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衍应当也有类似的打算,他瞬间就不说话了,然而有些事总是天不从人愿。
npc来回走动了几趟,最终选择停在铁皮柜外面不动了,就在我以为他要拉开柜门,随机选择一名幸运观众的时候,外面就连铁棍拖地的声音都消失了。
这样等死的感觉可比直接死可怕多了。
我以为自己连货真价实的被追杀都体验过了,不会再对如此平淡的节目产生反应,但事实证明我错了。等死的感觉比直接死可怕多了。
偏偏容云衍的耐心十分有限,他伸过来一只手,瞧着竟像是要把柜门打开,自己出去看看。
我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想都不想的就抬手扣住他手腕,而他的手臂瞬间怔在当场,就跟被定住似的久久未有动作。
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外面再次传来传来脚步声,是npc放弃搜寻,拖着铁棍走远了。
我立刻脱力般向后倚去,直到贴上冰凉的铁皮,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动作有多暧昧,二话不说甩开了他的手腕。
黑暗中,容云衍无所适从的张了张五指,就连把手收回去的动作都显得温吞犹豫,像是遇到了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的疑问,所以卡壳了的机器人。
等到这只手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我听到他说:“头发。”
发音似乎是这么个词,可眼下的情形怎么听都不适合提这个吧?况且我自认为发型没有任何拿不出手的地方。
容云衍察觉到我的迷惑,再次把手伸了过来,然后轻轻从我发际边缘摘下一片羽毛说:“大概是跑过来的时候沾上的。”
那是一片没什么重量可言的羽绒制品,哪怕铁皮柜里的光线如此黯淡,也还是能让人一眼察觉到它的劣质,想来是我试探病床上是否藏着npc时,不慎沾上的。
“谢谢。”我几不可闻的说完,脸上开始一阵阵的发烧,是一想到自己刚刚到底想到哪里去了,就颇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柜门外的世界顿时变得没那么可怖了,至少被npc拎去走支线任务没有社死的风险。
我腹诽完毕,轻轻推开柜门间的缝隙,试着往外看去,等确定npc没有躲在某个角落里筹备贴脸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迈步踩在了地上。
明明是来玩密室逃脱的,可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搞的,竟然体验了一把速度与激情。
容云衍赶在我踩到地面的前一秒,毫无征兆的伸手挡在了我面前,用的还是刚刚被我攥住的那只手。
我疑惑的看过去,立刻对上他深邃的仿佛无尽深潭的眼眸。许是距离太近的缘故,我再次从中瞧见了自己的倒影,连忙避开他的眼睛问:“你——”
话刚说了个开头,有温热的触感抵上我唇角,是容云衍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了我面前。只不过这个拒绝的手势做的有些太近了。
我被烫到似的往后挪去,冲着他做了个往嘴上拉拉链的手势,以示我会保持沉默。
容云衍打哑谜上瘾,这时仍旧没有开口的打算,单就是冲着铁皮柜外面斜斜指了一下,而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忽然发现那正是我先前逃窜而来的方向。
此时布帘后面正有个身穿病号服,脸也被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影在往外走,动作要多鬼鬼祟祟就有多鬼鬼祟祟,几乎跟背景融为一体。若是不仔细瞧,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登时出了一身白毛汗,不禁为工作人员的敬业程度感到咋舌的同时,也暗暗的感到了庆幸——但凡我早一步出去,这会儿单线任务就是非做不可了。
从布帘后面出来的npc跟先前拖着铁棍追人的并不是同一个,离开的速度也比前一位慢多了,等他走三步退两步的离开这条走廊,我趴在门缝旁边看的眼睛都酸了。
“这下子是真的没人了吧……呃!”我心情紧绷这么久,已然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会不会被发现了,然而刚起身到一半,扭头就又跟容云衍撞到了一块。
柜子里的空间还是太狭小了。
我们两个与其说是从铁皮柜里走出去的,不如说是连滚带爬跌出去的,为了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连柜门都不敢开的太大,区别只在于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我为了缓解尴尬,俯身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我已经想咬牙把话给咽回去了,是忽然间意识到这里通着的路就一条,就算我再怎么先一步,也是注定要跟容云衍一起往外走的。
当搭档换成容云衍,一个人通关密室逃脱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可容云衍不知是真的打心底里排斥灵异恐怖主题的密室,还是一回生二回熟,已经在铁皮柜里躲的麻木了,他对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单就是轻轻一点头,同我保持着数步远的距离开走。
这段走廊经过两名npc的洗礼,已经被排除了大部分潜在危险因素,除了鼓风机带来的猎猎冷风仍旧无法忽视,常在恐怖片里出现的音效跟同环境融为一体的背景音也差不多了。
两侧刻意设置的路障显然是避无可避,但就算我走的太慢,这段走廊也注定是有尽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