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少人说:“臣附议。”
陆行简道:“下诏切责总制提督官,令其严督副参巡守,痛惩前过,官军有临阵先退者,以军法处斩。”
“后期再有失事者俱重治,兵部访举将材,报上姓名。”
王相急了。
这?
最关键的换将举措,不现在就做吗?
李东谦示意他稍安勿躁。
眼底闪过一抹老谋深算。
不换将,这场流寇就平息不了。
看谁抻得久。
陆行简还是增发了京营官军一千人从总兵张俊讨贼,每人赏银二两。
另外还下令,复选万人,等着委任将官统领听调。
苏晚晚身体逐渐恢复,第一时间就是要回苏家看父亲苏南,还带上了衍哥儿和砚哥儿。
苏南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还非常虚弱。
“父亲……”苏晚晚看着苏南凹陷得双颊,两鬓的斑白,泣不成声。
她做了皇后,父亲没享受到过任何好处,反而经常遭遇不测。
终于杀了柳溍,又有李首辅。
敌人无穷无尽。
“晚晚,可是后悔了?”苏南有气无力地问,拳拳慈爱之心不经意流露。
苏晚晚含泪点头。
苏南目光在衍哥儿和砚哥儿身上划过。
轻轻叹了口气。
“躲是躲不过去的,事情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
“苏家,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苏南是在劝晚晚,也是在劝自己。
这些年苏家一直在韬光养晦,以求明哲保身。
结果先是柳溍,后又是李东谦。
既然无法韬光养晦了,不如走到台前。
苏晚晚擦干眼泪:“父亲说得是。”
衍哥儿和砚哥儿一头雾水,娘亲和外祖父打的什么哑谜?
他们怎么完全听不懂?
……
苏晚晚在苏家用了午饭。
堂妹苏晚樱已经十七岁了,至今还没订亲。
苏晚晚问:“家里写信说你不肯嫁人,为什么?”
苏晚樱低垂着头,“姐姐知不知道光禄寺卿李良?”
苏晚晚想了半天后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苏晚樱恨恨道:“这个李良年少时曾跟着祖父求学,后来当上了御史,想攀附我们苏家,便将女儿许配给哥哥承学。”
“后来李良父亲去世,李良就把这事刻成墓志,说孙女某许聘苏公之孙承学,此镌之于石不可磨也。”
“结果祖父辞官回家后,他就违背承诺,托词他女儿有病,退还了聘礼,把女儿另嫁他人。”
“祖父教导我们,义莫重于师,礼莫大于婚,士莫先于廉耻。”
“如今苏家落魄,我又曾有流落教坊司的过往,只怕遇到这种豺狼之家,受尽苦楚,倒不如在家里孝敬长辈。”
苏晚晚冷哼:
“我竟不知,还有李良这等寡廉鲜耻之人,如此欺辱我们苏家。”
苏晚樱愣了一下。
几年未见,姐姐神色和气度和以往都有了很大不同。
变得凌厉许多。
简单一句话,倒让人听出几分杀气。
她拽了拽苏晚晚的衣袖:“姐姐,我也不是向你告状,只是想说,您别逼我嫁人好不好?”
苏晚晚轻轻叹了口气,“有姐姐在一天,自然就会为你考虑,你想嫁便嫁,不想嫁便留着。”
“苏家要是有人说嘴,你就进宫陪我。”
苏晚樱有点意动。
家里人催婚压力很大。
尤其是二叔,这次特地把她带到京城,就是想给她说门好亲事,弥补一下苏家对她的亏欠。
不过她还是摇头:“二叔身子未愈,身边还得有人照顾,仆妇之流终究比不得自家人。”
苏晚晚鼻根一酸。
论孝道,她没怎么在父亲跟前尽过孝。
倒是晚樱更像是父亲的女儿。
苏晚晚抱了抱晚樱:“等父亲身子大好了,你进宫陪我可好?你的两个侄子我也管不过来,需要人照顾。”
苏晚樱点点头,“我也很想姐姐了。”
……
苏晚晚出了苏家大门,却见众人簇拥着马车等候在苏家门口。
陆行简撩起车帘:“累不累?上车回家。”
衍哥儿高兴坏了,喊着爹爹就爬上马车。
砚哥儿顿了顿,站在苏晚晚身边,仰头看她的脸色再行动。
苏晚晚摸了摸砚哥儿的头,笑眯眯道:“去吧。”
她不由得在心里叹息,砚哥儿真是个敏感的孩子。
即便她也有好好教养砚哥儿。
可血脉相连面前,她还总是会更亲近衍哥儿。
很多时候可能没有顾及到砚哥儿的感受。
这个孩子相当敏感,对陆行简很显然没有对她这么亲。
马车启动后,苏晚晚问:“你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看看我父亲?”
陆行简挠头,“岳父受伤,我有责任,等抓到罪魁祸首,我向岳父请罪。”
他曾受过苏南的刁难,心里有阴影。
看到苏家大门就打退堂鼓。
苏晚晚:“……”
“你敢请罪,也没人敢受。”
她把那个李良悔婚一事讲了出来。
陆行简皱眉,“这事哪里是人能做出来的?此人如何还能为官?”
苏晚晚问:“你且待如何?”
陆行简看向她,“娘子打算如何,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