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组织,是一个特殊的组织。
「梅洛迪」,是特殊的组织成员。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加入的组织,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是他的邻路者,仿佛他是有一天忽然出现,直接找上首领、加入的组织。
组织成员们有着一个共识:不打探其他成员,不和其他成员交往过深。
就连大部分的代号成员,都只知道一部分代号成员的存在。
梅洛迪同理,很少有组织成员知道他的存在,也很少有代号成员被他知道,但不同的是,他不接触其他成员,理由并非什么组织的默契共识,而是:不喜欢。
不喜欢,所以直接不接触。
整个组织中,稍微熟悉他些的,大概只有朗姆、贝尔摩德、琴酒、黑麦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等等。
……两名威士忌是叛徒。
而在他们露出叛徒面目,组织开始严查内部成员的时刻,却没有任何人试图去查和威士忌相识的梅洛迪,直接默认他绝不可能是卧底或叛徒。
理由很简单:他是与首领定期会面的干部。
就连组织的二把手朗姆,都对他和蔼温和,被屡屡无视也毫不生气,反而乐呵呵替他解释些‘梅洛迪的性格便是如此,不是有意的’。
对于这种从代号到地位,都十分微妙的干部,大家自有定位:太子爷。
……虽然是戏称,但是,这是由贝尔摩德提出的外号,朗姆听到也没什么太负面的反应和意见、甚至隐隐赞同,琴酒便也直接默认。
和‘太子爷’一起外出执行任务,是比较微妙的。
更何况,这个任务是在梅洛迪许久未回组织、难得与首领见面后,由首领亲自发出的‘收回黄昏别馆’任务,具有特殊寓意。
据首领说,黄昏别馆曾是他的领地,只是他太久不出现,别馆被贪婪的人类悄悄侵占,这一次,琴酒要负责把别馆整理好。
——然后交给梅洛迪。
似乎有点‘提前转交遗产’的嫌疑,但首领不会死。
无论用意为何,琴酒都按照命令赴约了。
……然后看到了身着青黑色鸟羽的‘少女’。
补充:浑身散发着冷意,面无表情,仿佛能眼都不眨便动手杀人、萦绕着的三无杀手少女’气质,被女孩子红着脸搭讪时,会缓缓侧首看向窗外,像下一秒就会下令‘干掉这个搭讪者’。
显然,他在特殊状态。
一种你左脚先出门都可能挨枪的易怒状态。
这表明,他的装扮并不是出于自愿。
罪魁祸首嘛……
既认识梅洛迪,和他关系还不错,又能算计他,还充满恶趣味的家伙,当列出以上形容时,哪怕是伏特加,都能不暇思索地回答:贝尔摩德。
而较为有力的佐证,便是:贝尔摩德不在。
不用思考,琴酒都能猜出她大概是临时兴起胆大包天地逗了逗梅洛迪、却意外逗成功了,顿时恶趣味大爆发提出了‘女装’要求,或许连衣服、头冠、脚链和香水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而在一切装扮完毕,她那冲晕了头脑的热情缓缓退去,保命的本能缓缓登场,于是说着些什么‘再见了亲爱的梅洛迪,当理智降临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需要远航!’就溜之大吉。
只留琴酒一个人面对疑似‘左脚出门?杀了你’的生气同事。
他相当怀疑首领突然给梅洛迪转移财产,大概也是哄人的手段之一。
看,在场的这些侦探,不正是组成黄昏别馆的一部分吗?
就算他们全死在这里,也不过是为那个‘黄昏别馆里的人疯了,互相残杀了几天几夜’的古老传闻增加神异色彩。
不过,那位令梅洛迪缓和神色、终于开口说话的高中生少女……
琴酒再三观察,在落座后,在查看资料后,才确定:她叫‘毛利兰’,不是那位曾在路边对梅洛迪笑眯眯竖起拳头、勇敢到令人肃然起敬的‘中森青子’。
值得在意的是,毛利兰的父亲是一位相当有名的侦探,母亲也是出名的律师,好朋友更是铃木家的千金,是‘一旦出事,绝对会引起社会关注’的类型,不是很好惹。
……这是梅洛迪态度缓和的原因之一吗?
