，并对事情的时间线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描述。


    今日接宇宙法庭通知，你们作为受害文明，将有一个和‘秩序’当面对质的机会。我为了尽到告知义务来通知一下，但我个人非常不建议你们参加。”


    卫锦程被这个消息砸得愣了愣，她深呼吸了几下，慢慢冷静了些，紧紧盯着所长：


    “为什么？”


    “最终你们大概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要求‘秩序’停止对你们文明的干预，并完全撤离你们的世界。


    问题在于，现在你们世界中丧尸的攻击频度与烈度都是受‘秩序’管控的。一旦它们撤出，你们将面临失控的丧尸围攻。


    我远程观测了一下，你们的世界还有七十万人……顺便一提，‘秩序’撤出后，你们的异能也会消失。


    也就是，七十万长期营养不良的普通人，面对十亿丧尸的围攻。从我的推演来看，这个选择和灭绝差不多了。


    而第二个选择，要求‘秩序’对你们的文明进行治理。考虑到你们的发展程度完全不平等，选择这个选项，基本等同于你们同意成为‘秩序’的殖民地了。”


    狸花猫愣了愣，突然急得团团转，对着所长喵了好几声。所长叹了口气，低头多解释了一句：


    “放心，管理局尊重每个智慧生命的选择，即便他们选择加入‘秩序’，我们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


    一直处在管理局中的狸花猫事实上对于整个宇宙的氛围并没有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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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讽刺的是，高等文明的高等之处只是科技、战力或魔法，而不是“文明”。


    黑暗而幽深的宇宙中，绝大部分高等文明只是更强大的智慧生命罢了，并没有任何长进。


    所以，宇宙法事实上并不保护连宇宙都无法接触的低等文明，它对低等文明的规定，更多是为了规避未来可能对高等文明造成的影响，以及将低等文明当作公共资源管理，减少高等文明间的冲突。


    从宇宙整体来看，管理局是少数中的少数，但如果没有它们，这个宇宙会更加寒冷。


    “如果保持沉默，你们有三个标准宇宙年的反应时间。换算成你们那边的时间，大约是三年又二十八天。”


    “……让我们用来等死吗？”


    “我不反驳这个说法。”


    卫锦程一把拉住所长的手腕，眼睛本能睁大，而瞳孔微微缩小：


    “你和它们是一个级别的生物对不对，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


    这不公平，凭什么……


    狸花猫察觉到卫锦程的状态不对劲，连忙打圆场一样跳到两人中间，蹭蹭这个蹭蹭那个，生怕两人起什么冲突。


    “对，不公平，逻辑上你说得对。”所长倒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猫调和氛围的努力，火上浇油一样点了点头，“不过这就是宇宙现行的法律，不在我的管辖范畴内。”


    这下狸花猫也有点生气了，跳到所长肩膀上，用爪爪拍着祂的嘴，示意祂闭嘴。真的把卫锦程气得在这里动手的话，按规定她就再也没法进入休息站了。


    所长拉住狸花猫的爪爪，轻轻捏了捏。


    “别动，我是说我不能管，又没说你不管，只是很多事情我代表管理局不方便出面。猫，这件事交给你负责了。”


    “……喵？”


    什么品种的人类才能说出这种话，真让猫给你炒三菜一汤啊。


    所长把狸花猫放到桌上，指着它对卫锦程开口：


    “从现在开始，它就是你们精通宇宙法的法律顾问了。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能拿出一套理论可行的方案，只要理论说得通，不管执行起来有多不合理有多离谱，我都一定帮你们执行，明白了吗？”


    ……赶猫猫上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