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近八千里行程,也是给傅铮有了出行经验,为了赶路,不拘泥于大道,而是走小道,抄近道。
两人大男人也方便,留宿荒野也不在乎。
这一日,两人正穿行在一片山林中,突然前方传来打斗声。
两人立马止步,小心靠近。
很快到了近前,林中宽敞处,赫然停放着一个黑幔遮掩的玉辇。
傅铮一看,打斗双方竟然都认识。
围攻的八名花衣女子轻纱蒙面,正是花无语的护辇女侍,玉辇内应该还有五个贴身女侍。
被围攻的四人,却是水云间被杜克悲击杀一个同伴的一伙人……两个老者,两个中年大汉。
对花无语,傅铮不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起码也是恶意满满,绝无好感。
不用说也知道,被蛇仙宫围攻的大概率是江湖正道。
眼见一个大汉已被暗器击倒在地,傅铮对沐天帅打了个手势,让他待在原地,自己则跨步从林中走了出来。
“阿仪,住手!”
八名花衣女子,傅铮只记得阿仪。
有人闯入,更叫出阿仪的名字,顿时双方都罢手,举目看了过来……除了那中了暗器的大汉,正跌倒在地,运功与毒相抗。
傅铮一身蓝袍,头发已有半指长,梳成了大背头,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看起来有些痞,却也颇有气势。
傅铮现在的样子别说阿仪,就是朱七见了,也不敢相认。
阿仪打量半天,也没认出是谁,便开口道:“你是何人?又为何知道我?”
傅铮却是看向玉辇道:“你们宫主花无语在里面吗?”
“你认识我们宫主?”
傅铮咬着牙道:“当然,我跟你们宫主可是生死之交!”
玉辇内传来娇懒的声音:“我怎不认识你这位生死之交。”
“花无语,你整天躲在玉辇内,见不得人吗?”
话音未落,玉辇内一道寒光已激射而来。
傅铮早有防备,现在已是五重中阶修为,对这剧毒的穿云梭再无顾忌,伸手一探,三指已捏住梭柄,再一扯,已将系在梭柄的透明线绳扯断。
“花无语,看来你没啥长进啊。黑线蛇,摄心术,还是蛇阵,要不要统统来一遍?对了,蛇仙宫擅长用毒,你备几个菜,我陪你喝几杯?”
花无语娇软的声音带着点颤抖:“你……你是那秃驴,你竟然没死??”
那一战是花无语生平最艰难一战,虽隔了一个多月,却是记忆犹新,傅铮这么一说,顿时将他跟忘尘对上号。
“什么秃驴,我不认识。”
花无语有些破防道:“你就是!!!”
“秃驴已死,我现在叫傅铮,出来见一面吧。我看看漂亮些没用,说不定我被你美色所迷,饶过了你。”
玉辇内沉默片刻,黑幔突然被揭开,两个花衣女子搀扶着一身天蓝色长裙的花无语优雅地从玉辇内走了出来。
还是那张绝世无伦的面孔,黛眉长长,眼睛圆圆,瑶鼻通梁,朱唇菱角,长发垂在肩上,看向傅铮的双眸中,满是困惑和不解。
再见到这张脸,傅铮毕竟不是傅祯,心脏不争气地狂跳几下道:“先把这几人放了,我们慢慢聊。”
花无语很是委屈的样子道:“他们擅闯辇驾,惊动于我,杀了再聊也不迟……”
一个老者已申辩道:“我们是前方陆家庄的,只是打此路过,并无意冒犯宫主大驾。”
傅铮不屑道:“蛇仙宫宫主而已,又不是皇亲国戚,摆什么臭架子。我认识你们蛇仙宫的大长老许河川,他老人家怎么没有这些规矩?难道在你们蛇仙宫,大长老的地位还不如你一个小宫主?”
花无语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道:“不会吧,大长老出宫以后,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还没见过,你竟然认识他?”
傅铮看她这样子,真的很难想象她的心肠竟比蛇蝎还毒。
冷着脸道:“我说了,把人放了,我们慢慢聊。”
这次花无语很听话,朝几个花衣女子摆了摆手。
不但放了四人,阿仪还朝中暗器的汉子扔去一粒解药。
一位老者临走前朝傅铮施礼道:“多谢傅少侠出手相助。老朽陆家贵,乃陆家庄管事之一,我们庄主最是好客,傅少侠若不弃,可来我陆家庄做客。”
花无语突然插话道:“你们庄主可是陆一刀?”
“不错。”
花无语冷冷道:“原以为陆一刀豪气干云,颇有侠名,没想到与淫贼高玉祥称兄道弟,是沽名钓誉之辈。你回去告诉陆一刀,既然想做高家狗,就要承受我蛇仙宫的报复!”
陆家贵一听,再不敢逗留。
等四人离开,傅铮挑了挑眉道:“炼丹玉鼎还未能取回?”
花无语立时巧笑嫣然道:“何必站着说话,回玉辇坐着聊可好?”
“又想用什么狠辣招数来对付我?”
