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切都是世人认为,那你觉得秦岭和淮河究竟是恋人还是……敌人呢?”
江犹猛然擡头震惊地看向我。
这一丝失态只持续了一秒钟,他迅速调整状态,毫不在意道:“我赌应该是恋人吧。”恍若真就是一场不痛不痒的赌注。
我收回视线,毕竟我的样子现在实在是太难看了,没试出个好歹来,道:“但愿吧。”我翻了个身,“管它是什么跟咱俩什么关系,快点来帮帮我,一会儿丁香闯进来叫我俩起床,谁知道我俩整晚没睡,又看我□□,多丢人啊!”我扑腾着,仿佛刚才确实只是一个玩笑,不重要的话题。
江犹愣了好半天,才笑着过来帮我穿衣服,毕竟再没有像我这么乖的洋娃娃了,不仅长相张扬惊艳,身上也是白花花的一片,就是狼狈着可怜巴巴的。
“让我来帮你?”他手里拿着衣服,这还是他重新翻出来的,毕竟昨晚的衣服已经穿不了了。
我不想跟他干瞪眼,红着脖子红着脸让他把衣服给我套上,窸窸窣窣的,听他轻声说:“小心着凉,实在不舒服我让人来给你看看?看我玩坏没?”他噙着笑看我。
“滚!江犹你变了!?果然,男人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得到了就变坏!”我白他一眼,在他怀里扑腾,他力气大一只胳膊就把我囚住,我看他眼底坏坏的笑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乖,我看看,真的疼?我下次对王爷轻点,怎么样?”他看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连他自己的伤都要好了,怎么我的身上还是红彤彤的。
他声音温柔细腻,贴心问我:“这儿疼?我给你捏捏吧。”他说着就伸手在我身上乱摸,不知道是真心疼我还是又打什么坏主意。
我叹气,对江犹是又恨又爱着实没法,任由他的动作,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心谨慎地看向江犹那春风得意的脸庞,嘟囔道:“子絮,明日我和宣错识约着逛京城,你……要跟着来嘛?”
江犹一直以来就是一个醋包,这事我一开口果然他的脸瞬间黑得能滴出水来,我一下子不敢吱声了,怕他生气,艰难地撑起身子亲亲他,我一贯这么哄他,跟小孩子一样有用。
“别生气嘛,你可是我的正牌夫人,别跟他们斤斤计较,我娶她是非不得已,我明日见她也是非不得已,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可以跟着我来。”我煞费苦心哄他开心,不成想江犹其实也没这么生气。
他却说:“没关系,你人是我的就可以了,明日我跟着你去,去看看那南国公主是如何倾国倾城。”
他说着就伸手勾起我的发丝,玩弄我的脸颊,神色不明地捏我的耳垂,耳朵都被他捏得红得能滴出血来,低声说:“卿儿,南国公主很重要,你可一定要应付好,她将来会是你事业的一大助力……”
我不明所以,被他挠痒痒笑着在他腿上打滚,绯红着脸答应:“知道了,我答应就是。”
“这点小事我还是知道的。”
“说好不生气的啊?”我腻人的声音响起,冲江犹撒娇。
“不生气。”他宠溺地看着我。
翌日,天青色的烟雨蒙蒙,细雨掠过湖面,天光和云影共徘徊着,照映着湖面也同为青色,石拱桥边茫茫白雾站着一位打着红伞的红衣女子,亭亭玉立,长发及腰,身边站着一位青衣的丫鬟,好一幅石桥烟雨图。
石拱桥的另一端,灰衣男子,翩翩而来,手中也握着一把白色的纸伞,马尾放下来,长发飘飘,与那位女子相比不相上下,长相秀丽俊美,远看说他是一位温婉的女子也不为过,但是他眉眼之间的那股戾气,却是男子独有的,身后跟着的黑衣男子,脸色暗沉看不清神情,但可只目光一直注视着这位灰衣男子。
隔着一座桥,宣错识亭亭立在一边,没有像她的丫鬟梓叶东张西望像一只才出笼的麻雀,觉得什么都很好奇,现在就想去玩,可惜偏偏要等某个迟到的男人,不知道自己主子是怎么,反正她是对这个王爷印象超级不好。
得亏她东张西望,遥遥一眼就看见了桥头的我和江犹,喊道:“公主,你看!王爷在那儿!”
宣错识这才擡眸看见我,朝我缓缓走来,我自知今早被江犹拖住耽误了点儿时间很不好意思,也朝她匆匆赶来,面带笑容风度翩翩,说:“抱歉是本王失礼了,竟让公主这样等着,真的很抱歉,这是本王的小小心意还请公主笑纳。”
我是真的很不好意思,绝对没有有意晾宣错识的,我发誓,还不是我身边这条发情的公狗的错。
江犹:跟我没关系(无辜)
我将手中红杉木所做的小木盒里静躺的银簪取出,那银簪是一朵开得烂漫的桃花,中间点缀一颗红玛瑙,引出一串流苏,简洁又与宣错识的气质相般配。
“公主,需要我帮你吗?”我绅士询问,实际上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问我为什么送礼,这还是江犹提的主意,不过这根簪子却是安知意的,别问,问就是来不及了,而且这么新,你不知我不知没有人知道这是安知意的簪子。
宣错识看着这根簪子神色有一瞬间的转变,用花容失色都不为过,瞳孔地震,下意识多看几眼,意识到我还看着她,她才笑着解释:“殿下见笑了,错识也没等多久刚来。”
要说宣错识识大体懂规矩,那梓叶还真是被她主子惯坏了,自个儿小声嘟囔满腹不满:“我们可等了您一个时辰,这殿下就送个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不待见我们公主呢……”
江犹只是静静看着,并不出声,倒是对面梓叶那丫鬟多看了几眼这位看起来就比他主子当人多了的侍卫。宣错识出声呵斥:“梓叶!怎么能这么对殿下无礼!?”
