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化，融。</p>
单听到这四个字，顾寒已经明白这功法的本质了。</p>
“论起等级。”</p>
千夜沉默了半瞬，又道：“这功法的等级，比道心种魔还要高！”</p>
“未必。”</p>
冷妹子不置可否。</p>
“你觉得比不上。”</p>
她淡淡道：“只因为你从未理解过这法门的真谛罢了。”</p>
“或许吧。”</p>
千夜叹了口气，想到冷妹子当日里在黄泉里的表现，破天荒没反驳。</p>
事实已经证明。</p>
道心种魔，别人修炼，威力是一，冷妹子修炼，威力是……十。</p>
“吞天食地？”</p>
顾寒听得眉头大皱，“有这么厉害？”</p>
“当然。”</p>
“当然。”</p>
千夜叹了口气，“乃是金印内独有的一部无上魔典，他的修为，怕是快要突破本源境了。”</p>
“你教的？”</p>
“怎么可能？”</p>
千夜摇摇头，“这功法虽说威力奇高，可阴邪歹毒，当年他还是本君的好徒弟，本君怎么可能会教他这种玩意？”</p>
“莫非……”</p>
顾寒心里一动，“是慕千华教的？”</p>
“问题就在这里。”</p>
千夜幽幽道：“若是她教的，可她……从来没看过金印！”</p>
顾寒心中一凛。</p>
从表面看。</p>
慕千华的事，其实就是千夜头上的帽子颜色的问题。</p>
可，细思极恐！</p>
“所以说。”</p>
冷妹子平静道：“你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p>
“不错。”</p>
千夜自嘲一笑，“这么一想，本君输得不冤。”</p>
“所以……”</p>
他话锋一转，认真道：“顾寒，听本君一句劝，不要去，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p>
“巧了。”</p>
顾寒笑了笑，“我这人从小就特别叛逆，不喜欢听人劝。”</p>
“……”</p>
千夜沉默良久，突然也笑了，轻声道：“也罢，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便在这一次彻底了结了！”</p>
说完。</p>
他身形一晃，潜入了意识空间深处。</p>
与其劝阻。</p>
不如抓紧时间恢复实力，真到了最后时刻，哪怕真又被算计了，至少……还能有送顾寒出来的机会！</p>
见状。</p>
顾寒也不再说话，缓缓走到船舱边缘，心绪起伏难定。</p>
六大先天圣族。</p>
六枚钥匙碎片。</p>
听了冷妹子的分析，他忽然觉得扑朔迷离的寻找钥匙之旅，变得清晰明了了起来。</p>
仙帝要钓他的鱼。</p>
神族毁了玄天剑宗。</p>
冥族害了棠棠一家子。</p>
魔和鬼更不必说，一个算计他和千夜，一个更是生死大敌。</p>
除了暂且不了解的妖族。</p>
全都是仇家！</p>
全都是需要干掉的对象！</p>
“其实。”</p>
不知何时。</p>
冷妹子来到了他身边，轻声道：“这次咱们的胜算不大。”</p>
“确实。”</p>
顾寒深有同感。</p>
不怕对手强，也不怕对手有脑子，就怕对手……又强又有脑子。</p>
比如红河那样的。</p>
而慕千华，不论实力还是智谋，都比红河要强了太多！</p>
“不过你放心。”</p>
冷妹子突然笑了笑，“我会帮你。”</p>
“雨疏……”</p>
顾寒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p>
他觉得。</p>
他为冷妹子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当年大战灵涯时，选择保全了她。</p>
他更觉得。</p>
他此举只是遵从本心，从来没有要求过对方回报。</p>
可偏偏。</p>
这些年，每逢危机，冷妹子次次都拿命不顾一切地去帮他拼。</p>
“你没必要这样的。”</p>
“……”</p>
冷妹子没说话，抬眼看了看那幽暗无边的虚寂。</p>
轻轻的。</p>
她挪动脚步，和顾寒稍稍贴近了几分。</p>
我本该彻底投身黑暗。</p>
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p>
……</p>
因为梅运的醒来。</p>
除了那场有惊无险的邪怪危机之外，一行人再没遇见过意外，甚至连个活物都没遇到。</p>
顾寒再次闭关。</p>
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的伤势已然彻底复原。</p>
对他而言。</p>
此时破入无量境，如同轻轻迈出一步那么简单。</p>
只不过。</p>
他却没有选择急于破境，反而按照先前的习惯，反复打磨沉淀自己的心境。</p>
同样是一步。</p>
他想看看，这一步到底能跨多远。</p>
期间。</p>
燕长歌担心二人闹幺蛾子，每隔一段时间，便要传讯询问情况。</p>
自然的。</p>
被冷妹子轻松找了个由头搪塞了过去。</p>
相比于顾寒。</p>
提升最快的，反倒是树苗子。</p>
在无限量的五色土供应下，它的实力每时每刻都在提升，已是恢复到了自在境的层次。</p>
然而。</p>
它却半点不开心。</p>
相反的。</p>
还有点孤独寂寞冷。</p>
“唉。”</p>
立于船头，它蔫了吧唧，唉声叹气，“明明老跟我打架，怎么还有点想她呢……”仟仟尛哾</p>
想着想着。</p>
就卡了壳。</p>
她……叫什么来着？</p>
……</p>
时光飞逝。</p>
眨眼间，三个月的时间便已过去。</p>
长途跋涉。</p>
一路不停。</p>
燕长歌也终于再一次来到了恒荣大域，回到了缥缈界。</p>
因为提前收到消息。</p>
商清淑几女已是等候多时了。</p>
看到燕长歌两鬓霜白一片，一拳姐姐有些心疼。</p>
走上前。</p>
轻轻抚摸对方的白发，她轻声道：“现在，你可真成了个老头子了。”</p>
“人会老，心不老。”</p>
燕长歌破天荒没有躲闪，一脸的坦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轻笑道：“清儿，你不会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吧？”</p>
“怎么会。”</p>
一拳姐姐温婉一笑，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柔软的一面。</p>
眼前的男人，两眼亮如星辰，身材挺拔如松柏，两鬓霜白，却不显老气，反而更多了几分独特的沧桑感和魅力。</p>
看着看着。</p>
她就痴了。</p>
这一刻。</p>
那个浑身暮气，被两肩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的九代黄泉殿主已是消失不见。</p>
取而代之的。</p>
是那个让她心心念了三万年，从未忘记过半点的燕长歌。</p>
“回来了……”</p>
她的燕哥哥，回来了！</p>
看到这一幕。</p>
不远处的凤汐和庄雨辰很识趣地没打扰。</p>
不仅她们。</p>
就连污女怀里的饼饼，也没了进食的欲望，轻轻舒了口气。</p>
一是被挤得太紧。</p>
二……它有点想念树哥哥了。</p>
情到深处自然浓。</p>
燕长歌两臂一舒，就要把眼前的美人儿拥入怀中。</p>
突然。</p>
他身后钻出了一颗乱蓬蓬的脑袋，盯着商清淑，眨了眨眼，古灵精怪道：“师父，我回来拉！你想我没？”</p>
商清淑：“……”</p>
眼底过一丝煞气。</p>
差一点。</p>
她没忍住，把这个失而复得的徒弟再当场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