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淑有点不明白。</p>
自己的这个徒弟，该有存在感的时候，偏偏找不到人，不该有存在感的时候，突然又冒了出来。</p>
元小夏毫无自觉。</p>
蹦跳着来到污女面前，从两球之间，抢回了一饼，无视了反抗，揉来揉去，爱不释手，十分闹腾，</p>
跟着树苗子混久了。</p>
她也染上了一点坏习惯。</p>
有了她搅局。</p>
旖旎的气氛自然是荡然无存了。</p>
“走吧。”</p>
燕长歌收起儿女情长的心思，叹了口气，“先去看看那个丫头。”</p>
相比于之前。</p>
阿傻的洞府青藤垂落，三色花朵和红红的果子点缀其上，宛如世外桃源。</p>
可见。</p>
树苗子布置这里，的确是花了心思的。</p>
看着熟睡的阿傻。</p>
燕长歌大手一翻，一团幽色幽色玄气已是落入了掌中。</p>
刹那间。</p>
一丝丝奇妙难以形容的神异气息充斥在了洞府内。</p>
藤蔓吊床上。</p>
阿傻睫毛轻轻一颤，似乎对这气息格外亲和，本能地开始吸收了起来。</p>
“殿主。”</p>
庄雨辰好奇道：“这东西，真能救倾月？”</p>
“能。”</p>
燕长歌点点头，“只是我也看不透，这气息到底是什么。”</p>
“本源之上。”</p>
一旁，凤汐突然开口，道出了这气息的本质。</p>
几人一愣。</p>
皆不解其意。</p>
反倒是燕长歌，若有所思，毕竟凤汐身为始凤真灵，论根底，其实是几人里最深厚的一个。</p>
“唉。”</p>
商清淑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夏前辈还没见过阿傻呢。”</p>
这几个月里。</p>
她和燕长歌不断传讯，已是大致知道了鬼域内发生的事。</p>
“不必如此。”</p>
燕长歌摇摇头，“他们两位求仁得仁，走得光明磊落，走得坦坦荡荡，此乃大丈夫本色。”</p>
凤汐没说话。</p>
默默举起了腰间的新酒壶，轻轻一挥，洒下一片清亮的酒水。</p>
这一杯。</p>
我代曾经的她，敬你们这两个最后的故友。</p>
同样的。</p>
也敬那个彻底落幕的时代。</p>
做完此事。</p>
她又问道：“小师弟呢，什么时候能回来？”</p>
“还在路上。”</p>
燕长歌想了想，“他们的速度，比我差了不少，不过也应该用不了太久。”</p>
一番商议。</p>
几人已是有了计较。</p>
商清淑看顾阿傻吸收这团玄气，而燕长歌……</p>
“也该了结了。”</p>
走出洞外。</p>
他神色一愣，大手一拿，一道道黄字碑法则瞬间散逸而出！</p>
砰！</p>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p>
重重摔落在了众人面前！</p>
正是先前被他镇压，如今只剩下了一口气的鬼三娘！</p>
“欺负我欺负我欺负我……”</p>
“踢死你踢死你踢死你……”</p>
元小夏没忍住。</p>
提着裙子上去就是一顿猛踹。</p>
跟树苗子混久了。</p>
她越发不淑女了。</p>
“怎么处置她？”</p>
商清淑细眸微微眯起，拳头轻轻攥了起来。</p>
鬼三娘身体一颤。</p>
曾经被一拳姐姐的拳头支配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p>
“如今鬼域遭逢大变，元气大伤，群蛇无首，实力已经衰弱到了最低！”</p>
燕长歌表情冷肃，“此时，正是我黄泉殿反攻的最佳机会！”</p>
目光一转。</p>
他看向鬼三娘，淡淡道：“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了一个内应！”</p>
鬼三娘：“？？？”</p>
我内奸刚当完，又让我去做卧底？</p>
“我回不去了！”</p>
她连连摇头，“你也看到了，他们都视我为叛逆，我根本……”</p>
“简单啊。”</p>
庄雨辰奇怪道：“你换张皮，换个新身份不就行了？”</p>
“你……”</p>
鬼三娘语气一窒，忽地惨笑一声。</p>
“不可能的。”</p>
