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还真心急。”
司理理将字条收起,看向了苍茫一片的雪地,眼中的神色极为复杂:“我下山不过三五日,他出关后,竟也不愿多等一刻,留个纸条便管自己走了。”
同时,她也能理解司漾。
自从村庄遭遇了屠杀后,司漾无时无刻都想复仇,这些年他一直都在修炼,从未有过懈怠。
短短九年,便从筑基巅峰期修炼到元婴期,只要再多给他点时间,他的成就绝不至于此。
若是可以,司理理恨不得将他关在山中,让他修炼一辈子,直至成为天下第一人、无人能及后,再放他下山。
然而,村庄的事就像无数针扎在司漾心中,这口气不出,他日夜难安,甚至深陷自责,影响修炼。
司理理也怕此事拖太久,会成为司漾的心魔,倒不如放手,让他去做想做之事。
不论结局如何,只要全力以赴,这孩子起码能问心无愧,兴许等那时候他就会发现报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意。
只不过这些事,都得让他亲身体验才会明白,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懂。
司理理也曾和司漾一样,深陷仇恨,无数个日夜都想着报仇雪恨,可后来,她发现人生在世,报仇不是唯一的选择。
她简单收拾过后,离开了屋子,看着身后的小木屋,她随手施下一道屏蔽阵,以免山中的灵兽将这间小木屋撞坏了,兴许没准要不了多久,她们便会回来。
另一处。
修仙界。
司漾佩戴着屏蔽修为的灵器,又往脸上贴了人皮面具,改变容貌后,方才踏进面前的这座城池。
城池人来人往,既有民间生活的气息,也有修仙界应有的冷清。
这九年来,他并非一直待在山中不问世事,闲暇时也会戴上人皮面具,更改容貌下山,以此对修仙界并不陌生。
他走进了黑市,来到一家茶楼,找上了茶楼管事。
这间茶楼管事号称眼通八方,无所不知,只要给足够多的灵石,就没有他打探不到的消息。
司漾随手丢了一袋灵石,将一幅画像递上:“我要知道这人的所有消息。”
掌柜笑着将灵石收下,信誓旦旦地伸手拍了拍胸口:“劳烦道友七日后再来,七日内我定将您想要的消息都打探好!”
离开黑市后,司漾去了趟茶楼,点了几盘糕点。
这些糕点都是黑壮和小慧最喜欢吃的,幼时他们进城时,便会买上几块糕点,那时身上没多少银两,几人分着吃却也同样津津有味。
现在他身上有足够多的灵石,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可惜,无人陪他一起食用。
司漾拿出四只酒杯倒好,将其中的三只酒杯挨个摆在其他位置上,仿佛黑壮他们还在。
咚咚!
茶楼中央传来了鼓声。
说书人敲打着鼓,调高音量,将声音传遍整座茶楼:“诸位道友可有想听的故事?仅需十块下品灵石便能听故事。
可以听修仙界六大宗门各大掌门的爱恨情史,也可以听灵气之子的故事,还可以听上古神器的……”
正在饮酒的司漾放下了酒杯,从储物袋中掏出了十块下品灵石丢向说书人:“来一段灵气之子的故事。”
“好嘞!”
说书人眉眼一弯,笑着收下了灵石,清了清嗓子后,将故事娓娓道来:“提到灵气之子,那就得从灵气之力讲起,敢问诸位有谁知道灵气之力是何物?”
“我知道我知道!”
有看客迫不及待道:“灵气乃万物命脉本源,化育苍生于混沌,灵气之力便是天地间最纯粹的灵气形成的,据说这也是灵气本源。”
说书人点头表示赞许:“既然大家都清楚灵气之力是何物,那我便继续说下一件事,灵气之子司懿,体内蕴含着灵气之力。
至于他体内为何会有灵气之力,那就不得而知了。司懿是千年难遇的修炼奇才,他这一身灵气之力给他招惹了不少麻烦,从他踏进修仙界的那一刻,便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他。
奈何他自身实力过硬,背后还有一位化神期的师傅撑腰,也就无人敢对他动手。
那时的司懿意气风发,为人和善,行侠仗义,做了不少好事,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有不少宗门都对他抛出了榄枝,他拒绝了所有宗门,认定这一生只有一位师父,况且他有一位化神期的师傅,并不比进入宗门差。
可后来,他的修为抵达化神期后,入魔杀了师傅,还对各大宗门大开杀戒,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吱嘎——
司漾手中酒杯捏为粉碎,几丝怒意漫上双目,他猛地起身朝着说书人丢了十块下品灵石:“行了,这个故事我听腻了,换个故事。”
他没少听到有关爹的流言蜚语,在世人眼中,他爹穷凶极恶,无恶不作,谣言越传越离谱,甚至还有说他爹来自魔族,潜入修仙界就是想杀光宗门弟子。
他很清楚这些全都是假的。
爹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无辜之人,更没有伤害自己的师傅,这全都是那群恶人为了灵气之力胡编乱造的。
一个念头也在此刻从脑海中冒出,他要为爹爹洗刷冤屈,要让世人都知道这些流言蜚语不可信,于是他开始调查当年的真相。
七日后,他得到了画像上那人的行踪,此人是天音宗弟子,天音宗不在六大宗门之列,掌门的修为是元婴中期。
他的修为是元婴初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对付元婴中期修士,但对一名筑基期修士出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他潜入天音宗,将熟睡的修士带到了村庄百座坟墓前。
修士醒来时,被五花大绑呈下跪姿势,他想要起身,身上却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死死地压着他,使他无法起身。
司漾正在清扫坟墓上的尘埃,他没有动用体内的灵力,而是拿着一把扫把缓缓地清理。
“这位道友,不知在下是否哪里得罪你了?”
修士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皆是坟墓,一时有些发怵:“我不是在宗门睡得好好的吗?怎么一觉醒来到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