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兔 作品
7. boss直聘
孟允抒在脑内回忆着她的所见所闻,一篇状元采访稿已经基本成型。要是能了解到更深层的信息,对其中的部分细节进行补充,那更是堪称完美。
宴会结束后,萧大人又请诸位宾客共同观赏萧府园景,但大家的心思显然并未放在单纯的观景上,过了十多分钟,人们又自发三五成群,形成一个个独立的小团体进行人际往来活动,在言语之间拉近彼此的关系。
对新闻记者来说,人脉往往与信息资源挂钩,今日的宴席为孟允抒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凭借着过去在采访生涯中练出的口才,她用三两句话便打入了官员夫人与小姐的圈层之中,顺利博得她们的好感。
等孟允抒心满意足地退出聊天,她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把许昭扔哪去了。
男女有别,许昭根本不可能插进她们的谈论当中,从一开始就没跟着孟允抒走。按照许昭的性格,她猜测他应该寻了个清净的去处,于是沿着长廊一路向前。
她深入到花园后方,依然没能寻见许昭的身影。
在园中绕了半晌,当她再次回到那个似曾相识的小路上时,孟允抒不但没找到许昭,还发现了一个更糟糕的情况。
她迷路了。
孟允抒算不上路痴,但方向感的确一般。胤朝没有导航为她指路,建筑上更不可能标注门牌号,萧府设计园林时又追求美观,园中道路不像大马路那样简洁笔直,绕得孟允抒晕头转向。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孟允抒决心再四处走走,若是能找到回去的路那自然最好,若是找不到就全当观赏风景。
她拐了个弯,向前走了一段,忽而闻得一阵芳香扑鼻而来。孟允抒抬眼望去,一树海棠骄艳如火,花团一簇簇地点缀在树木的枝桠上,像是将其点燃一般,整棵树都被烧得明亮,毫不遮掩地撞进她的眼中。
孟允抒被眼前的耀眼夺目的海棠震撼,过了许久才注意到另一侧的梨花还含苞待放。
这一情况很是反常。此时正值阳春三月,按常理来说应是梨花盛放、海棠未开的时节,然而这一顺序被颠倒了。
“梨花未雪棠先雨,半面迎春半面伏。却梦今朝寒日去,晴霜万里入皇都。”
这句诗恰到好处地描述了孟允抒眼前的奇观,声音的主人在吟至最后两句时,又自嘲般地苦笑了一声。
诗句的内容似乎饱含作者对于心愿落空的失望。
孟允抒没料到还有人在这僻静之地,便循声走了过去。
绕过一处假山,孟允抒见两三米外的凉亭中坐了个人,半靠着柱子唉声叹气。
从背影中孟允抒分辨出,此人正是萧谨言。
她心下疑惑,今日萧府设宴,他作为主人,这会应该和他的父亲兄弟一起招待客人才对。
孟允抒上前问道:“二公子,你怎么在这?”
萧谨言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吓得一颤,腾地一下从凳上跳了起来,待回头看清来者面容后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孟夫人。”
他挺直腰背站好,磕磕绊绊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显而易见,他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孟允抒对萧谨言也有诸多疑惑,不如趁此机会询问一番。
她微微一笑,安抚他道:“公子不必紧张,我只是迷路至此,见到公子想与你聊聊。”
萧谨言的声音中满是警惕:“聊什么?”
孟允抒有些纳闷,她的长相极具亲和力,萧谨言不至于害怕成这样吧。
“我想问公子几个简单的问题,不知你是否方便?”
萧谨言瞥了她一眼,不满地嘀咕着:“方才你在席上就是这么说的,最后却问了一连串。”
孟允抒明白了,自己的犀利发言给萧谨言这个社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话虽如此,萧谨言还是拿出了主家应有的礼节,请孟允抒在他对面坐下:“夫人请讲。”
“我无意冒犯公子,若言语中有不妥之处,还望公子见谅。”孟允抒给他打了个预防针,“方才我听见公子吟诗,我想请教公子,这几句诗出自何人之手,又是何含义?”
“你听见了?”萧谨言握起拳,指尖被他攥得发白,一副强忍尴尬的模样,语速飞快地说道,“那、那是我看见园中奇景即兴胡说的几句,并无实际意义,让夫人见笑了。”
孟允抒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先拉近两人的距离再深入聊天:“二公子果然好文采。方才席间行酒令时我便发现,公子才华横溢,作文写词的水平甚至远超大公子与小公子,看得出你是饱读诗书之人。”
“夫人谬赞了。”萧谨言嘴上这么说,可看得出他对这一夸奖很是受用,脸上有掩不住的喜色。
然而他的神情又很快被哀伤取代:“夫人一定是见我不受重视,形容猥琐,又孤身一人在此,故出此言为我宽心。”
孟允抒顺势问出那个关键问题:“在我看来,公子一表人才,且学识并不在你的兄弟之下,公子为何要这般贬低自己?”
