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头晕脑胀,全身酸软,只能堪堪趴在床上,身边睡完就跑的男人早不知踪影,我只能咬牙嗷嗷叫,勉强擡头看向外面已经天黑了,现在外面漆黑挚友几盏灯烛里面的小火人兴奋的狂舞着。
我身上红一处紫一处还有的地方是青的,锁骨处那显眼的痕迹竟真的保留到了现在,而且那疤痕看起来就像一朵玫瑰,虽然是红色偏暗但看起来还是要比一般的疤痕鲜红。
这是那个男人爱我的痕迹。
我努力安慰自己,空荡荡的房间里,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三两下套上衣服,摸索着下了床。
迷迷糊糊中记起江犹跟自己说过他去哪儿了,好像是冲澡去了,我冷笑着看着清冷的夜空,冷水澡吧。
按理说现在我应该在床上乖乖躺着养老,但我为什么出来了呢,因为我得到了神的召唤,准备西天取经!
我呸!还神的召唤。
趁着江犹在洗澡,我一瘸一拐鬼使神差地来到那间充满暧昧的房间后的竹林中,这个位置隐蔽平时没有人路过,因此也不会有人知道大半夜还会有人守在这儿。
黑暗中隐匿在竹林中的男子,身材高挑,即使在黑暗中脸部轮廓清晰,暗红色的私服与平时一身官袍的他不同,斯文优雅满腹诗书却抱有不纯心思的当朝第一文官宋令宋大人。
“宋令,你来做什么?”我匆忙出来,就是因为躺在里面听见有人敲窗户,这才狼狈起来。
宋令两手背在身后,看只披着一间毛绒白衣的我,细细打量我的周身,在看见锁骨上那一痕迹时,他眉头一皱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按住,被我躲开。
“你到底来做什么?快点说!”我小心翼翼不耐烦地说。
“卿儿,你跟他做了?”宋令的话冰冷刺骨,我却有恃无恐。
“对,我们俩情投意合在一起了,怎么,你想阻拦?”
我试探他,宋令的心思我从来没有猜透过:“正好,既然你来了,我就一并和你说清楚免得我跟你不清不楚的……”
宋令打断我,定定看着我,抿唇开口:“卿儿,我们俩确实该结束了吗?”
“我们俩不一直都是逢场作戏吗?”我看他一副不舍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他用情至深,而我就是负心汉,但只有我们彼此知道,在彼此身上我们都没有下心思,明明连一天都没有见几面,又何谈喜欢。
“……”宋令果然沉默了。
“怎么,你和邵褚祁在一起了?你喜欢邵褚祁那样的?早说嘛,我跟他绝对是两个样子,没准你谎称喜欢我就是为了邵褚祁。”我分析得头头是道,虽然全是我的猜测。
宋令显然无法接受我这么说,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死死捏着我,我疼得想挣扎他却不肯放开我,着急解释道:“卿儿,我是喜欢你的,只是你不喜欢我罢了,当时你答应我的时候就很勉强,我就知道你会反悔。我也没有和邵褚祁在一起,我这几日之所以没有来找你是因为……”
我甩开他,往后推几步,眼神嫉恶如仇,我不想听他狡辩,怎么可能,江犹喜欢我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他宋令的爱有多特殊,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一句话不说一面不见,一个眼神也是包不住的!
“够了!宋贺年,我不喜欢你,我也不相信你……”
“可是,卿儿,我只是想跟你说,不要相信江犹,他不是好人,他最后会害了你的!你可以当我骗了你所有,但我爱你是真的。你可以不信我任何话,但江犹的事你必须信!”宋令今日比平时多了些烦躁与激动,情绪及其不稳定,斯文也仅存于表面了。
我真的受够了,宋令自己扯不清乱成一团就算了,他们怎么都要说江犹,都要污蔑他:“你不要污蔑他,他说过他不会骗我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宋令你根本不是什么忠臣,你做的一切的一切抱的都是和太子一样的心思,你们要争天下,你们都要争龙位要抢天子,你们都不是好人!”我一步步向后退去,我把宋令看得太清了,最后补充道:“你接近我,和我在一起,不也是因为有我这个楚王坐镇,你可以为所欲为,干什么都挂个楚王的牌子没人敢动你,他们忌惮你忌惮我,你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手遮天,你也不比太子好多少。如今来是做什么?知道我马上就要娶妻,知道我马上就要抛弃你,知道那些大臣不会再忌惮你,就来巴结我,推开我身边的所有人,要再次吸食我的势力我的权利,难道不是吗?”我红着眼眶说着,不是伤心也不是难过,单纯是情绪激动生气。
宋令像无话可说般,常年不沾染人情味儿的他,此时眼眶也红了,我只当他演技好,他私下的小动作我大概都清楚:“上次我和江犹遇刺肯定也是你策划的吧,就像他们所说,我失忆了,醒来就是一个傻子,根本毫无利用价值,不趁早除掉我,要是被有心人再次利用场面肯定会失调……”
“你就是这么狠心,你知道你一边说爱我,一边害我利用我,有多恶心吗?”
