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盘九 作品
18. 变化
刚进书房,纪韶华便开口轻唤:“爹爹……”
可能是心虚,声气不免有些发飘。
安王闻言抬头看她,目光温润,唇角带笑,随手搁下手中墨笔,“小宝回来了?”
语气如常,如春风拂面般温柔,不见半分责备之意。
房中气氛没有她预想中的沉重,纪韶华原本绷紧的心弦也松了几分。
安王深邃的目光看似淡然,她却清楚,父亲他们早已知晓,她并未依言去寺中祈福。但是否查已查到陆崖,却犹未可知。
出乎意料的是,安王并未追问此事,只是唤她坐下闲话家常。问她路上吃得可好、睡得可暖,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
语气不带责备,只有关切。
纪韶华一一应答,原本紧绷的心悄然松了几分,心头也浮起一丝暖意。
最终,安王仍是提到了她私自出京一事。
“有人刻意遮掩了你的行迹,小翠又咬死不说。既然你安然无恙,我也不打算再追查。”安王语声淡淡,却藏着几分难掩的落寞。
“我不知你为何要出京,但若你不愿说,我们也不必不问。你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心事与秘密。为人父母,也只能渐渐退居幕后,只盼你平安无虞。”
纪韶华张了张口,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话到唇边,又悄然咽下,只觉得说多错多。
安王叹息般继续道:“你能自己做主,是件好事。只是……下次若要外出,记得带上府里的护卫,爹爹也好安心些。”
是不是无论发生什么,安王府始终都是她的后盾,父亲也始终想着护她周全。
纪韶华心中一阵发酸,眼角微微泛红,起身朝安王深深一拜。
“爹爹……朝堂风雨欲来,您……也要多加保重。”
待纪韶华离开书房,立于一旁的景誉才缓缓睁眼,无声望向安王。
安王眸中添了几分沉沉之色,缓声问:“那名唤茯苓的侍女,武功与你相比如何?”
景誉道:“不如。但也不弱。”
安王微微颔首,低叹一声:“也不知是哪方势力,竟能将韶华出京后的踪迹,抹除得如此干净。”
“我方暗探虽受阻,但对方行事并无明显恶意。”景誉沉声安慰。
安王沉吟片刻,终究不放心,又道:“茯苓虽得韶华信任,也无不善之举,阿誉你仍需暗中多加留意。始终需要查清,她到底是谁的人……”
语毕,又像是自语般低声补了一句:“只盼……与皇上无关吧。”
话音一落,安王长长吐出一口气,指尖缓缓摩挲着案上的书卷纸角,神色渐沉。
不必韶华提醒,他也早已知晓,如今朝局的风云诡谲,楚文帝忌惮之心日重。纵使他交还兵权,自请辞官,做个闲散王爷,反倒更易引皇帝猜忌。血脉之亲在此,皇帝不会允他抽身,也不会放任他安然退场。
当初赐下的权柄,终在权利浸染后的帝王本心前,成为悬在安王府头顶的一把利剑,进退皆难。
景誉看着他眉目间的疲惫与忧思,喉头微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声应道:“好。”
*
于家长子于无忧某夜突然失踪,于家苦寻多日无果,最终在郊外林间被一名上山打猎的村民发现尸体,尸身已腐,显然死去多时。
而长女于慕雨的下落依旧成谜,探子虽在郊外一处于家别院,发现了有人居住的痕迹,却早已人去楼空。
此事很快传回宫中,落入于莹莹耳中。
这些消息本也没什么需遮掩,陆崖刻意未有意隐瞒。
与人博弈,最妙之处就在于——看着对手因误判而手忙脚乱,自乱阵脚。
果不其然,皇宫之中,于莹莹在得知消息的第一反应,竟是罕见地露出了几分慌乱。
“你说……于无忧死了?于慕雨也找不到了?”
是谁动的手?
她强自按下心头的慌乱,让探子将金城近日的一切细节重新汇报了一遍。忽而想到什么可能,语气一顿:“安王府那边的暗桩,不是前几日回报,说小郡主不在府中?”
“是的……说是去了寺庙祈福。”
“真的吗?”于莹莹唇角忽地扬起一抹笑意。
她的直觉向来敏锐。
之前她便有所怀疑,纪韶华或许发现了什么,而如今这场失利来得突兀,更让她确信其中必有蹊跷。
能瞒过她与楚垣的探子,安王府绝非有此心机与能耐。结合原书中剧情略一反复盘,稍加推敲,最终还是猜到了陆崖身上。
虽书中后期曾提及陆崖对纪韶华心怀情意,可那却始终与她保持着冷淡距离,两人此刻怎么会扯上关系?
