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荷包

    虽说用一场“芳心暗许”的戏码,暂时糊弄了过去,但安王和景誉却也开始变相“看牢”了纪韶华。


    这些日子,她连出府的机会都没寻着。


    靠着茯苓两头奔波,来回传信于相府与安王府之间,倒颇有几分“为情所困”的味道。


    “小郡主,我们……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茯苓虽是相府训练有素的暗卫,此刻也难得露出一丝疲色。


    纪韶华叹口气,自然知晓这不是长久之计。只是当下也没有更稳妥的法子能彻底解局。


    “先想个法子,去趟相府再说。”


    说来轻巧,可真要执行起来却颇有难度。


    两人想了许久,竟也没凑出什么好借口。最后,纪韶华咬咬牙,只得祭出杀手锏——装病。


    还是“相思病”。


    好在她本就饭量不大,这几日更是配合着刻意减少饮食,几乎未曾动筷,便叫人撤了下去。


    为了更好伪装“害相思”的模样,每天长吁短叹、望窗出神,更是将从小未怎么接触过的女工寻了来。费力学起了针线,绣着一个看不出图样的荷包。


    纪韶华举起绣了一半的兰花,语带希冀地问两人:“我绣的……如何?”


    小翠为难的看了一眼那团说不清是什么的图案,不知该怎么开口。


    挣扎半天,只能说,很勉强能看出是花……


    作为一名合格的暗卫,茯苓面无表情看了眼那团纠缠在一起的线条。


    随后,一如既往地冷静,颇为认真的夸赞道:“绣的好。相爷定会喜欢的。”


    “?”小翠震惊。


    她这才意识到,平日里沉默寡言、办事冷利的茯苓,原来在“哄主子开心”这一块,竟是天赋异禀。


    真想叫当初嫉妒茯苓的侍女过来看看,人家哪里是命好,那都是你们看不见的“情商”。


    可茯苓这话,其实也算出自真心——当然,仅限后半句。


    毕竟小郡主哪怕是缝了个破布袋子,丢他们相爷脸上,相爷都得捧着夸一句小郡主“劲大”。


    纪韶华叹了口气,又低头继续奋力补救那团“兰花”。


    一个未经深思的谎言,虽暂时糊弄了两位爹爹,却让她如今不得不努力扮演一位情窦初开、芳心暗许,因思而病的小姑娘。


    思至此,她神情更添几分忧虑,多了些“情真意切”。


    小翠又再添一把火,去安王面前哭着报告小郡主的“茶饭不思”,终于打动了安王,准她去趟相府——当然,身后还跟着一整队侍卫,一群人浩浩汤汤,阵仗堪比“抄家队伍”。


    陆崖对此到全无波澜,懒散地坐在会客厅中,看着外头一圈黑压压的王府侍卫,反而觉得好笑。


    他手中把玩着那枚图案混乱的荷包,眉眼间笑意未散。


    看不出绣的是什么,但……


    还有几分可爱。


    纪韶华见状,忍着将荷包抢回去的冲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又压低声音提醒:“想点办法,总不能让他们听我们说话。”


    “简单。”陆崖一笑,轻轻一挥手。


    暗处早候着的几名暗卫如影而出,呼吸之间,那群王府侍卫便已悄无声息地被放倒在地,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


    纪韶华看得头疼,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满是无奈:“我本就没什么自由出府的机会了,你这一闹,我怕是得被关禁闭了。”


    “无妨。”陆崖神情从容,将荷包系于腰间,语气淡然:“前几日,你干爹夜探相府,我便已经替你先卸过那些人手脚一次。”


    “那我干爹呢?”纪韶华听得一惊。


    “他好的很,寒鸦差点被他所伤。”


    话音落下,他低头理了理系好的荷包,又刻意将图案那面朝外,眼神一挑,似是颇为满意。


    纪韶华:“……”


    顿时头更疼了,她伸手便想抢回去,陆崖却笑着躲开了。


    顺势转移话题,语气里带了些好奇:“不知小郡主是如何与安王解释的?是……芳心暗许,还是暗生情愫?”


