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剑不见了。
刑侦队众人找遍了市局，都没找到他的人影。
“程星呢？他应该是去找程星去了呀！”龚明旭急道。
“我去他们队找过了。人家说他今天休息，没进过办公室。”陶思雨急得就快跺脚了。白墨无故失踪，现在又连苏剑都不见了。这要真出了事，只怕队里要翻天。
“程星是谁？”穆天歌收了招牌式的笑容，一脸阴沉。
“那个，我们局另一个大队的同事。和……和小苏是好朋友。”龚明旭没想到这位总是挂着吊儿郎当笑容、一副痞子样的缉毒队长，严肃起来，气场竟一点也不弱于自家老大。
“一大早，小剑找他干嘛？”穆天歌又问道。
“那个……老大？”龚明旭不敢再往下说了。穆天歌和苏剑之间的暗流涌动，别人可能不清楚，他在向宇家里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万一说不明白，那穆大队长这醋可够喝一桶的。
“程星今天一早来过我们办公室，给你弟送早餐。你弟觉得不好意思，表达谢意去了。”向宇一席话，说得龚明旭钦佩不已。这苏剑啥时候对程星送的吃食感到过不好意思？哪回不是吃得倍儿香？可让向宇这么一说，明明是透着股暧昧味道的事，倒成了程星单方面的献殷勤。
果真，穆天歌眉头稍缓，但不一会儿又马上皱在了一起。
“这个叫程星的无缘无故给小剑送什么早餐？轮得到他给小剑送早餐？凭什么他就给小剑送早餐啊？”连续三个问题，问得办公室里鸦雀无声。除了向宇和龚明旭外，其余众人这才闻出了这对异姓兄弟之间别样的情愫，一肚子的话憋在喉咙口，只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绕手指玩。
“等找到了人，你自己问吧。”向宇说完，转身对陶思雨和李成吩咐道：“去查一下程星的住址。另外，把他的档案调过来。”
陶思雨和李成领命而去。
“超子，老虎。把市局沿路的监控调一下。”
蒋超和沈虎也跟着出了门。
“老大，我做什么？”龚明旭眼见着大家都去忙活了，连忙问道。
“跟我进来。”向宇拉着穆天歌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
等龚明旭也进去之后，向宇这才沉声问道：“这个叫程星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和小苏接触的？”
龚明旭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我知道这么个人的时候，小苏和他的关系就已经很好了。”他刚说完这句话，便提心吊胆地看了一眼穆天歌。还好穆天歌并没有其它反应。
“那你第一次知道他是什么时候？”
龚明旭托了托自己的眼镜架，想了一会儿。
“应该是在我们调查萧敬死亡案的时候。对！那会儿我们刚拿到法医鉴定报告、讨论完萧敬的死因。程星拿着杯热巧来找苏剑。怎么，老大，你怀疑程星有问题？”
“现在还不好说。得等小雨他们回来后才能判断。但我觉得小苏不见了，和他一定脱不了关系。”说完，向宇用力拍了拍穆天歌的肩膀。
“天歌，我觉得墨墨和小苏的失踪，是有人在针对咱们。”
自进入小办公室后的穆天歌一直深锁着眉头没开腔，闻言立马擡起头看向向宇。
“老大，你是说白墨和小剑都是同一个人带走的？吕洋！一定是吕洋！”
穆天歌激动地站了起来，“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
“你先坐下！冷静一点！”向宇把穆天歌重新按回沙发上。
“老大，穆队！你们说的那个吕洋，有他的任何影像资料吗？”龚明旭托了托自己的眼镜架，一脸肃穆地问道。如果白墨和苏剑真的是落到了毒贩的手里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那可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向宇明白他的用意，苦笑道：“天歌他们早就将燕市翻了个底朝天。一点有关吕洋的线索都没有。”
“老大，如果你是吕洋的话，你还会顶着原先一张被通缉的脸在外面活动吗？”龚明旭目光炯炯地看着向宇。
“你的意思是……”向宇一惊。“一个人的容貌外形可以改变，但他的肢体动作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或许，我们要找的不是长得像吕洋的人。”龚明旭说到这里就打住了。他相信向宇和穆天歌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谢你，明旭！”穆天歌站起身，重重地握了握龚明旭的手。
“老大，我得回队里一趟，我们的调查方向得调整一下。小剑有什么消息，请一定通知我。”
在得到向宇的承诺后，穆天歌大步流星地走了。苏剑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但是，缉拿毒贩、保障人民的安全是他的职责。明天就是大队行动的日子。如果能在此之前确认吕洋的存在，并找到他的踪迹，那将给他们行动的成功带来极大的保障。
“老大，那个吕洋是个什么样的人？”龚明旭见穆天歌严阵以待的样子，不由好奇地问道。
