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良臣当为孤扶腰撑柱之人。”
刚被赵楷搀起的韩世忠一下又跪了下去。
嘴唇翕动,喉涩音颤,“末将,愧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的,孤说你是,你便是。”赵楷捉着男人手臂,用力一提,将韩世忠提了起来。
随后朝着跟在韩世忠身后的那名女将努了努嘴,笑容揶揄道:“她是何人?”
大老黑难得脸皮一红,喏喏道:“末将……末将贱内,梁红玉。”
“夫人勇冠三军耶?”赵楷一声讶异。
梁红玉跟在她夫君身后跪了下来,谦词道:“红玉不敢当。”
“跟你夫君一个毛病。”赵楷笑骂了一句,拍着韩世忠的肩膀,极其不成体统的勾肩搭背,小声言道:“容孤些岁月,待平了方腊。孤封你媳妇当个诰命夫人。”
韩世忠眼角猛的一抽,唯有他听见了殿下刚才言语。
殿下说的不是向官家请封,而说他来亲封。
殿下终于想明白了,良臣苦等多时。
当下,单膝跪地,右臂握拳撑于地上,虔诚垂首,雷声壮誓:“末将誓死效忠殿下。”
“起来吧。”赵楷笑容随和道。
在韩世忠和梁红玉身后,两千骑军整齐列队,在赵楷目光投向他们之时,纷纷下马挺身傲立。
随着赵楷抬手一礼,众将士还以一礼。
一声“忠诚”,一生忠诚。
赵楷就是靠着这一个手势和这一个口号,牢牢地将自己跟军伍联系起来。
其实他跟方腊的行为并无二致。都是将自己神明化。
“良臣。”赵楷喊了一声。
“末将在。”韩世忠低腰垂首,静听尊令。
赵楷当着所有将士的面,喊了一声——赏。
“凡斩首二人及以上,军职升一级,赏金二十。斩首一人,赏十金。未斩首而出战者,赏五金。”
赵楷可以分权,可以将政务交给韩威,也可以将军队交给韩世忠。
但有两项权利,他一首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任何人不得染指。
官场之上,就是官员的人事权,凡任免升降一名官员,必须经他之手。
军伍之中,便是犒赏三军之权,凡赏赐将士金银财帛,必须由他发号施令。
抓住这两项权利,哪怕真有有心之人,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让底层的官吏士卒明白,谁才是那个赏他们饭碗的人,很重要。
韩世忠领了军令,带着梁红玉开始统计军功。
而领赵楷书令,召集韩世忠前来的阿朱,终于在赵楷办完正事后,黏了上来。
也不敢太过亲近,只是身居赵楷身侧,像个痴女一般狠狠嗅了嗅自家老爷的味道。
而她的对面,则是庞万春两兄妹。
庞秋霞依旧那副要与赵楷不死不休的怒容,待看清阿朱那身青衣书童装扮,瞬间明白过来,怪不得看这对主仆不对劲,原来是女婢扮书童,晚上伺候你家主子可用力了吧?
至于庞万春,一脸黯然,能理解,但不能接受。
赵楷与二人并未多言,只是叫阿朱牵来一匹骏马,将缰绳递到庞万春手中。
无悲无喜道:“庞兄弟,带着秋霞去南方,越远越好,永远别回来。”
庞秋霞怒目喝道:“不准喊我秋霞,我恶心。”
赵楷拂了拂无事牌,笑而无言。大势面前,无分对错,但私情之上,终究是有一分愧意。
庞万春接过缰绳,也未言语,只是再看了赵楷一眼,似要将他这位“朱兄弟”的全新相貌记在心中,随后抱拳一礼,转过身去。
“秋霞,上马。”
“我要杀了他。”庞秋霞还说着童子稚言。
“上马。”庞万春冷声一喝。
庞秋霞这才转过身,只是眼角闪过一抹荧光。
正欲上马,忽听得身后一阵破风之声。下一刻,被庞万春一记手刀斩昏过去。
庞万春将昏迷的妹妹小心翼翼地交送到赵楷手中,虎目噙泪,如临终之托,涕零道:“容我再喊你一声朱兄弟。兄弟若是还认我庞万春这份情意,还请替我照顾好秋霞。”
赵楷动作温柔,接过女子,面露一丝哀色:“庞兄弟。为何冥顽不灵?孤都说了,叫你远离这是非地,依你的武功,不说大富大贵,也是一世无忧。”
庞万春摇头道:“圣公有恩于我,纵死难还。圣公可以对不住庞万春,但庞万春不可以背弃圣公。如今圣公有难,自当回到他身边效力。”
“若是方腊还是要你命呢?”
庞万春掷地有声道:“以命抵恩,此生无愧。”
方腊,你这苟日的,命是真好。赵楷咬着牙骂了一句。
自古以来,忠义之士最令人敬佩,无关敌我。
也罢!孤便成全你庞万春一回,当一回曹阿瞒。
当下,一揽庞秋霞腰肢,背过身去。
身后,翻身上马声,随着一记马鞭抽下,骏马啼鸣,蹄声如人,渐行渐远。
“老爷,庞大哥己经走了。”阿朱提醒了一句。
“知晓了。”
阿朱又指了指赵楷怀里的庞秋霞,问道:“老爷,今晚要纳了她吗?”
啪!
赵楷板着脸训了一句:“一天到晚,脑子里就那点事?”
没曾想,这小婢竟然点了点头。
“阿朱想跟秋霞姐姐一起伺候老爷。”
“好志向。不枉老爷对你恩泽雨露。那你先让这娘们断了杀孤的心吧。”赵楷顺势将庞秋霞塞进了阿朱怀里,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阿朱怀搂着庞秋霞,倒也没哀怨叫苦,给老爷分忧本就是她的分内事,只是如何劝说又是一套学问。
在韩世忠统计好军功后,赵楷带领着军队来到瑶光岛万年楼遗址。
方腊心心念念,都不敢妄动的宝贝,此刻却给赵楷做了嫁衣。
“一柄不留。”
带着这一千六百柄陌刀,赵楷率领着军队踏上了回苏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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