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药始终在苏晚晚手里,就在床里匣子锁着,钥匙在苏晚晚那里,旁人不可能拿到。
陆行简心头一片哇凉。
视线落在苏晚晚那张苍白的面孔上。
他瞬间明白了。
晚晚骗了他。
当初为了让太皇太后王氏同意加徽号来平息谣言,她应该是把药给了几颗给王家那几个混蛋。
却半分都没提过这一点。
还偷偷补上几颗假药,让他看不出来。
从头到尾,她只是建议他,让安远侯去两广当总兵官。
在晚晚眼里,什么都是可以拿来交换的。
哪怕是命。
关系到她性命的药,说给也就给了。
陆行简双肩颓下去。
这个女人疯了。
她才是最没有底线的那个!
苏晚晚醒来时,就看到陆行简满脸胡茬坐在床边,双眸赤红,恶狠狠地瞪着她。
也不说话。
“你回来了。”她有气无力地打招呼,“怎么没回个信?”
她记得还没打胜仗呀。
他倒舍得回来。
陆行简摸了一把脸,气恨道:
“没人想见到你!”
苏晚晚这会儿还很虚弱,脑子一片浆糊,也没力气和他吵架。
只是闭上眼睛不说话。
陆行简冷漠道:“苏晚晚,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死在我前头,我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会找一大帮美人天天寻欢作乐,生一堆儿子,我气死你。”
苏晚晚想笑。
“我都死了,还能再被气死一次?”
也许有一天,他就得偿所愿了呢。
“我说真的!”陆行简咬牙切齿。
苏晚晚道:“随你,去我坟头跳舞都成。”
陆行简气得要爆炸,想一脚把脚踏踢老远,终究还是生生忍住。
“苏晚晚,你压根没心!”
苏晚晚闭上眼睛,疲惫至极:“我想喝粥。”
男人全身往外溢的那股子暴戾在这句话下,突然一散而尽。
声音沙哑下来:“我去叫。”
小火熬了很久的血糯粥,苏晚晚喝了几汤匙就没了胃口。
“你吃的,比麻雀还少。”男人一手端着碗,一手撑住膝盖,手掌捂住眼睛。
说话不太清亮。
肩膀微微抖动。
都怪他。
粗心大意。
一心想着建功立业。
没考虑到她是个病弱的娇娇,随时可能的倒下。
苏晚晚见状,挣扎着要坐起来。
“我还没死呢。”声音幽幽。
男人感觉自己要被她气死了。
赶紧扶住她,小心翼翼让她躺下。
苏晚晚闭上眼:“丑。”
男人僵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丑也是你的,忍着。”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趁苏晚晚睡着,抓紧修了个面。
苏晚晚再醒过来时,男人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干净齐整,“不丑了吧?”
苏晚晚:“……”
“我爹他……”
“太医正在竭力救治。”陆行简摸了摸她的脸,“你别担心。”
……
各地流寇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不少是昔日跟随柳溍的逆党揭竿而起。
更是有人趁乱捏造异象,自称真命天子,脚有龙形胎记,乃至有“王”字。
陆行简派张咏亲自处置此事,又安排了一个秘密任务——招降刘七。
刘七既然能练得对症解药,应该能找到神医根治晚晚的病。
然而。
马中赐等人的大力追剿下,刘六、刘七等人由山东奔赴山西。
杨虎、赵鐩也由淮安等地逃往山西。
毕竟山西山多路窄,有天险可守。
慢慢的,他们不满于只有几百人流窜,胁迫当地民众加入,不从者斩。
陆行简终于上了早朝。
官员们吵得不可开交。
“臣有奏,山西盗李华等,乃是柳溍党羽,从众至千人,衣帜皆赤,与刘六等合掠壸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