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等人还没发作，因为舒熠然一直没有传来消息，按理说虽然这里的舒熠然不是本体，但是他确实足够强，不敢有什么能轻易困住他的东西才对，最大的可能是他还在寻找幕后之人。
路明非看到了柳淼淼那里的异状，下意识想起身去看一看情况，但随即又想起自己不该在这里引起太多的注意，只好假装无事发生地向侍者要了一杯香槟。他喝着香槟环顾着金碧辉煌的赌厅，这里的装饰极尽奢华，吊灯上悬挂着瀑布一样的琉璃华彩，墙上环绕着盘旋的金纹，还挂着许多名画的复制品。
这里是纸醉金迷之地，在过去的许多个日夜里，暴富与返贫同时在这里上演，彷佛重复的剧本。
于是那些画上挂下了水浸般的痕迹，像是哭泣的泪痕。
于是那些琉璃的灯饰上垂下了黑色的影子，彷佛栖息的蝙蝠。
于是那些金色的纹饰上泛起斑驳的痕迹，彷佛岁月苍苍韶华不再。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香槟杯，重新看了一眼这处精致的大厅。
刚才，有什么很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多余的感觉，刚才的愣神似乎只是一刹那之间，但路明非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
还没等他想起来，激昂的音乐响起，在刚才的破金属片被卖出去后，主办方似乎终于拿出了重量级的东西。
电子显示屏上展现出了一个银白色的箱子，周围满是干冰的白雾。一双戴着手套的手打开了箱子，露出了里面用石英玻璃封装的绿色的针剂，那颜色几乎让路明非想起了《生化危机》电影里的t病毒，让人不寒而栗。
“作用要求20%，效果评价为A-。”广播里响起彷佛打谜语一样的介绍，“欲参与接下来的拍品的竞拍者，需要提供400来自于混血种的血液。”
柳淼淼立刻看向奥弗拉，后者则是有些心虚地转移了视线。
“原来你之前说的帮忙是这个。”柳淼淼立刻就猜到了，“你就不担心我只是个普通人吗？”
“就算你是个普通人，我也有办法蒙混过去。”奥弗拉承认了，“只不过猜数字你赢了，如果想要参与后面的竞拍，我出血就好了……不对，这里还有个人呢。”
多萝西在这点上倒是自觉，她能利用柳淼淼的善心，但是她也看得出来奥弗拉不是个好惹的人，她被带来本就是为了献血的，所以倒也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这到底卖的是什么啊？”柳淼淼问。
“是血清啦，或者说进化药？”奥弗拉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简单地说，就是一种强行提升血统的东西。”
“血统还能提升？”
“能，只不过这种方式就像是饮鸩止渴。很多人先天不足，只能靠后天来弥补，哪怕是毒药，有时候也别无选择。因为他们的灵魂神明和魔鬼都看不上，只能通过这种拙劣的手段绽放出一瞬之间的光和热——这里的人买下这些药剂，回去都不是给自己用的，而是给自己手下要拼命的人用的。”奥弗拉幽幽地说，“这些药剂都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大货在后面——多萝西，你先去把血输了。”
“不用了吧？后面的东西我们还要买吗？”柳淼淼有些于心不忍。
“400属于正常的献血剂量，对身体没什么损害。你救她花了十万美元，该让她有所表示。”奥弗拉说，“万一后面还有你想要的东西呢？我或许能继续支持你，只要你挑对了东西。刚才你买的应该是个炼金制品，只是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融入你的身体中，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可以给你安排一次体检。”
柳淼淼这次没继续反对，等到多萝西跟着侍者走了，她才继续问：“作用要求20%是指什么？”
“使用药剂所需的最低血统浓度。”奥弗拉摊手，“血统太低的人，连成为柴火的资格都没有。这样的进化药在全球屡禁不止，因为人的欲望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底线的黑洞，为了欲望，人们可以去做各种各样难以想象的事情。”
柳淼淼打了个寒颤，“简直就像是毒一样。”
“太阳底下无新事。这家出品的进化药稳定性很好，所以颇受欢迎，要价也更高。”奥弗拉摊手，“这就像是伊甸园里的苹果，触碰了的人，便永世堕下地狱。可是就连亚当和夏娃，也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竞价环节随之展开，显然对于这个开场药剂感兴趣的人也不少，第一支药剂的价格最后攀升到了七十万美元，后面的几支则以九十万到一百万成交，显然大部分人其实都知道这种药剂真实的价值到底几何。
说来也真是讽刺，普通人的命大概都远远比不上这些药剂的价钱，然而它们的作用，恰恰正是燃烧一个人的生命乃至于灵魂。
后续的货品基本都是类似的药剂，直到倒数第二个的压轴货物出场，连音乐都给换了。这一次不再是电子显示屏上展示拍品，然后成交后再当场送来，而是有戴着黑蝴蝶面具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款款推着小车来到了赌厅正中央。
小车上搭着黑色的绒布，而那戴着蝴蝶面具的女人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揭开了这层布，露出其中被支架固定好的玻璃管——或者说是玻璃柱子。
这东西的直径差不多得有三十公分，里面盛满了淡黄色的溶液，溶液中浸泡着还在蠕动的软体生物，大概有儿童的小臂那么长，青黑色的外表上戴着密密麻麻的褶皱，这些褶皱又组成了类似于爬行动物的鳞片的形状。
“蚂蝗？”柳淼淼大受震撼，这种恶心的东西她只有去山区踏青的时候才被导游提醒过要注意它们，它们会爬在人和动物的身上吸血，而受害者则会被它们分泌的毒素麻痹，以至于感觉不到自己的伤口。
“是的，蚂蝗，或者说水蛭。”奥弗拉点了点头，“这就是今晚最珍贵的东西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