花无语扭着腰肢道:“人家已经机关用尽,对你也心服口服。你既然认识我们大长老,花无语只想跟你化干戈为玉帛。”
花无语小小年纪便已纵横江湖,心狠手辣,威名远播,甚至很多人听到她的名字也会吓出屎尿来。但面对傅铮,实在是无可奈何,觉得对他生死威逼,名利相诱,都将白费心机,更是不受女色所惑。她也算是阅人无数,各色各型的人都见过。此番面对,觉得唯一之法,便是示敌以弱,让他放松警惕,开口交谈,再从他言词之中,找出他的弱点加以利用胁迫。
每个人都有弱点,只是每个人的弱点不同而已。
傅铮不是傅祯,没有非要找花无语报仇的想法,而蛇仙宫独有的双头金蛇蛇胆,让他心中另有打算……如何取得蛇胆,淫贼高玉祥好像给出了一个思路。
而要征服心狠手辣的花无语,绝不能靠武力或是计谋,哪怕以心换心也不保险。唯有剑走偏锋,不走寻常路,或许才有可能撬动她的心。
傅铮自信再不会遭花无语暗算,把穿云梭还给花无语后,便登上了玉辇。
本想把沐天帅叫出来,但想到傅祯的惨死实在是有些心有余悸,想了想,还是留了个心眼,以防万一。
红烛高烧,两张锦墩隔着黄缎布幔的桌子,桌上不再烟香缭绕,而是沏了一壶茶,两人就在外间落座。
花无语姿态摆的很低,屏退了贴身女侍,亲手为二人斟满茶,然后双手端起茶道:“无语当日多有得罪,今日以茶代酒向你赔罪……”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傅铮手指轻点桌面,语气不悦道:“若不是我福大命大,已是命丧你手,你觉得喝杯茶就能摒弃前嫌?身为蛇仙宫宫主,不会这么天真吧?”
花无语心里清楚,傅铮若是想报仇,直接祭出本命剑,自己绝难活命。现在愿意上玉辇交谈,肯定另有目的,但不管如何,反正不是来取自己性命。
有了这个把握,花无语内心丝毫不怕,听了傅铮的话,便露出那副似嗔似怨的表情道:“事已发生,无语后悔也无用。你若心怀怨恨,大不了我束手就擒,任凭处置。”
傅铮仍是手指轻点桌面,嘴里淡淡道:“看你有恃无恐的样子,想必知道我不会杀你。怨恨肯定是有……不过,我看你姿色尚可,做我道侣倒是合适。如此一来,既解了恩怨,又结了情缘,倒也两全其美,你意如何?”
能抵抗自己的摄心术,花无语确定傅铮不是好色之徒,也才放心跟他独处,万没想到傅铮说出这番话来。
花无语顿时有些呆住,傅铮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身子往前一探,伸手用食指挑起花无语尖俏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道:“既然你说束手就擒,任凭处置,面对你这般如花美人,我若辣手摧花,你应该也只能含泪受辱。但明人不说暗话,你不用跟我装可怜,我也不用跟你假客套。我纯属见色起意,既然这么说了,便也想这么做。你愿意最好,不愿意呢……咱们再慢慢算账。”
花无语何曾遭遇过如此窘境,又不好意思翻脸,一颗心却已在怦怦乱跳,白嫩的脸蛋肉眼可见地染上红润。
花无语虽然纵横江湖多年,但就感情而言,跟林雪恩差不多,都是白纸一张。当日对望尘都差点心动,现在遇到傅铮这种老油条,完全不按套路来,让花无语一颗心七上八下……以己度人,也不知道傅铮的话是真是假。
见花无语一脸呆滞的模样,傅铮挑着她下巴的手指勾了勾,终于让她有了反应,猛地往后撤身,没有发怒,而是满脸娇羞道:“你这般调戏于我,可有解恨?”
傅铮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手指继续轻点桌面,语气淡淡道:“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未能听懂?我刚才一言一行,皆发乎于心,何来调戏?”
说着,傅铮将挑起花无语下巴的手指放鼻前闻了闻道:“滑香腻洁,拊不留手,还真是妙不可言……”
花无语感觉这次再见傅铮,好像整个人变了,变得有些看不透他。
便捂嘴吃吃笑道:“哪有见到美女就让人家做道侣的?天下美女何其多,你见一个爱一个吗?”
傅铮摇了摇头道:“那不会。我虽然好色,但我很挑。一般的美色,入不了我的法眼。”
花无语睁大眼睛,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我花无语何其幸哉,竟能入你法眼。”
傅铮没时间跟她演戏,单刀直入道:“如何了结你我恩怨,我已表明态度,也是我肺腑之言,你大可不必怀疑。你也给句痛快话,不行的话,咱们一拍两散。”
“你怎么如此霸道,就不能让人家考虑考虑?”
“一念之间的事,有什么考虑的。我又没勉强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拉倒。”
傅铮这种不要脸且十分霸道的泡妞方式,用在花无语这种诡计多端的女子身上,倒是让她有种无计可施的感觉,也有一种别样的新鲜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