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安憬憬舒 作品
3. Chapter 3
可我不在乎这一切。
几秒钟的流逝在沉默中飞快渡过,困住我身体,让我没办法逃跑的暗红色俱乐部墙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继续保持坚硬,也许是因为总是变化的霓虹灯光,那些带有暧昧意味的叠加色彩终于像是燥热融化冰块一样,开始融化四周如恶魔腹部的血肉流淌。
希望它们能够淹没我,甚至是夺走我的呼吸。
我必须要这么想。
因为这是在此时此刻,唯一能够让我心乱如麻的思绪放松些许的方式,虽然类似的念头诡异到无法回头思考,但这总好过那些无端的怀疑从心中迸发出来时,我需要承担的所有低落。
难道挂在某个人胸口上面的耶稣像从没有看到这些吗?
他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渡过自己的苦果后品尝着甜蜜,笑着打趣我是分外柔软的那一种存在,因为上帝啊,如果他能够用自己的眼睛来看我,说不定就能够品尝着这一刻出现在我脑海内的幻想。
它们让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但比起愈发紧张的周围气氛来说,这其实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还有就是,虽然身处也许随时都会被怪力拉走的此刻,我却仍然可以分出心思来认为,自己是某把有着想象力的乐器。
做工不算好的吉他或是别的什么都无所谓,我只想要在此刻变成它,深信不疑它会随着别人弹奏的频率而发出美妙的旋律,让所有痛苦,犹豫都像是音符飘到半空中,并且自发将它们印在纸张上面,谱写成曲。
我会把它完整演奏出来,只要耶稣像给予我一个机会。
可是,他没这样的能力。
脆弱的人向外寻求庇护,上一次产生这样想要跪地祷告的心思,其实并不是之前在安琪身边的每一次,而是十三岁那年,奥古斯塔斯胸膛不再起伏的圣诞。
我忘了大部分过往回忆,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在洛杉矶进行祈祷和等候,忘了圣诞树上是否有像是现在一样的彩灯。
但是该死的是,我似乎忘不掉,也当然无法否认,在这种事情已经走向绝路,身旁的人已经因为各种原因变成我不再熟悉的人时,我的心里出现的念头却只自私的开始思考着自己。
我想我可以离开,但谁是那个能够替我承担,安琪其实并非被我美化后的母亲,却只是芸芸众生中间的某人?
不,她必须要成为我梦想世界中的母亲角色。
她必须这样。
我下意识用自己的眼睛在人群里找到安琪的,她看起来和上一秒没什么变化,如此美丽,如此吸引着我的靠近,但面上的表情却好似如临大敌,淡蓝色的眼睛也因为惊讶于不满计划被打断的压抑占据微微张大,眨眼频率都慢了些。
我知道她不开心了。该死的,谁打扰了我们的计划?
药物在空荡荡的胃里翻江倒海,想要逃离的欲望从气管一路上升,我迫切的希望出现在自己身体里面的情绪,全都随着手掌摸过凸起肋骨的缓慢摩擦被演奏出来,这种无法被填满的迫切强烈到无法再抵抗,抛弃本质一样的放荡泯灭着自我,像是站在狂风吹起的夜幕里面,没有任何灯光存在,而心中的那一点期盼,也即将随着时间进行被彻底毁灭。
我把这怪罪于弗兰克,树影,灯光或是酒精与空气,完全不想思考,如果我从来没有在几十分钟前,对着安琪表现出认可顺从态度的说辞,这一切似乎都不会发生。
我没办法承担这种责任,我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在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我注意到随着视线起伏时出现在双眼里面,戴着金色指环的食指,错误的把它当作是曾经在影集内部看到的,曾经属于安琪和奥古斯塔斯的结婚戒指。
它曾被定格在胶片里面,空荡的守护了整整十五年值得被讽刺一下的婚姻,成为回忆,成为无法被回望的过去,被所有人抹去的存在。
可是现在,明晃晃的金色指环就戴在身后男人的手指上面,静悄悄地吸引着我的视线,无声之间将我的眼睛印在那上面合二为一。
我不需要再向他靠近,他也完全没心思希望我做出些行动,可是即便如此,我却还是觉着我过分敏感,总是会被挑起的神经细胞已经从熟悉的戒指上面得到了些许的安抚与纵容。
因为虚幻意味出现的触碰不是张牙舞爪的凌厉,也不是不怀好意的舔舐,而是静悄悄的与酒杯中的冰块一起,因为难耐的燥热而快速分解着的时光逝去。
这不是安琪的触碰,而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如同第一次接触的止痛药物带来的莫大恍惚感。
我被治愈了吗?
