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安憬憬舒 作品
6. Chapter 6
她就那样侧着头看向车窗外的世界,像是那里有什么吸引着她似的不顾随着车门关合发出的嗡震,男人的视线,我的闯入,一切的荒谬表演,像是被剜出了某种情绪的装饰品那样,下定决心要在这一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像一副色彩绚丽的风景画般驻足在原位。
我不熟悉这样的脸,因为盖住艾薇大部分表情的其实不是别的,而是与我和安琪金发截然不同的,绝非枯草一样的毫无血色发丝,却是另一种健康到几乎过了头的金黄颜色。
它们整齐排列在钝角似的下巴旁,像是麦田,像是从可以孕育一切的土地里面钻出来的生命,稻穗一样的随风飘扬着,而浓密的睫毛就在这种新生出来的类似朝阳的错觉恍惚里面,开始让我觉着它是穿过毛线编织的针一样,挥洒起类似故事正酝酿的构造标点与文字。
她显然正在想些什么,可我却不曾得知那些想法究竟都是怎样的内容。
我厌恶这类似的感觉,却没办法顺利找出缘由,只好任凭思绪纷乱如麻。直到车轮旋转着停在宏伟的建筑面前,令金黄色的灯光悬挂在墙壁的每一个棱角,萎靡不振的闪烁起来,再落在我的眼睛里。
我没感受到害怕,顺从的让靠近的弗兰克将安全带从我身上解下来,感受着他身上那股不太美妙的烟卷酒精味,鼻尖近咫尺的要触的要碰到他的耳边。
我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一些,近到我几乎能看到那双细窄的眼睛藏在眉毛下,滴溜溜如同老旧玻璃珠似的打转过程。
不过,在那下面暗流涌动的情绪却并不是急不可耐,而是有些犹豫,又觉着有点扫兴的停滞。
我知道这样的原因,索性将自己刚刚被酒杯边缘划破,伤口还没愈合的那只是往裙摆后面藏了藏。
“噢…亲爱的…”
弗兰克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显然这种收敛的态度让他感受到了身为男人的意义,口中低声呢喃着,主动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手,不过几秒,就像是引路人般将我带下了车。
印在白色的裙摆旁边,染上的斑斑点点像是童贞消散的证明,或是到来的预兆,弗兰克没心思去烦恼这些,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面,不打算出来,却想我主动向他敲敲门进去。
“艾薇……我的美人…带这个孩子去包扎一下她的伤口,好不好?”
弗兰克的视线从铺着颜色不一石砖的地面一路上升,扫过我的腿,又很有执念的在裙摆上面停顿了很久很久,最后才小心翼翼的靠近,用厚重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好像很有关怀心似的,把我向前推了几步,“跟着艾薇吧,好吗?我的孩子?过一会,我会来找你的…”
“一会儿……?”我借着弗兰克充满虚情假意的话继续反问着,我知道男人们想要看些什么,甚至过分得心应手的,一点儿也没有觉着为难的表演起在《夏日终结》片场里面,安琪曾经执导过我的演技,微微低下头的同时,阻挡所有羞怯似的咬住了涂着粉色唇彩的双唇。
这从来都是不太能让我习惯的味道。
舌尖接触到它的一瞬间,我恍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足够的勇气开面对周围场景的快速转变,因为它就像是一则“你必须去亲吻什么”的命令,而我也真的就在此时依靠着它带来的勇气,主动揽住了弗兰克的双肩,轻轻在他的脸颊一侧印下了吻。
他很满意我的乖顺,因为按照安琪曾经告诉过我的内容,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拒绝这样的靠近。
弗兰克没什么特殊,他是芸芸众生里面最不值得一提的存在,早在吻痕还没落在脸颊之前,笑容便早已像是恐怖电影里面鬼魂进行袭击吞噬的模样。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眼睛虽然将我看作珍宝,但嘴巴却止不住暗示道:“是啊,洛蔓贝尔,我会教导你些在安琪那里,或者是学校里面学不到的事情…你期待吗?”
