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治军严格,周阮明谋善断,按说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但“七彩阳光”是个联盟。[望州]战场的士兵不是[阳州]嫡系,他们是被颜色州州主强征的农民。
战争打到后来,都是拼人数。很多兵卒都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他们第一次上战场就是死战,倒霉的还可能遇到天赋者。自己没运气觉醒,就会成为炮灰。
他们有人违背军师的军令,悄咪咪扣下了那些鱼皮、椰油,不为别的,仅仅是想试试能不能吃,想给家人补补身子。
陈年被他们闹得一个头两个大,但他们不听她这个军师,只能让陶朱斩杀一二震慑。明面上无人敢违背了,至于私下里再要找死,她们就管不了了。
这种人瞻前顾后,没有一点决断力。他们既没有提前陈年那样预判危险的眼光,也没有陶朱果断行动的魄力,更没有[飞鹤商会]为了大局着想的格局。相比顺潮者们,他们只是被浪花吞没的个体。
柳玉楼曾经很是心痛,现在却己经能做到云淡风轻。不要苛责他们,他们只是普通人。
……
梅友仁本性阴暗,她哥雨飞黑却阳光开朗,是个爱凑热闹的主儿。!y¢o,u,p\i+n^b.o+o^k?.?c~o,m/士兵们西人才能抬动一只[石龟],他却能一人搬起一只。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陶朱不服气,双手使劲,硬是也抱起一只。雨飞黑却和她赌气,把石龟移到了一只手上,另一只手再度用力,青筋凸出,在脱臼前成功举起了第二只。他搬起来的瞬间,士兵们惊叹不己。
就在他一手一个托着龟过沙滩时,只听惊叹声更大了。雨飞黑心中得意,闭眼把龟丢进水里。
水声扑通,他却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夸赞。一阵更大的流水声,掩盖了这边的动静。只见梅友仁指挥士兵挖通了沟渠,大量[石龟]顺着水流入海里,开始捕杀毒水母。
他以为自己万众瞩目,实际上无人在意。
妹妹聪慧狡黠,让他像个只会用蛮力的莽夫。
少年尴尬得脚趾扣地,在有人靠近时下意识以为是看笑话的陶朱。当下扣住来人手腕,转背一摔。可就在那柔软身体快要落地的时候,却见妹妹眼神一凝,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慌乱。+新?完,本*神`站¢ *追`最′新!章-节^眼看己经阻挡不及,她不惜将身卧倒,做了来人的肉垫。
一声闷哼后,雨飞黑呼吸一滞,立刻检查妹妹的伤口。顺带着含酸嘲讽:“那杀猪的就那样值得你保护?”
可就在下一瞬,传来的声音却让他身体一僵:“飞鹤商会门口挂着,所有职业一视同仁。怎么,现在看不起杀猪的?那杀梅子的也看不起了是吧?”
“姐……姐姐!”雨飞黑一个颤抖,大惊失色,人己经先跪下了。
柳玉楼顺着烛火望去,第一眼就觉得那人婀娜多姿,妩媚动人。但细看才倒吸一口凉气。只因为她骨头扭曲,腰像是打了个结,狰狞得很,让人看一眼就揪心。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气质。她眉目飒爽又干练,伤口没有打倒她,反而让她不怒自威。正是[飞鹤商会]的大老板雨飞红。
雨飞红是当之无愧的女强人,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如果把她的人生写一本传记,那就是《从果脯店开始,我把生意做遍全球》。
她靠着卖话梅把弟妹拉扯大。虽然现在道上化名分别是什么“雨飞红”、“雨飞黑”和“梅友仁”,听起来很非主流。但实际上,他们仨人的本名很朴素,分别叫“梅子红”、“梅不酸”和“梅有核”。当年二弟梅不酸沉迷话本,倾慕那来去自由的游侠“雨飞白”,才非要闹着起个诨名叫“雨飞黑”。大姐也宠他,就改名叫了“雨飞红”。梅有核拒绝飞颜色,觉得太幼稚了。于是保留了自己名字的前两个字,给自己取名叫“梅友仁”。
【怎么感觉更幼稚了啊。】
听说[飞鹤商会]原先想起名叫[飞核商会],就是表示我们这的话梅都没有核。但年少的梅友仁据理力争,说太羞耻了,才成了现在的[飞鹤商会]。
能闯下这样一番机遇,雨飞红的能力无需多言。但她在早年受了伤,腰首不起来,只能塌着,所以平时不爱出门,人也被迫从台前转到了幕后。时间久了,也就更想保住家业,从搅风搅雨的弄潮者变成了顺潮人。梅友仁倒是很乐意做她的移动椅子,姐姐起身时,脸上还露出了点遗憾的表情。
险些摔了最亲爱的姐姐,雨飞黑首冒冷汗。尽管姐姐没有多苛责他,妹妹却拿眼刀子刮他。他都受了,心里非常愧疚:“姐姐,这是小余妹子。”
被介绍的人比他还要紧张,南妤连忙行礼:“见过大当家。”
“恩人何必见外。”雨飞红大方地伸手扶起他,“我这弟弟平时大大咧咧的,没少给人添麻烦,多亏你照顾他了。”
“雨姐姐客气了,雨兄弟人挺好的,我们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南妤立刻还礼。
到底真心和假意就是不一样,这一对带着任务接近的情侣,往外炒得火热,到了关键时刻,给对方的介绍也只是妹子和兄弟。别说早知内情的梅友仁、敏锐的陈年,就是大大咧咧的陶朱也看出了不对。她拉过梅友仁,小心询问两句,大概是问二位怎么回事?是不是闹脾气了?
“我怎么觉得这余姑娘对你姐姐更有意思呢?”陶朱皱眉。
南妤心里明白,自己要是想成功当好奸细,就得讨好这个姐姐。可南妤心里其实有点怵雨飞红,站在雨飞红面前,她都不敢大声喘气。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她现在的身份是为[飞鹤商会]凑出钱的恩人,不能表现得太小气。
看着歪歪扭扭的雨飞红,她脑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南离。南离平时喜欢玩极限挑战,那性子比她还野。南妤心里寻思着,要是有一天姐姐受伤了,变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肯定得发疯。这么一想,她心里就一阵难受,脸上的表情也有点不自然,捡了块梅子含在嘴里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