但萧谨言还在孟允抒是不是真心夸赞他的问题上纠结:“谨言无权无能,夫人与我交好并无意义,不必顾及我的情绪。”
孟允抒有点头疼,真是个拧巴的人。
她耐心问道:“那请公子告诉我,你为何会认为我在说客套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我的长兄与小弟皆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在科考中所向披靡,更何况我的出身还较他们低些,我怎可与他们相比。”萧谨言的眼神落寞,“我心里明白,众人愿意吹捧我,不过是因为我沾了两位兄弟的光。”
先前孟允抒从那群夫人口中得知,萧恒言与萧睿言皆是正室所出,萧谨言的母亲则是侧室,因而他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并非如此。我的确认为公子文章卓越不群。”
尽管孟允抒一再鼓励,萧谨言仍是不信,摆摆手道:“我若真是旷世奇才,为何屡考不中?”
孟允抒找到问题突破口,连忙追问:“此话怎讲?”
“我比睿言年长七岁,故而比他多参加过两次科举,如今已考过三回。”他说到伤心往事,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三次考试中,最后这次我才堪堪通过院试。”
而后,他的声音骤然高昂起来,癫狂似地在亭中左右踱步:“我长兄连中三元,睿言年纪轻轻却一举夺魁,家中有大小两位状元,我是中间那个萧秀才!哈哈,秀才!”
完了,孩子考试考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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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允抒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和理解。科举考试是平民百姓飞黄腾达的唯一途径,那可是正经八百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简直是地狱难度。
要不然为什么范进中举之后会发疯呢。
“公子,你先冷静。”见萧谨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孟允抒只好提高嗓门坦言道,“可科考并不一定能检验一个人的才华学识。”
萧谨言顿住脚步:“你说什么?”
孟允抒发觉她这话有大逆不道之嫌,赶忙解释道:“一张试卷就那么些题,形式又固定,怎么可能面面俱到。更何况,也许公子只是不擅长应试,而非才疏学浅。”
她忽而想到一个双赢的好主意:“既然公子在科考中徒劳无功,为何不索性换个方向试试?”
听到这话,萧谨言安静下来,重新坐回孟允抒对面:“请夫人为我指点一二。”
孟允抒开始发挥每个创业者必备的画饼技能,发表了一段慷慨激昂的讲话,详细讲述了她创建报社的计划以及新闻行业光明的市场前景,诚邀萧谨言担任报社编辑。
“夫人竟有如此雄心壮志。”萧谨言回味着孟允抒的演讲内容,明显被她的激情所感染。
孟允抒趁热打铁问他:“公子意下如何?”
“夫人垂青谨言,我深表感激。”
孟允抒欣喜万分:“那——”
萧谨言小声说道:“但我不愿经商。”
“为什么?”
“世人都说‘士农工商’,若非无路可走,众人都不想从商。”
孟允抒把这茬给忘了。古代商人地位低,在这四个阶层中,商人是最容易被人轻视的。
她问萧谨言:“若是公子一直无法考取进士,难道你就要将一辈子的光阴都浪费在科考之中?”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假设,萧谨言也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显然这七年的科考已经让他饱受煎熬。
然而他还是像自我洗脑一般地絮叨着:“我别无选择。我是萧家二公子,我必须得考取功名,这样……”
孟允抒发现,萧谨言还是个死脑筋。
她好说歹说地劝了半天,终于无法再继续忍受他的冥顽不灵,有些生气地说了一句:“那你便考,考到两鬓斑白,到头来让你的诗文烂在屋里,你便满意了!”
这句话给了萧谨言一个沉重的打击,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先是一愣,而后眼中竟泛起泪花。
“我就知道,我果真不招人喜欢。我爹嫌弃我,我娘骂我不争气,兄弟又都出人头地,只有我……”
孟允抒头脑发懵,她没想到萧谨言的心理脆弱至此,她一句话就惹得他这样难过。
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她只得连声道歉:“方才是我言重了,实在抱歉,公子不必自责。”
但萧谨言看起来更伤心了,眼眶泛红,淌着两行清泪说道:“不,夫人只是直言不讳而已,我有自知之明,且早已习惯他人这样评价。”
孟允抒极力不让自己的眉头皱起来,免得他又要怀疑她心生厌弃。
好麻烦的性格。
在孟允抒疲于应对萧谨言的时候,一个声音由远及近。
“我倒是觉得孟夫人的想法甚好,计划也周密可行,二哥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