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低估了这些人的狠辣程度。”
司理理微皱眉头，满眼无奈：“我以为离开后，便不会有人打村子的主意，没想到就算我们远离村庄，那群人也不消停，是我失策了。”
她本意是想保护村子，这才带着司漾远走。
要是能早点知道，就算远走也无济于事，她一定会选择留在村子，至少能给村民们博取一线生机。
司漾不知所措地抱着黑壮的尸体，嘴里不停地忏悔着：“黑壮，我不该走，早知道这一走村子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就该留下帮忙！
到底是什么人想对我动手？我从不与人纷争，向来安分守己，一直待在村庄，从未和修仙界的那群人有往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理理深呼吸，掩下心中的悲意，一缕恨意悄然爬上心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爹便是如此，一生并未做过恶事，与人和睦。
只因其身怀灵气之力，便遭世人觊觎，而你继承了你爹的血脉，同样拥有灵气之力。”
“灵气之力？这到底是什么？”
司漾眼眶湿润，用力捶打着胸口，想以痛攻痛，用肉体上的疼痛缓解内心的痛苦：“他们想要灵气之力那就拿去，又何必屠杀村庄？我倒宁可将灵气之力相让，也不愿村民出事。”
“哪怕取走灵气之力会要了你的命，你也甘愿以命换命？”
“我愿意！”
司漾不假思索道：“若能用我这条命，换取全村村民的性命，死又有何惧？一条命和百条命熟轻熟重，一目了然！”
司理理凝视着他，深深叹息着：“你这一身精血便是灵气之力，灵气乃万物命脉本源，它化育苍生于混沌，又维系三界于无形。你爹便是本源意志凝结的灵胎。
你们因体质特殊修炼速度异于常人，只要能得到灵气之力，哪怕是寻常百姓，也能改变体质修炼，更别说是修仙界的修士。”
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详细地解释，以往她只用含糊不清的字眼打发。
司漾只知道自己和寻常百姓不同，所以才能如此轻易地吸取灵气，哪怕他无心修炼，这些灵气也会不受控制地往他体内跑。
当然，他也是可以控制自己和灵气之间的感应，控制身体后，灵气也就不会一味地往体内跑。
他睁大双目，不敢相信：“就为了得道成仙，便罔顾人命，这样的修士当真配成仙吗？”
“配也好，不配也罢，这便是人心亦是修仙界，也是你踏进修仙界必学的课业，你现在还可以选择。”
“村民不能白死，我要替他们报仇！”
司漾斩钉截铁道：“哪怕修仙界是龙潭虎穴，我也势必闯一闯，新仇旧恨，我慢慢清算！”
司理理露出了会心的笑：“不愧是我儿，我就知道你不会退缩的。”
司漾听出了话外之音，满眼惊喜道：“娘，你不反对我修炼了？”
她满眼苦涩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村民们不能白死，上百条人命因我们而亡，我们又怎能毫不作为。
村民们不该这样枉死，我带你来到村庄，是希望你能平安度过此生，不曾想反而给村庄带来灭村之祸，终究是我们亏欠了村庄。”
除此之外，她还有另一层顾虑。
司漾已是筑基巅峰期修士，背负着仇恨后，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隐居避世，稍有不慎便会被人盯上。
倒不如在麻烦来之前尽可能提高修为，起码遇到危险还有自保能力。
“是我亏欠村庄。”
司漾垂着头，自责地捏着衣袖：“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村庄会遭此变故，一定和采灵芝那日逃走的修士有关。”
那名修士亲眼目睹他是如何从没有修为的寻常百姓，突破到筑基巅峰期，自然也留意到了当时周围的灵气发生了什么样的转变。
他迅速从储物袋中拿出纸笔，片刻便画出了一张人像。
他的视线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幅画像，咬牙切齿道：“这人哪怕化为灰烬，我也会认出他。”
“把村民们埋了吧。”司理理望向面前的百具尸首：“就将他们和小虎埋葬在一起。”
一日后。
村庄后方，依山傍水，这里风景旖旎水月静好，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皆是坟墓。
上百个坟头都立在这，每块坟前都刻着令灵牌。
司漾挨个烧完纸钱后，冲着坟墓扯着嗓子吼叫着：“我司漾在此立誓，定会给诸位报仇雪恨，等下次我再来探望时候，便是手提敌人的脑袋！”
做完这些，他看向了娘：“娘，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司理理指尖聚起灵力，将一束光团注入他眉心：“这是你爹留下来的剑术，也是这套剑术的开创者，等你的修抵达元婴期，能将剑术练到第三层后，再下山前往修仙界寻仇。”
光团注入每心后，一道孑然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
那人的长相和他有几分相似。
“这……”
他仰头看了眼娘：“我脑海里的那个人……是不是爹？”
司理理轻轻点头：“不错，他便是你爹，这套剑法也是他为你留的。
他是元婴巅峰期修士，距离化神境只有一步之遥，却还是死在了修士手中，所以你现在还没资格闯荡修仙界。”
司漾微皱剑眉：“修为不是说突破便能够突破的，我现在只是筑基巅峰期，想要突破到元婴期，需要很长的时间。
没准那时候杀死村民的修士都已经死光了，我上哪复仇？”
司理理动了动唇，从嘴里吐出几个字眼：“你没信心吗？”
几个字将司漾到嘴的话堵了回去。
他咬着牙，不假思索道：“我有信心，十年内我必下山。”
白驹过隙。
时间一晃而过便是九年后。
深山中。
茫茫大雪，白皑皑一片。
一间小木屋立在深山中，司理理狩猎归来，手中拎着一具妖兽的尸体。
她察觉什么般，迅速走向司漾闭关的屋中，屋门敞开，屋中空无一人，桌上放着一封书信。
她急忙拿起书信，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娘，闭关三年，我的修为已达元婴期，剑术也练到第三层，我该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