我当然不能算是期待。
可和弗兰克对着来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处,我已经站在这里,就站在命运跌落下悬崖的边缘,可是很可悲的是,我其实不想停下,因为这里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个人参与进这场游戏。
——艾薇还站在那里。
看看她吧。
丝绸做工的玫红色长裙覆盖住了她的全身上下,可我却并不觉着这是限制住她身体后,只允许她在安全范围内活动的手铐,一种高贵的生活证明,反倒像是一路侵蚀,染在白色上的葡萄酒,在覆盖原本色彩的同时叠加出的别样色彩。
她的眼睛是波澜不惊的,站在台阶上向我望过来,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飘忽不定,那其中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理由的波动,虽然她的所有情感早已被密封得严丝合缝,但我却知道,那双眼睛随着每次睫毛抖动迎来的颤栗其实超越过所有极速的车轮运转。
也就是在这时,当我真正意义上直视到艾薇的眼睛的瞬间,我才突然发现,其实内心深处的自己,原来早就为刚刚的亲吻找出了理由。
是艾薇。
仅仅只是因为她,又或者说,是因为她作为女性的存在。
写着安琪姓名的背叛印在我无法释怀的角落里,我想我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耻辱,因为她转过了身体,像是丢弃一个不值一提的垃圾般抛弃了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样说服自己去选择,站在这儿,虽然心中已经再清楚不过艾薇并非是安琪,可是,她们总归是有些相似的。
源自于对母爱的渴求让我变成另一种层面上的盲目,无声之间,一种无法言喻的渴望逐渐占据了我的意识,而事实上,它也确实在另一种我从没预料到的方向里成功满足了我的心愿。
放慢的同色系高跟鞋藏在裙摆下面,我想艾薇向前走出去的时候,一定有一朵如同紫罗兰般的花绽放在她的脚下,又或者是我只是被她落在画着奇怪图案地毯上,逐渐加快,不耐的步伐给绕晕了,才会真的没有一点儿反抗那样,让她用从米白色瓷浴缸下面水龙头流出的冷水流过我的手腕。
沾着酒精的棉布,留在那上面的淡红颜色,沉默寡言的女人,不算高级的室内装修像是万花筒的闪烁频率……这一切的一切都冷得像冰刺穿皮肤,几乎只在瞬间冻住了我的神经。
顺着艾薇的手指,疼痛从手腕开始向上蔓延,钻进脊背,她轻轻按压下去,不急不慢的,像在衡量什么,又像是在无声挑战着什么。
可是透过这样机械的动作,我能感受到她的迟疑,她的笨拙。
她似乎并不清楚如何去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甚至不知道怎样安慰自己,只一味的加重力度开始用力按压,让血液从伤口里面毫不吝啬的涌出来,就像是在奋力拯救一个被毒蛇袭击生命的对象。
试探的等待令我感到不安,我的心脏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它的跳动,但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那种突如其来的孤独像是另一种安琪的视线,在做出一切错事之后,控诉起来我的无情,我的背叛。
她知道自己仍然拥有一部分我,就像是缠着我们两个人的脐带,无论如何都会让我们走到一条路上般笃定。
可这些无端出现的想法不重要,感受到的痛苦似乎也并不重要。此时此刻,重要的是,艾薇的目光正在我眼尾渗出泪水的这一刻开始不由自主的在我的身上游走,而这个偌大的空间里面也仅仅只有我和她。
没有让任何声音溢出嘴唇,艾薇保持着一贯的沉默,但这种沉默却并不至于让我们感受到不适,好像我们很早之前就熟知彼此似的在其中找到归途,享受片刻的宁静到来时附赠的苦楚。
我知道,她在等着我主动说些什么,哭诉或是央求,但我没有给她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目光平静的看着她,然后,她终于从嗓子里挤出了几个单音节。
“你不应该来到这里,”艾薇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找不到着陆点的云一般飘荡起来,语气如同常态,站起身,她在将医疗盒重新放回原位置时,有点讥讽似的笑着开口道:“我没办法帮你什么,所以别再一脸平静的展现着悲伤了,如果你想离开……”
“我并没有想离开,”我的话几乎是低语,但她应该听见了,因为,站在窗前向外眺望着的她,又一次骤然回归到了哑口无言的状态之中。
也许她真的不在乎,也许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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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没有令这一切进入自己的心,但是她看得见,我知道她看得见。
而她此刻又在等待什么发生呢?