    “怎么?“纪韶华冷哼一声,反问回去:”就不能是郎情妾意?又或者是有人钟情与我呢?”


    那副懒得搭理他又忍不住嘴硬的别扭模样,倒是莫名取悦了陆崖。


    他笑意更浓,“此事……到也未尝不好。”


    “哦?那你说说,有什么好?”她挑眉。


    他轻笑,坐姿随意:“就算我不打晕他们,你爹也不会轻易再放你来见我。现在出手,至少这清净许多。”


    说着顺手将一盘糕点推到她面前,笑中带着几分揶揄:“这几日,小郡主想我想得都瘦了。”


    “……”纪韶华随手拿过一块荷花酥咬下,却没接他茬。


    如今于莹莹与楚垣那边局势,尚未处理妥当,自己这边就先一步遇见麻烦,着实让人头大。


    她咽下最后一口酥,闷闷开口:“说正事吧。”


    陆崖笑意不减,神情自若:“这几日,我已暗中安排几位官员,将于朝堂上提议赐婚三皇子。”


    他语气轻描淡写,分明早已有了谋划。


    “如今安王即已发觉我们之间疑处,不如由你出面,劝他一同督促赐婚之事成局。”


    纪韶华略一沉思,便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赐婚一事若成,表面上,是我们‘好心’为楚垣送上,一个进一步加持权势的机会;可于旁人眼中,却是他野心的表露。”


    联姻向来都是两方势力内聚的手段,楚垣若娶妻,看似多一份宗亲世家的助力,可前不久他刚战胜而归,又获兵部实权,风头正盛时,此事再一出……


    纪韶华思及此抬眸,目光清明:“到那时,他不止是皇子之一,而是所有人眼中,不可忽视的威胁。”


    “正是。”陆崖点头,眉目间隐着一丝兴味,“太子恐怕第一个坐不住,这无异于,在他伤口上,又狠狠撒了一把盐。”


    话锋一转,他语气微缓,似不经意地道:“说起来,我倒有个问题想问你。”


    见他神情认真,纪韶华不由坐直了些:“什么?”


    “在你的‘预知梦’里,可曾提到过三皇子与于妃……究竟是什么关系?”


    纪韶华微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他在怀疑那两人之间的关系。


    前世,她虽未亲见楚垣娶妻,但于莹莹却始终与他并肩同行。回想两人信任之深,早已超越了大多数因利益而存在的权宜合作。


    她也曾怀疑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但……那也仅仅是怀疑而已。


    “我曾有过类似猜测,”她如实道,“可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我并不清楚。”


    陆崖并未失望,反倒目光轻轻落在她脸上,笑意隐隐,语气带了些莫测意味:“若他们之间……真有些像我与小郡主这般,不清不楚——”


    他说到这几个字时,故意顿了一下,尾音轻挑,字音含糊,带着一丝不正经的暧昧。


    “那这赐婚一事,说不定还能起到些‘离间’作用。”


    纪韶华几乎是本能地反驳:“……谁和你不清不楚?”


    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心绪倏地乱了。


    用于莹莹和楚垣作比,她本觉得别扭,可这话细想,却又似乎不无道理。


    朋友?盟友?合作者?


    还是某种微妙的暧昧?


    都有点像,但似乎又都不是。


    没等她想明白,陆崖便恢复那副懒散模样,语气随意:“是与不是,都不重要。”


    “你又绕什么弯?”她有些好笑,歪了歪头。


    陆崖没说话,把玩着她那只绣得歪七扭八的荷包,手指转了一圈,挑着那只小荷包晃了晃,似笑非笑。


    “还我!”


    纪韶华双颊发躁,语气带了点急,忍不住伸手去抢。


    陆崖却身形一闪,轻巧避开。


    她扑了个空,重心不稳,一脚虚踏,竟险些撞进他怀里。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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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略红着脸,掌心扶住他的肩膀,眼中带着微微恼意。


    他低笑,一派从容得理不饶人:“小郡主还想不想听计划了?”


