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连三天都没有搭理江犹,江犹也不像是会主动搭理我的人,我深深叹口气,没办法,冷战就要冷战到底,我绝对不服输!
这左大人左大人,我近来闲来无事就等着他,在我出发东北的前一天,可算是把他给盼来了。
我老早就在院子里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偶尔逗逗小鸟玩儿无所事事,丁香就在一旁守着,陪我聊聊天,江犹那小子谁管他,早就不知所踪了。
我想着想着,觉得自己既然是剿匪的,不知道是只需要指挥还是必须要上阵杀敌,要是真上场那他可就逊啊。
他不得不拿起自己的淮河剑,说起来这还是曾经那个司语十岁生辰时某个高人见他骨骼惊奇天纵奇才是块练武的好料子便把这剑赠予了他。
现在就落到了我的手里,光是拿着我就觉得有重量,而且确实很锋利可见保养的很好。感觉举剑一挥,破风的声音与剑鸣声交错,让人忍不住惊叹:“不愧是好剑。”
“好剑是好剑,只是这淮河剑在我看来,于你之手不过是破铜烂铁。”偏偏公子倾靠在走廊边,一手握着剑鞘两手抱在胸前,悠哉悠哉地打量着我,眼神中还是那熟悉的轻视。
敢对本少爷如此出言不逊的人除了他江子絮还有谁!
我刚忍不住要骂他一顿,但却被我忍住了,不跟一般人计较,我怎么会用不好这把剑,一看它就蕴含着深厚又奇特的力量,而我难道不是天赋异禀吗?不就适合我用,记得小时候老爷子也找人给我算过,说我以后绝对是高手,习武必定有前途,但当时老爷子更想让我学文,因为他是武,就想让我们家出个文,结果到头来全是他的白日梦,我都没干成,早早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我哼哼着转身准备走,丁香当时不在场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自家主子没有对江犹献殷勤觉得好生稀奇,但又不敢声张。
江犹也觉得稀奇,他居然真的可以一憋好几天不搭理自己,这不像是司语的性子,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的,都不会。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说过了,但他也拉不挥到极致的巅峰状态。
如果说是那时的司语他可能还真的会喜欢上几分,因为不得不说,他的武功确实是天下无双挥剑的身姿,打斗的影子都是那么的英俊潇洒,多才多艺,出口成章,要有多好就有多好,怎么也不会是这么个傻子。
旋即他不再多说,只是告知他来此的目的:“王爷,左大人来了。”
我这才潇洒离去,哼,浑然不知刚才被人心里暗暗吐槽着。
“让左大人在书房等我吧。”
我把剑插进剑鞘,就冲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我决心习武我就不信了,以我的才能怎么可能不行,走着瞧。
我浅浅呼气,再浅浅吐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隐隐感觉那个司语的武功貌似还在这副身体里,只是我还没有运用好罢了,这具身体明显要比曾经的我强身健体一些,健康得多,只是一些细微的差别罢了,那张脸我跟他还是一模一样的,怎么天底下会有这等巧事,怪不得我会魂穿。
进了书房,就见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男人,坐在那儿,他看见我恭敬地起身行礼,还是颇有规矩的嘛,但是我全部的注意力却在他带来的宝贝上。
那放在紫檀木盒里的闪闪发光的宝剑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十分识相,就知道我感兴趣,小心翼翼地拿块布盖着,拿出来给我欣赏,显然都是十分懂剑的人,这剑不似我的淮河剑轻盈又有手感锋利之中带着柔和,也不是安知意的公主剑又细又长杀起人来跟玩儿似的,其实更适合用来舞剑,这剑很重,而且虽然与我的一般长却不如我的细,是那种钝却不影响质感透着戾气常人难以驾驭的一种剑。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实不相瞒,我也挺喜欢玩儿剑的,但是更喜欢赏剑吧,脑子里多多少少时不时会想起一些那个司语的记忆。
我刚要上手,就想着注意形态,谨慎地把手收回来,细细打量这个左大人。
“左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哈哈笑道:“王爷,我什么意思您还不懂吗?只要王爷能给我一个容身之处,我便将这秦岭剑赠予王爷。”
我没什么表情,冷冷呵斥:“左大人这是在威胁本王?”
“臣哪儿敢啊,只是……臣实在是没有退路了,太子地位早不似从前,四王爷心思单纯还小,我没有谁可依靠,如今又传出圣上要立您为太子的风声,我但凡聪明点都会选择王爷您啊……”他颤颤巍巍说,倒是还没到说话都要发抖的年纪,只是太过于害怕谦卑罢了。
我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求生的老鼠。
我把视线离开那把剑,堪堪坐在他旁边,眼神尖锐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左卫啊左卫,你倒是实诚,只是……这剑就不怎么滴了。”
我脸色很不好看,要不是脸蛋儿生得漂亮此刻就该吃人了:“本王此生最讨厌的就是骗我的人,而你,竟敢拿一把假剑来糊弄本王,这就是你的诚意?!”