传入耳中的声音低沉、富有节奏感,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悠然自得,仿佛像是命运的掌舵者在掷出最后一张牌之前,刻意拖延了几秒钟,只为了让所有人都感受到这片刻的悬念感似的。
我在俱乐部内摆放着的唱片机音乐转换途中,从嘈杂的背景声里分辨出了弗兰克的笑,那笑声是过分轻蔑不屑的,可是,被他为难的对象终于不再是安琪了。
他停留在她脸上的审视目光随着外来者的闯入收敛了一些,但怀疑仍然存在,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正在想着,安琪和那个他此时此刻用眼睛盯着的男人,究竟有没有什么他不曾得知的关系,然后,又一次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斟满,摇着头否认自己想法的时候不以为意地说:“看看这是谁?托尼,我不记得我邀请了你。”
刺破体面的声音里仍然带着一点酒精蒸腾后的懒倦,但这份慵懒和倦意却是被刻意伪装出来的。
这并不是难以察觉的事实,而被称呼为托尼的男人当然也早就洞悉了弗兰克的隐隐不安,他迎着他的问题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
“弗兰克,你在紧张什么呢?我只是来打个招呼。”
落在沙发背的手跟着托尼移动的身体一起向旁边迈出一步,随着动作,他让自己彻底暴露在光线下面,半明半暗的身影就被背后金红色的灯牌投下浮动的影子,像是某种猎犬的轮廓般凸显出他的存在感。
他并不像是出现在茶几上面的任何一个男人。
虽然一样张扬的穿着浅蓝色的西装,领口微微向两边敞开,但那在灯影下如同飞蛾翅膀的睫毛,深邃的眼睛却并非有着无趣躯壳的人能够拥有的。
他就站在那里,没有躲避任何人目光似的驻足,像是知道他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一般,又时刻警惕着四周,将手插在裤袋里,像是随时能掏出什么东西来阻挡向他冲击而来的危机。
他从路过的移动酒精供应台那儿拿到一杯朗姆酒,得意洋洋的挑起半边眉毛,等候着弗兰克的回应,直到那种被轻慢后油然而生的愤怒,像是一张铺满刺绣的桌布被人无声地掀起,弗兰克迎声道:“我忘记和你说了,托尼,没人想在今晚看到你。”
“没人想要在今晚见到我吗?”托尼对弗兰克毫无力度的回击表现的毫不在意,他轻巧的转了一下手腕,让腕表的金属反射出光,像是某种无言的信号,重新令嘴角扬起了些弧度,像是要笑,又像只是在纯粹的蔑视。
他没有再借着这话题继续回应,而是从容地继续将酒杯靠近嘴唇,好像站在这里的并不是自己。
“艾薇…”我听到他在把酒杯里的大部分酒水吞咽下去后,慢吞吞地开了口,呼唤名字的声音像是在咀嚼金发女人似的拆分其中,“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呢?”
“我怎么样?”艾薇脸上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她没扬起嘴角,情绪也没有丝毫起伏,目光斜视着,接着,她用冷淡的语气反问他道:“为什么烦恼这些事情呢?”