“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了。”</p>
“你们……”</p>
她万念俱灰，“还是杀了我好了。”</p>
“不同意，也得同意。”</p>
燕长歌心中没有半分怜悯之意。</p>
和顾寒有所区别。</p>
身为黄泉殿主，每一个摆渡人，他都视为自家的后辈弟子。</p>
岳十。</p>
冯十六。</p>
都遭了鬼三娘的算计，若非为了彻底覆灭鬼族，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对方活到现在？</p>
“我来吧。”</p>
商清淑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轻轻一叹，走向鬼三娘。</p>
“我帮你，劝劝她。”</p>
“别……别过来！”</p>
鬼三娘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直抖。</p>
她不怕死。</p>
可比死还可怕的，是一拳姐姐的拳头。</p>
“小心点。”</p>
燕长歌嘱咐道：“现在的她，可经不起你三拳。”</p>
“放心。”</p>
似为了在心上人面前维持淑女形象，商清淑细声细语道：“我力气不大，拳头不重的。”</p>
燕长歌：“……”</p>
扎成了马尾的秀发清清爽爽地一甩，一见姐姐已然提着鬼三娘去往了别处。</p>
自然的。</p>
不想让她的燕哥哥看到她暴力的一面。</p>
轰！</p>
巨响传来，整个缥缈界震了三震！</p>
轰！</p>
又震！</p>
轰！</p>
再震！</p>
凤汐的嘴角扯了扯。</p>
元小夏抱着球球，缩在一角瑟瑟发抖。</p>
庄雨辰眼皮一跳，胸口一颤，心惊肉跳。</p>
燕长歌忧心忡忡。</p>
三拳过后。</p>
商清淑提着鬼三娘回来了，轻声道：“她还是比较听劝的。”</p>
鬼三娘一动不动。</p>
想死的心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后悔。</p>
先前。</p>
她如果不找元小夏的麻烦，而是直接离开，或许就能避开燕长歌，或许会是另外一个结局。</p>
一念之差，乃至于斯。</p>
正想着。</p>
一枚玉符飘落在了她眼前。</p>
下意识一扫。</p>
还是熟悉的冥咒！</p>
“念一下。”</p>
燕长歌淡漠的声音传来，“我做了一番改良，跟之前那个，有所区别。”</p>
这冥咒。</p>
是他从顾寒和冷妹子的聊天记录发现的，觉得挺好用，就记下了。</p>
鬼三娘：“……”</p>
这一刻。</p>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余下了一片悲伤。</p>
她突然觉得。</p>
她的鬼生就是一个轮回，当完了俘虏当内奸，当完了内奸当卧底！</p>
更重要的。</p>
连冥咒都要念两遍！</p>
怔怔地盯着上空，天色蔚蓝，白云飘飘，象征着无限的希望。</p>
可……</p>
希望是摆渡人的。</p>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p>
甚至连心心念的小白脸，都不会再有了。</p>
安排好了一切。</p>
燕长歌和商清淑来到了一座山巅，并肩而立，看云海起落，心中一片平静。</p>
“还有件最重要的事。”</p>
“什么？”</p>
“等那个小子回来，我会兑现我之前的话，娶你。”</p>
“这……”</p>
一拳姐姐难得脸红了起来，“会不会太快了。”</p>
心下却是暗喜。</p>
期待着顾寒下一刻就能出现在缥缈界。</p>
“……”</p>
燕长歌没说话，双臂一环，揽过她的纤腰。</p>
风格强硬的一拳姐姐，此刻满眼皆是柔情似水，都快要化掉了。</p>
燕长歌温和一笑。</p>
自她腰间摘下了一只新酒壶。</p>
酒水入喉，恣意飞扬！</p>
痛饮过后，他看着眼前那两片动人的红唇，头一低，深情吻下。</p>
人生须尽欢，有酒且长歌。</p>
快哉！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