空气在这一瞬间似乎凝固了,越是否认的话语,就越是包含着无能为力,可我不知道这样冒险说出的否认,是不是会让艾薇冷哼一声。
不过好在,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这个瞬间里,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寂静在空气中游走,像是被密封在玻璃瓶中的风,无法流动,她虽然还站在那里没挪动脚步,但却完全没有动静,就像是一种生活在这建筑里面的灵体似的,几乎要让我差点忘记了她的存在。
我觉得她不会再说话了。
就像安琪明明有着机会拉住我的手,却只选择先一步对一切视而不见似的,这很合理,因为在我眼中,她们有着差不多的面孔与气质,当然也还会有着相同心思的漫不经心。
我不想再继续与像是她们这样的女人们玩心理游戏了,因为这一切都是没有必要的进行。
我早就做好了独自与弗兰克进行周旋的准备,又或者根本没有任何打算,但是这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我喜欢这样未知的失控感,喜欢当命悬一线时带来的紧张感,还有因为期待所以莫名产生的躁动。
没有犹豫,我开始逐渐向着房间的门口移动,金色的门把手在小腹旁边闪着光,不知道是谁的未来那样吸引着我主动握住,然而,命运却又一次和我开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笑,因为就在我伸出手的同时,我的身体突然被什么按下了暂停键。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扑朔迷离,艾薇在这时似乎被恍惚占满身体,因为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不施加真心,但却满满当当的都是焦虑感。
“……那你为什么来?”她小声冲我发问到,似乎是错觉般,下一秒就会被风揉碎吹走,可我听到的却是那样真切,真切到几乎不知道应该怎样去感受。
她真的这样做了吗?她真的在一起灾难性的人生到来之前,叫住我了吗?
我不确定的回头看向她,才发觉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看着我。
“你想要离开吗?”她问着,像猫一样捉摸不透的面孔下就爆发出一种决心。
“……我不知道,”我没有了再继续和她玩心理游戏的想法,怔着神不敢相信一切的展开,但是她却并不在乎我语气里面的不确定感,几步走到我身边,不容拒绝的抓住我的手腕,又带着我来到了刚刚她站立过的地方,伸出手指为我指出逃离的道路。
“只要你想的话,你可以离开,洛蔓贝尔。”
艾薇喊着我的名字,眼睛就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面浑浊的闪烁,可我却宁愿她是和安琪一样的人。
所有的试探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自作聪明的。
考验一个人的心并不能算是有趣,尤其是艾薇正真真切切的站在我的面前,抛弃了自己在我离开后要承担怎样的对待,反复催促着我。
她是这样善良的女人,善良到我几乎要跪在地上称呼她为“我的圣母玛利亚”,可是该死的,我并不是耶稣,我没有拯救世界的巨大能力,可却仍然有一线付出感,在懂得了她的话并非虚情假意,而是出自真心的这一瞬间,我想,我也已经变成了身穿白袍,即将要献祭自己,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存在,但她不能知道这些想法。
迎着她终于有点融化的神情,我感到自己的眉毛正不屑的挑了起来,尽量表演着刻薄,嘴唇就再次张合着质问:“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是这样吗?”出乎我意料的,艾薇并没有对我的话表现出多少惊讶,她不留痕迹的叹了口气,放开了我的双手,又泄气的做在一边。
“那你走吧,走出这扇门,弗兰克就在卧室里等着你呢。”平淡如同刚刚流淌在我身上的水流般的话语并没有情绪起伏,可是不知怎的,我却总觉着这其中拥有种类似赌气的情绪。
是我的错觉吗?
我半眯着眼睛最后看了一眼艾薇,转过身的时候正在脑袋里构造着能够逃跑,当然也能把她一起带走的计划,全然没再回头看她一眼,主动迈出了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