“疯子。”向宇只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他的内心越来越焦灼。穆天歌一开始向他提吕洋还活着的可能性时，他还觉得是穆天歌想多了。但现在，先是白墨失踪，接着又是苏剑。都是他和穆天歌身边极为亲密的人。这和当年吕洋的做法太相似了。这世上，除了吕洋，再干不出这么疯狂的事。让你亲眼看着重要的人死去，这比折磨自己更为痛苦。
李成和陶思雨先回来了。
“老大！这是程星的档案。”陶思雨递过来一沓资料。
向宇接过来翻看。程星是燕市本地人，三岁那年父母因车祸去世。幼小的程星被送入阳光孤儿院，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程星自小聪明好学，以燕市第三名的成绩考入全国赫赫有名的京华大学。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毕业那年竟然又参加公务员考试回燕市做了一名普通的辖区派出所警员。直至今年才从辖区提升到市局巡逻警察大队。
“成子，你们查到的那个送日记本的小男孩也是孤儿院的吧？”向宇沉声问道。
“是！阳光孤儿院。”
“老大，同一所孤儿院！”龚明旭惊道。
“那个杨妈妈和小男孩现在在哪儿？”向宇把手里的档案资料递给龚明旭。龚明旭翻看了几页，面色也跟着越来越沉重。
“还……还在孤儿院。杨妈妈说小孩子胆儿小，到了警局一定会被吓坏的。所以，所以我们就没给带回来。”李成说着说着，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老大！我们这就去把人带回来！”
向宇颔首。李成和陶思雨立刻奔出门去。
“看出问题了吗？”向宇急躁地在原地踱了两步，接着深吸一口气，这才看向龚明旭。
“这上面说程星性格内敛不爱说话。但据我观察，我们所认识的这个程星可一点都不内敛。说话风趣、善于交际，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人。但是，如果这个程星不是那个程星的话，他身边的同学、朋友，难道就一点怀疑都没有吗？”龚明旭不解。
“所以他是大四那年才被人掉包的。考公务员的那个，应该不是上大学的这个。”向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点扎手。
“我想，他应该连学校的毕业典礼都没参加。明旭，你联系一下京华大学，确认一下。”
“是，老大。”
向宇和程星接触不多。他皱着眉想了想，大约也就两次。一次是穆天歌来队里找苏剑。程星急吼吼地冲上来，说刑侦队办公室里来了个流里流气的人，正和苏剑吵架。还有一次，就是他带着白墨一起来接苏剑去找叶建忠，程星凑上来说了几句话。
当时他没多想，现在想想就觉得奇怪了。作为一名警察，如果觉得对方有问题并危害到了同事，一定会直接上前询问并阻挠穆天歌。可他选择了转身离开。如果不是恰好看到外出回来的自己，或许并不会有半途拦截求助那一段。也就是说，程星是认识穆天歌的。同时也知道穆天歌和他的关系。
难道程星就是吕洋？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冒出来，向宇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仔细想了想程星的身形。除去那张脸，身高、体型，渐渐地不断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是吗？向宇又不由得疑惑了起来，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所以逮谁都觉得像？
就在他试图冷静下来，重新思考的时候，蒋超和沈虎也回来了。
“老大！有发现。我们查看了市局门口及沿路五公里内的监控记录。发现小苏确实是追着程星跑了。两人在距离市局门口大约五百米远的地方说了几句话，然后小苏拦了辆出租车，程星也跟着上去了。”蒋超气喘吁吁地汇报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是程星带走了小苏，而是小苏带走了程星？”刚和京华大学打完电话的龚明旭不可置信地看着蒋超。
“是！”沈虎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老虎，找到那辆出租车！问问司机，载着那两人去了哪儿。”向宇干脆利落地下命令，“超子，你去一趟程星家。这是小雨他们拿回来的住址。”说着，向宇递给蒋超一张纸条。
蒋超和沈虎再次领命而去。
“老大，和京华大学确认过了。程星确实请假回来参加公务员考试后，就再也没有回校过。毕业证书也是学校帮忙快递回来的。”龚明旭的脸，自苏剑不见后，就一直沉着。
“老大，我觉得不是小苏带走了程星。一定是程星跟小苏说了什么，所以小苏才……”
“明旭，就像我相信白墨一样，我也相信小苏！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小苏是我们队里的宝贝吗？是宝贝，我们就一定要把他安全地找回来！”向宇打断龚明旭，肯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