“当然是因为我好奇这些,”托尼并没有在乎她的回应方式,他似乎有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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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计划,不论别人怎样脱离他的构造,他都仍然要将出现在自己准备好的语言顺利讲出来。
所以,他挑挑眉毛,语气中也带上了点戏谑,主动靠近几步后,不再理会弗兰克的表情,突兀的出现在了两个人中间的位置上面,表现出的模样处于长久的回味,怔怔的让思绪放松几秒钟,才又开口说道:“你知道吗?艾薇,上次我们一起跳舞之后,有人告诉我,你是迈阿密最漂亮的女孩。”说到这里,托尼停顿了一下,故意要挑些毛病似的令视线慢慢地扫过身旁的弗兰克,“不过可惜……你选错了男人。”
嘲弄的评价出现在托尼一本正经的外表下面,这场戏演到了结局,一瞬间的错觉并不能支撑我对他这样的男人产生继续观望的错觉。
但我怎么会在刚刚觉着他可能是和所有在场男人不同的那个?
看看他的神情……
有些消瘦的脸上出现的,可是明晃晃对于女性的轻视。
在他眼里,艾薇究竟是什么样的奇怪身份?一个可以随便被他扯出话题来试着利用贬低身旁男性的道具吗?
我不太想继续留在这里观赏这种三流小说的剧情,心烦意乱的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坐在我对面的安琪却始终没打算离开。
她身体的一侧被胶水控制一样,粘在弗兰克的手臂上面,哪怕他此刻的怒火在无声间暗流涌动,但她却没有一点恐惧,过分热情的想成为缓解气氛的那个人。
她重新捡起了自己的酒杯,随着她的动作,倒入酒杯中的酒水在完全暗下来的灯管下面变成黝黑的沼泽,不知道哪一秒就会将人生吞活剥,在短暂的等候里面躁动着未知的野心。
我看到安琪将自己的手臂向外延伸,好像在此刻变成了世界上最小却最值得被观赏的一座桥那样,够向托尼的位置。
“噢…托尼,弗兰克和我讲过你的名字很多次,他说你是一个世界上不可多得的朋友,但,我必须说,当像是我们这样的人可以来选择酒精时,为什么还要把气氛搞的这样僵持呢?”
“也许是这地方存在了太多不应该存在的人,”托尼并不打算接受安琪的善意,愤世妒俗的故意扯着嗓子说:“一群陪笑的骗子,拿皮肉换筹码的女人,烂人,沉迷其中的瘾君子,还有个拿自己女儿讨价还价的母亲,再加上个什么都不懂,却自以为能混进来的十四岁孩子,圣母玛利亚啊,这到底是进了什么鬼地方?”
从托尼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强烈的嘲讽意味,不知道哪句话刺痛了安琪的内心,所以让她在侧过头的时候无力的笑了起来。
她喃喃细语着些什么,但是我没办法听清那些话,不过我想,她似乎也和刚刚的我期盼上帝到来时一样,期盼着有个男人能够识破她虚伪的坚强。
安琪不知道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成为她的依靠,因为坐在她身边,虽然自居为“了不起的男人”,却等待着女性来主动为他出头的弗兰克,也只是选择对托尼的挑衅视而不见。
他站起身,装模作样的将自己的手指在衣袖上漫不经心地拂过,像是擦掉一层看不见的尘埃,一句话也没说,毫无留恋的背影便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展现在我的眼前。
他似乎想要靠着这样的行为来宣告,今晚的一切闹剧都逐渐结束了。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熟悉的情节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映入眼帘的笑容完美无缺,安琪的声音温柔得如同夜晚之前出现的摇篮曲,正在用一张一合的红唇告诉我:“小浪漫,出去透透气吧,外面空气好些。”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称之为真实的算计,虽然如同一个溺水者试图将别人拖入深渊,借此换得喘息机会时才会出现的贪婪,但我却仍然没有想要说出拒绝的冲动。
又或者说,我不想拒绝。
我想看看事情究竟会发展到怎样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看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