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你坚持住邵先生!”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喊声,这声音好耳熟,邵酌想睁开眼睛看看究竟是谁在喊他,但却全身疼痛,尤其是左腿的刺痛感从脚底蔓延到脑神经,不过好在,他不久便再次昏睡过去,失去了知觉。
……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祭祀大典上,他带兵守卫皇宫外城,跟卫茗打算里应外合,打宋令个措手不及。
万万没想到宋令暗藏的势力已经如此庞大常人难以撼动,即使卫茗带人严加勘察,那天的守卫也比平时森严很多,却也远远不及东国的十万大军,他们变得很被动,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是想到的,所以才有了邵酌和左卫共同带兵守在皇城外,随时进军支援。
要是一切按计划行事,依绯翠楼的死士们的实力再加上镇守边疆的将士们,以及守护城池的战士,对上庞大的东国大军也是有一敌之力。
但邵酌怎么也没想到,左卫竟临阵反水,俗话说得好,不怕外攻就怕内讧。内里一乱了,那一切也都乱完了,别说支援,在还没开打之前,左卫就带人把绯翠楼杀了个措手不及。
邵酌因为守在城门口,倒是没有被左卫的人伤到分毫,只是他怔怔凝视着大齐皇宫城门,两眼放空充血,自知大势已去,再无翻身的可能。
左右都是敌,最后没法他只能放弃城池。
但弃了城池却不能弃主公。
他看向偌大皇宫,深处只有几个黑色的身影在隐隐作动,看不透澈,他的脸颊上是一抹红色,一身青衣也已是血迹斑斑,狼狈的他叹气,闭上了眼。
邵酌在心里暗暗祈祷着我没事,毕竟要是我死了,大齐就当真无国无主了!江犹最开始是被我安排去辅助卫茗的,刀挂前堂镇守八方枭雄,我则在里面去守着司齐。
但很显然,江犹并没有听话,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他邵酌更是不知,只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披露,也意识到了此定为败局。
随后,东国大军一举齐下,攻打齐国皇城,邵酌和卫茗死守皇城大门,最后一顿炮火轰鸣,刀剑相拼,也没有守住皇城。
卫茗当场被万剑穿心,尸体直直倒了下去,就连死,他都不愿跪下,那两颗眼珠子,就这么睁着,他死不瞑目,他就算死也要看着大齐繁荣复兴。
尸体被乱脚踩过,人已经凉了,那颗热血精忠报国的真心却还是热的。
“老子镇守大齐十五年,他妈还怕你们这群畜生?!来啊,我卫茗坐镇一天,你们就别想活着踏过去!”
“来啊——老子不怕你们——”
……
皇城没守住,沉重的城门被推倒,灰尘四溢,战火硝烟,邵酌的左腿就是被沉重肮脏的城门压在底下,万军踩过,“咔嚓”一声都被呐喊淹没,骨骼粉碎,“咯噔”一下断了。
那种疼痛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在那一瞬间,邵酌是没有感觉的,但他知道很疼,他的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给麻木了,血液如瀑而出,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痛苦大叫时,他忍住了,只是闷哼一声,竟没掉一滴眼泪!
败了败了。
“守我国土,护我国主!”高喊道。
“王爷……一定要……活下去……”他嘴角“噗嗤”溢血,小声喃喃道。眼前一片漆黑,耳朵也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他觉得自己陷入了轻度的昏迷,至少脑子不清醒。
但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多久,眼前一片明亮,“宋令……你他妈个小人!你此番作为非君子!你把王爷怎么样了!?你把他怎么样了!?”邵酌在那一刻找回理智也失去了理智,他把这短短一夜积压在胸腔中的愤怒痛骂了出来。
眼前这个男人不为所动,他高高在上,自命不凡,嘴角此时微微上扬,眉眼带笑,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是的,宋令刚从皇帝的寝宫回来,回来时路过战场,狼藉一片,哀鸿遍野,但终究一切是过去了。
不过却碰到了邵酌,他只是细微的皱眉,但过了不久,就擒上他那充满欲望令人恶心的笑容,说:“哟,这不是邵先生嘛,平日里这么爱干净,”他说着还不嫌脏地蹲下来,用他干净白皙的手指撚起邵酌的血衣,“现在怎么这么脏,像流浪狗一样。”
说着他还垂眸看了一眼邵酌断掉的左腿,嘲讽道:“哦,还是一条断了左腿的狗。”
邵酌本欲再说,可宋令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与其说逃避,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把邵酌放在心上,对他的左腿伤势毫不关心,甚至不想再和他说话。
“皇上,你看这个俘虏……”为首的士兵带着其他士兵架起已经没法行走的邵酌,他犹豫说着,这位士兵知道这不是普通俘虏。
宋令淡淡道:“关起来。”便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就算他已经走远,邵酌也死死横着他,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生吞活剥他!
从此,他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但关在天牢不过大约两天,具体是几天他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宋令并没有给他疗伤的意思,确实,谁还会同情自己的敌人,为俘虏疗伤?
迷迷糊糊间,邵酌被人带走了。
谁?
究竟是谁来劫狱?又究竟是谁来救的他?
江犹吗?还是……王爷?
他陷入了深深地沉眠。
……
“先生?邵先生,邵先生你醒了?”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邵酌缓缓睁开双眼。
面前面容貌美妖冶的女人是宣错识,她旁边急作一团直扯鼻涕的清纯少女是安知意。
邵酌惊觉,抓住二位的手,不真实般紧紧握住,不可思议道:“王妃?安意公主?”
“你们怎么在这儿!?”
说完他打量四周,是一家陈设很老旧的客栈,一切都没什么可注意的,只是面前两个大活人太让邵酌震惊了!
他后知后觉道:“不对,我怎么会在这儿?这儿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