    “讲计划归讲计划,还我荷包,不冲突。”


    她咬牙,怒瞪,凶得像只毫无威慑力的猫。


    陆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指尖晃着那只造型可疑的小荷包:“外面茶楼听书,也要付茶资的。”


    “你这荷包,权当付我的口舌之劳。”


    纪韶华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只觉得,更心累了。


    *


    不日的早朝上。


    某位朝臣忽然奏道:“三皇子英勇善战、才华横溢,堪为我朝栋梁之才。如今年岁已至,臣以为,不如早为其择一良配,以固皇室根基。”


    安王闻言,便知是陆崖暗中安排的人。


    但让他略感意外的是,不仅陆崖一派随即表态支持,竟还有不少原本中立的大臣纷纷附和——


    三皇子如今战功赫赫,又得圣眷,多方势力正值观望。他们心知风头所向,也不乏私心揣度:若能将女儿嫁入皇室,日后在仕途上未尝不能平步青云。


    一位太子党出身的大臣站了出来,态度恭谨却言辞坚定:“皇子婚配,乃关宗庙社稷之重,尚需从长计议。”


    本以为反对之声至此便止,却不料反应最为强烈的,是三皇子本人。


    楚垣当即起身请奏:“父皇,儿臣此番北疆之功,全赖谢老将军父子英勇奋战。又得父皇厚恩,允我协理兵部之职,正是磨砺政务之时。婚配之事,儿臣愚见,尚早。”


    殿中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楚文帝面无表情地看向众人,目光逐一扫过下方跪立的大臣与皇子,神情隐晦莫测。


    半晌,他只轻飘飘一句:“此事容后再议。”便甩袖退朝。


    *


    赐婚之议,是否成局尚未可知,但却确令楚垣与于莹莹,生出几分危机感。


    楚垣心知,陆崖一再“推他上位”,从北疆出征到今日朝堂赐婚,旁人表面看像帮衬,实则硬生生将他推入风口浪尖。


    他藏拙多年,为的就是避开锋芒,暗中布局。可如今风头过盛,太子的忌惮、各方势力的窥视,都令他感到了隐隐不安。


    更令他警觉的,是近日耳中所闻的风声——竟有人在传,陆崖似已有倾向,隐隐与自己一党相靠。


    他不能再任由局势被操控下去。


    如今不需于莹莹催促,北疆的搜捕任务也加紧了动作。


    不出数日,便有消息传回,直入于莹莹殿中。


    “娘娘,三皇子那边传来消息。说北疆留守之人,确寻到一位曾受中原侠客恩惠的狼女。”侍女悄声在于妃耳畔,低声禀报。


    于莹莹倚坐榻上,闻言眉眼一挑,终于露出满意笑容:“接着说。”


    “只是那狼女嘴极硬,不肯吐露任何消息。三皇子的人已在押其回京的途中。”


    于莹莹垂眸,修长指尖轻敲扶手。


    她记得原书剧情——那名狼女原该在数年后才入京,为了寻找中原旧时恩人报恩。


    彼时,在中京街头因一场误会,于慕雨出手替其解围相助,与其结识,随后将其带回府中。


    偶然被三皇子发现狼女所携信物,竟是安王府二爷——景誉的私物。


    也是凭此,楚垣成功逼迫安王府倒向己方,从而一步步掌控禁军左右营,打破皇子间的僵局。


    而如今狼女被成功提前找到,正好进行她下一步计划。


    狼女野性难驯,死咬不松,想让她亲口诬陷景誉,几无可能。


    但那枚信物,才是关键。


    于莹莹缓缓勾唇,声线仍是她惯有的甜腻软,语气却冰冷得仿佛沾了霜:“她不开口也无妨。让三皇子想办法,把我说的东西找出来。”


    她顿了顿,语调极轻:“那头不听话的小狼,留着也没用,东西拿到就……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