我拍案而起,这种人还有什么好周旋的,虽然宋令是说左卫这颗棋子要是利用好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但是谁知道他是敌是友,究竟是颗扭转局面为我谋利的好棋,还是让我功亏一篑的刀子。
就像江犹说的,变量,不如直接让他变成定量好了,就不用如此费力的去揣摩。左卫可能也是意识到我的愤怒,捧着那把剑,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嘴巴惊讶着张开,又因恐惧着说不明白。
“王爷……怎会,这秦岭剑明明是真的……这可是当年……”我听他在那自言自语。
关键时刻停住,我好奇追问:“当年怎么?”
他迟迟未开口,愣在原地好一会儿,鬼知道嘴巴一张一合的在做什么,就像鬼畜了一般,面上的颜色更是红橙黄绿青靛紫各种颜色变换着,少顷,他仿佛恍然什么,冷汗都下来了,我就看着他面上那二两肉跟着他一起抖,实在是不忍直视。
随即他仿佛才意识到我站在他旁边,惊魂定下。
“无事,王爷这剑确实是假的。”
说得如此肯定,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意识,明知道是假的还敢拿来糊弄本少爷,不过细想也不对,看他那表情他可能真的不知道是假的,再说我喜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种小把戏怎么可能骗到我,这不是故意来送死吗?
“所以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居高临下看着他,他不敢擡头看我一眼,我的视线仿佛一座泰山压着他,再多一秒就能压垮他。
“我无话可说,王爷任凭处置。”他淡淡道。
我轻笑蔑视道:“我可不敢,要是传出去我欺负老大臣,那别人还不得给我安个帽子戴着,不敢不敢。”
他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仿佛此刻就算天塌下来,也动摇不了他,跟失了魂儿一样。
“王爷不必揶揄我,此剑我确实不知道是假,要不是王爷慧眼识珠,我还真……”
我眼珠子滴溜溜转,心里早过了千百遍,大概也有了个数,打断他,不想再看他精湛的演技,不得不说真的缺他一个小金人。
“行了,左大人,您在这儿还跟我演什么,你根本就不是来投靠我的。”
左卫刚才还气定神闲,这下听我这么说窜了气,一下子没倒过来,顿住了。
“王爷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他眼神躲闪,这下子露馅,演技不行了吧。
我啧一声:“别装,你要是想让我帮你看剑,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没准可以少收你几角钱,不过我确实搞不懂,这剑究竟是什么来头,让你冒着惹怒我的风险不惜撒谎也要让我看看。”
我看剑的眼神绝对好,俗话说得好,找我看剑,比找外面的行家还行家。
他听我这么说,知道瞒不住,便叹气承认,不再挣扎:“是,王爷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来请王爷看剑的,只不过也却有想投靠之意。”
“你就不怕这剑是真的,我又真的收了你,把剑拿走吗?”
他摇头:“如果这剑是真的,送给王爷正好,如此好剑正衬王爷,等王爷一统天下,这便是我赠予王爷的君主剑。若这剑是假的,王爷您定看不上,我就无缘辅佐王爷,这才是这把剑真正的用意。”
我摩擦着下巴细细琢磨,这么一来,左右都还是冲我来的,只是选择自己要辅佐的君主都是这么随意的吗?靠一把剑定夺,我心知绝不仅此,但显然左卫已不愿多说。
再问他也不会吭声了,他刚打算告辞,却被我拦住,最终我还是决定收用他:“左大人若真心投靠本王,本王是可以考虑的,只是不知左大人辅佐本王的初心为何”
他站在门口,定定望着我,缓缓开口道:“自然是因为在下觉得王爷是位能让这天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的君主。”
我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也不会因为他夸我两句就看上他,但我的直觉,让我认为他可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必定胸怀大志,心怀苍生悲悯。
再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这老头儿怕是跟江犹有点关系,还是留着吧。
“望左大人往后多多帮衬本王。”我以居下的姿态表明了自己挽留他的意思,他果然欣然接受。
等他走后,我才出书房,刚进小院儿捧了本书读,就迎面撞上一个人,这个人跟堵墙似的,我撞他,他反倒把我撞飞了,他却一动不动,还在原地。
我揉着脑袋,瞥他一眼,独自绕道走,哼。
江犹立在原地,见我远走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刚才注意了一下江犹的剑,我再次确认无误后才收回视线,没错,这更重要的事就是我仅靠一眼就认出那把秦岭剑正是江犹所用之剑。
有幸见识过一回,便深深记下,即使那剑确实是高仿,但仿的就是仿的,没有真的三分之一的尊容与英姿,秦岭剑威力不容小觑,我其实没怎么认出它是假的,只不过是见跟江犹的一模一样,便果断坚信江犹的是真的。
那这么说,江犹就和左卫有点牵连,我至今都还未调查江犹的身份,放纵他在我身边,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