“想来,是某人上赶着,要替安王府出头了。”她冷冷一笑。
此时,她面上虽仍挂着想明白其中关窍的笑意,心中却早已恨得牙痒。
“这样也很好。”于莹莹伸手摘下一片月季花瓣,细长尖锐的指甲将之一寸寸揉碎,白皙的指间染了满手花汁。
花瓣被捻得七零八落,随手一掷,便坠入泥土。
她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不然光同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玩,未免太过无趣了。”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未过上几日平静的日子,北疆便传来军报。
北疆戍兵的三皇子营帐遭遇夜伏。幸得三皇子智勇双全,反应迅速,再加上谢家二郎及时率兵支援,不仅成功退敌,甚至还重创了蛮族。
相府中,陆崖简单陈述了此事,又接着道:“之后,皇帝于朝堂上询问传信之人,得知三皇子并无大碍,倒是谢二郎受了些伤,但性命无忧。”
纪韶华微微皱眉,轻轻叹了口气,手中捏着的桃花酥也突然失去了兴致,半点食欲都没有。
“朝堂上的事,爹爹从不与我说。但这几日,确实能察觉到,他似因此事有些忧虑。”
“所以你才来找我?”陆崖不禁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纪韶华一愣,心知陆崖又想借机逗她,刚想开口反驳,却已是来不及。
“小郡主向来有事才来寻我,平日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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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我不闻不问的。”他的语气调侃,带着些玩味,就像深闺怨女责备自家情郎的话。
纪韶华瞬间有种当负心汉的错觉,脸上一阵微热,急忙转移话题:“不知,于慕雨的事有何进展?”
陆崖对此倒是有些兴致,淡淡说道:“说起于慕雨,倒真不像是于家养出来的。正如于无忧所描述的那般,温婉知礼,心地善良。”
他转头看向纪韶华,神情似讥似讽,继续道:“她发现自己被绑后,第一件事竟是,关心院中照顾她的侍女有没有受伤。”
纪韶华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几分不喜,忍不住问道:“你似乎对她有些意见。”
陆崖轻笑一声:“不过是厌恶那些不分场合,善心泛滥的人罢了。”
“那我呢?”纪韶华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微妙。
前世,在他眼中,她是否也曾是那种没有心机、不分场合施展愚善,轻信他人的人?
陆崖显然意外她会有此问,一愣之后笑道:“小郡主半点好处不给,白白使唤我月余,怎么算得上好人?”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却又不失温和。
纪韶华却觉心口一跳,耳尖不自觉地微微发烫,下意识地啃起手中的桃花酥,试图掩饰尴尬。
她也觉得问题问得有些唐突,但无法抑制内心的好奇。她总是忍不住想知道,为什么陆崖对她与其他人不同,那份喜欢到底从何而来。
自己思来想去两世,始终无法明了,陆崖也从未提及。
“于慕雨的情人是谁,你猜猜。”陆崖突然丢给她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并不难猜,稍一思索,纪韶华便开口问道:“楚垣?”
“纪小郡主果然聪慧过人。”陆崖不禁赞道。
纪韶华闻言,眉头微微一蹙。
她原本以为,于莹莹与楚垣的相识应该是在她入宫之后,没想到两人竟早在这么前便已有了牵扯。
倒是有些意外。
“连于慕雨自己都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情郎,正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楚垣。”陆崖一边说,一边为她倒了杯茶,推至她面前。
他带着轻松的语气,仿佛在讲一个故事,而纪韶华也像是听故事一般,拿起茶杯配着荷花酥,慢慢品着。
所有的线索相互交织,只需加上一点甚至称不上大胆的假设,稍加推敲,便能勾勒出事情的全貌。
于慕雨原本已做好准备入宫选秀,为家族争得荣华。然而,就在选秀前约半年,她遇到了从中京远道而来的世家公子袁楚——也就是三皇子楚垣。
毕竟是皇子,举止文雅,谈吐得体,想必不费吹灰之力便迷倒了她,轻松俘获了少女的芳心。
陆崖跳过于慕雨口中所诉,那些风花雪月的事,直接讲到了她决定入宫前的几天。
那时的于慕雨心中犹豫不决,毕竟逃避选秀可谓是杀头之罪。可于莹莹在劝说几句之后,和楚垣商量出了一个万全之策,于慕雨一时脑热便答应了下来。
当时,于家所有人都以为她逃得远远的,殊不知那日,她只是躲进了父母卧房床下的暗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