两人均是沉默,到最后也没说清楚,我早就想明白了,怪不得司驭卿会送醉香阁给他,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良久,我才缓缓开口:“好了,我们相识这么多年,念旧情,我不怪你,你走吧,我们真的结束了。我奉劝你,如果还要继续你的龌龊想法,那么,出了这扇门,我们就是敌人了。”我谨慎地看向宋令,宋贺年机关算尽,自诩天人,曾金榜题名,年少便是国家的中流砥柱,如今却黑着脸没多说一个字,从黑暗中出来,与我擦肩而过,大摇大摆地走了正门出去。
“对不起。”一句小声地道歉传入我的耳里。
我知道,我们注定是敌人了。
等我扶着腰一瘸一拐回去的时候碰巧就碰到刚洗完澡香喷喷神清气爽的江犹,他头发还没干搭在一边,我惋惜地摇头,没有看见美人出浴,可惜可惜。
江犹见我在外面脚步一顿,眉毛轻轻一挑,本以为我在房里撒泼打滚呢,结果竟然在院子里,他哑着嗓子说:“卿儿,你怎么在这。”亏他用的陈述句。
我只是淡淡看了江犹一眼,是的,江犹疑点重重,单纯的喜欢已经包不住他的秘密了,我有好多想问他的,可都没能问出口。
我承认,我对他起疑心了。
我摊手一耸肩膀,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来刚才我才跟人争吵过,上去抱住他,就像从前一样紧紧抱着他,吸嗅他身上的男人独有的荷尔蒙气息,我发现我就没有这玩意儿。
我深深吸了口气,我希望我没有信错你,我的爱人。
“怎么了?”不知道的以为我要哭了,他心疼般下意识拍拍我的背,安慰我。
“没事,就是,你太男人了,我好疼啊……”我随口扯了一个,没想到一扯就说了这个,这是我的心里话,江犹太行了。
江犹果然打心眼里高兴,毕竟没有男人会不喜欢自己老婆在事后夸他行。
我怕他骄傲补充道:“说你行,不是说你技术好,再多练练。”
江犹无奈微微摇头,弯下腰抓住我的腿就把我抗在肩头,一路扛着我进去,嘴上说着:“走吧,再练练。”
我:Σ(っ°Д°;)っ
“放我下来,不要了,你不是洗了澡了吗?放我下来,江犹!子絮~哎呀……”我无效挣扎着。
最后只能懒洋洋地趴在床边,使唤江犹这个始作俑者:“那儿,还有那儿,弄干净,谁干的好事谁来收拾。”
江犹很听话一点儿也不抱怨,我就乐呵呵的看江犹干活,本来就是他弄的嘛,虽然也有一些是我的,但那也怪他。
“算了,你一会儿把床单换了吧,”我看弄不干净直接制止他,再看外面天蒙蒙微亮,“马上天亮了。”
“嗯。”我裹着小毯子,保持着一个姿势僵硬着,面部表情也几近扭曲,看江犹忙碌的身影,突然问:“子絮,你的剑是谁给你的?总不会也是隔壁的教书先生吧?”
江犹换床单的动作微微顿住,擡头看向我,表情平淡无奇,看了会儿就继续换床单,回答我:“遇见的一位老人送的。”
我故意调侃:“什么老人怎么这么好心,怎么我没遇见啊?”
江犹却没什么反应,我俩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两把靠在一起的剑,一把是我的淮河剑,一把便是江犹的秦岭剑。
只要眼没瞎就能看出来,这两把剑神奇的相似,但是真要说这相似之处在哪儿又说不出来,样式也不一样,毕竟天下的剑都差不多。可能是给人的感觉吧,没把剑要是说玄乎点就是都有一个剑灵,但现实是没有的。
“你不是已经遇到了吗?”他只是淡淡回答。
秦岭剑和淮河剑是一对配剑。
这两把剑的取名便可知晓,秦岭和淮河这两处地方可以连成一线,史称秦岭淮河线,是特别重要的一条分界线。
“传说,秦岭剑和淮河剑里各自住着的剑灵就是秦岭的仙人与淮河的仙人,因为世人常常把他们放在一起,便认为是一对相爱的恋人。”江犹说道。
我掂量片刻,缓缓道:“可是,这一切都是世人认为,那你觉得秦岭和淮河究竟是恋人还是……敌人呢?”
江犹猛然擡头震惊地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