梓叶还是不甘心,见自家公主如此,更加愤愤不平:“本来就是,公主你何时受过这等气!奴婢就是看不得您受委屈!”
我见梓叶情绪如此激动,再加上宣错识的冷淡,也不好说什么,为了以后我王府的风气面貌着想,叹气着打算跟她们解释清楚:“公主,本王不想针对你们,但是有些事,可能是你们误会了。”
宣错识接过我拿在手里的桃花簪,不用我帮就把簪子插在头发里,那烂漫的桃花像她由于是银色更加高贵清冷,中间的红玛瑙衬托她的皮肤更白,可以说跟她是非常搭的。
她冷冷道:“错识知道殿下的意思,是我的奴婢不懂事,不劳殿下操心,等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梓叶被宣错识狠狠瞪一眼就不敢说话了。
“那么,请吧。”我也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知道我什么意思,算了,还是带她去街上逛逛。
我与宣错识并肩走在前面,江犹和梓叶一声不吭走在后面,繁华的街市并不会因为下雨就暂停那一份热闹,大齐的京城热闹非凡,小贩的推摊摆满街道,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卖糖人了!卖糖人了!”
“糖葫芦!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新鲜出炉的包子!客官你要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这在我们眼里看来平平无奇甚至毫不知趣味,但在宣错识和梓叶眼里,这些大齐的民俗风情只存在于书本与传言之中,这还是头一次来繁华的京城集市闲逛游玩,必然是什么都看着新鲜。
宣错识看见一个老婆婆卖的糖人,不禁愣住了,眯上眼睛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多看几眼。
我还以为她喜欢,想着帮她买一个,女孩子嘛哄她开心总没错,我大步流星向糖人小贩走去,问:“错识,可是要吃这个?想要什么样的?你跟婆婆说,让她给你画一个。”
宣错识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脑子转不过弯,呆了半晌,才缓缓说:“我没有什么想画的。”本来也没多想吃。
我怕她不好意思,当然看拽姐的样也知道人家不会不好意思,但还是我自作主张对婆婆说:“您好,婆婆麻烦画一个跟她一样的糖人。”说着我就把钱给她了。
老婆婆接到生意乐意的很,连忙道好:“好好好,可以。”说着她就开始画糖人,时不时瞟宣错识几眼,照着她的样子还真画出一个,见宣错识生得一副好面貌,平时又是那种爱管闲事的大妈,忍不住开口,“公子,好福气啊,这位姑娘身材苗条,长相也是万里挑一,你们俩真是般配。只是你也太不在意她了,这么冷的天你看她穿得什么啊。”
我在她身上打量一圈,刚想问她冷不冷就想起,她不是本地人,南国气温比这儿还低,但是南国人不怕冻,我只好解释道:“婆婆,她不是本地人,没事的。”
宣错识也开口,免得我被人教训:“是的婆婆,我没事。”
老婆婆再看一圈,最终也没说什么,把糖人给了宣错识,宣错识看这糖人就感觉到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个姑娘啃糖人的场景。
她知道这是大齐的特色,那个姑娘必定也是大齐的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碰见她。
江犹绷着脸,我都不敢看他,只是带着宣错识看了看当地的特色和景点,时间过得飞快。
其间梓叶一直好心的跟他搭话我看见是看见了,但也不好出声斥责宣错识的丫鬟,只是明里暗里看她几眼,偏偏她就是不识相,硬是要跟我对着干,使劲儿跟江犹搭话,一时间我觉得丁香太好了。
“喂,木头,你叫什么名字?”梓叶觉得这个侍卫长得还挺好看的,她心里盘算着想让自家主子帮忙。
江犹安安静静,人前人后两个样,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就是初次见我的表情,冷淡,根本不给梓叶一个眼神。
“问你话呢!”
他实在受不了除我以外的人跟个麻雀一样吵嚷,勉为其难出声:“梓叶姑娘,你的主子是当真没教过你规矩吗?”江犹的敌意很是明显了,本来就看不惯宣错识,你主子我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你?
“你说什么!?”梓叶难以置信,这个侍卫怎么会比他主子还要狂,真的是岂有此理,“你谁啊?你信不信我跟我们家公主告状,你什么态度!”
“……”江犹聪耳不闻,快一步走到我身边跟着,不再打理某个疯丫头。
梓叶肺都要气炸了:“你!”
我隐隐听见身后的动静,一回头就见江犹离我这么近,我们俩就像黏在一起一样,我小声问:“怎么了?”
江犹淡淡道:“没事。”他不想给我惹事,不会和一个不懂规矩的小丫头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