当然不是。“嗯,下一部,也就是第四部推理集,就会揭示和那位‘坐在走廊栏杆上的白裙幻影’相关的案件,她是主角已死的恋人。”
白水说。
在说话的同时,他不动声色地去扫同桌人。
女仆去召集其他的客人,目前在场的唯有几个人,他坐在中间的位置,左手边便是毛利兰,右手边则是几乎一直在降低存在感的琴酒,对面则是白马探。
和琴酒一样,从下楼开始,白马探便在降低存在感,甚至连对视都避开,哪怕察觉到白水的视线落了过去,他也在低头注视着手臂上的鹰,仿佛忽然发现自己同伴真的是一只鹰,理由嘛……
哈哈。
刚冷笑一息,白水就听到黑羽快斗的声音:“哇哦,对毛利小姐好温柔哦,居然还回答未出著作的问题。”
“不过,”他幽幽道,“他男朋友在看你哦。”
“怎么,不看看人家的男朋友吗?”
“从你出场开始,他就一直在看你哦,好像察觉到了你很喜欢他呢,你看都不看,不会是因为我,在避嫌吧?”
“哎呀,不就是一两个偶像嘛,不就是喜欢到可以瞒着一起同生共死过同伴的偶像嘛,我不在意,你可以去要签名嘛。”
白水:“……”
冷笑消失。
他问心有愧,暂且扯平唇角,让那一抹泛着冷意、似乎想杀人的冷笑彻底消失在面庞上,“不是,没有到‘偶像’的程度。”
“哦,”黑羽快斗回答,“还没有到偶像的程度,你就会在我面前隐瞒下他,那对偶像,你会维护到什么程度?”
“不会吧不会吧,未来有偶像的时候,你不会直接把偶像藏起来、以免我行凶杀人吧?哈哈,当然不会啦,只是‘不是偶像’的工藤新一,你就已经藏起来了!”
“我知道又怎样,会杀了他吗?既然不会对他动手,那你隐瞒我干什么?不会是出于一些‘两个人的秘密’之类的理由吧?哈哈。”
说一句话,要被呛三句,白水压了压眉头,无言以对:“……”
但黑羽快斗追着杀:“好啊,一见到偶像就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你什么表情!后悔答应‘穿女装我就原谅你’了是吧?”
“我就知道!”
完全是胡搅蛮缠。
还是理不直气也壮的胡搅蛮缠。
但没办法,人的关系是一个天平,黑羽快斗假如不维持‘我很生气’的二哈蓝眼睛犟种状态,让自己处于天平高高抬起的一端,那因为穿女装而生气的白水、气势就会起来,会坐在天平高的一端,理直气壮地记仇。
看看白马探此时持续降低存在感的幽灵状态,就能品到被女装白水记仇的恐怖性。
黑羽快斗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理不直就用音量高和话多来凑。
再次收到以‘你偶像’和‘你什么态度’为中心的小论文,白水:“……”
其实,只揪着‘工藤新一’一个人的黑羽快斗还好,起码比甚至上升到‘先知’,揪着‘那个杰克预知梦里,你有两个穿侦探服的队友,他们也是你同伴吧?哈哈,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把我当同伴,现在不过是因为同伴不在才勉强凑合我罢了!’要好很多。
……这也是白水现在装扮的理由。
‘你不是喜欢你那一二三四五位同伴吗?我也喜欢,所以你穿上同伴的衣服吧!’
虽然逻辑扭曲,胡搅蛮缠,还疑似只是想打开窗户前的‘开天窗’,就差白水拒绝后再提出‘那就普普通通地女装吧’,但介于问心有愧……
也真的不想听黑羽快斗的最终目的是‘水手服’、‘女仆装’还是其他什么古怪的东西,白水答应了下来。
他越发下压眉头,边小心地避开衣裙上的羽毛,将手放在桌沿上,边转移话题:“现在的局面,那位千间女士可能会放弃计划。”
话音刚落,他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一方雪白手帕。
是从右侧出现的,刚好挡住了桌子边没被餐布挡住的几道刀痕和污迹。
白水:“?”
因困惑,他原本压下的眉头松开,顺着手帕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琴酒。
琴酒面色平静,没有一点‘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的不耐和抱怨,也没有‘地位较高的同事怎么又忽然不高兴了?哦,桌子上有刀痕,很脏,令洁癖症不悦,遮住,解决’的沾沾自喜,只有最常见的冷漠,和隐隐浮出的麻木:
‘就这么普普通通地拯救了一次世界,又双叒叕多活了一会儿,真好。’
‘贝尔摩德,别让我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