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雅毕竟身子不便,很快就被傅正庭追上。
她急促的呼吸声听得傅正庭头皮发麻,隆起的腹部让她每一步都显得格外笨拙。
“小雅,站住!”
傅正庭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等到跟上赵小雅的步伐,傅正庭这才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手腕。
赵小雅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那熟悉的触感让她眼眶发热。
这几个月来的心惊胆战,此刻竟化作一种奇异的解脱。
她偷偷观察傅正庭的表情,男人紧锁的眉头下,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赵小雅太了解他了。
他这个表面冷硬的男人,其实骨子里藏着别人看不到的温柔。
“我让你慢点!”
傅正庭人高马大,见拉不住她,索性将人整个圈进怀里。
赵小雅的后背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你这腿是装了马达吗?跑得这么快?”
他声音里带着无奈,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赵小雅微微颤抖着,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她知道,自已赌赢了。
这个男人终究还是放不下她。
可这份窃喜中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她利用了傅正庭的责任心,利用了他对自已的纵容。
“老公~,对不起…”
她声音哽咽,将脸埋进他胸前。
傅正庭身上那股雪松味道熏得她鼻子发酸。
这道歉,她是真心实意的。
傅正庭收紧手臂,下颌轻轻抵在她发顶。
他心疼这个傻女人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想到赵家那群吸血鬼般的亲戚,还有自已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想起他儿子的做派,
傅正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幸好那小子有眼无珠。
要是自已老婆和自已儿子……
呸呸呸呸……
这个念头闪过,傅正庭被自已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些不堪的联想。
虽然心里仍有些不舒服,但比起没有赵小雅的痛苦,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她赵小雅可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
赵小雅的泪水浸透了傅正庭的丝质衬衫,温热的湿意透过布料熨贴在他胸口。
傅正庭感受着怀中人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长叹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怎么,想学电视剧里那套,带球跑?”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拇指轻柔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赵小雅猛地抬头,湿润的睫毛下,那双杏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人家正伤心着呢。
这人怎么这样?
“你——”
傅正庭就喜欢她这恼羞成怒的样子。
唇角微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套别墅我已经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花园里你让佣人拔光了向日葵,然后种了好多玫瑰花,难道这些你都想送给别人了?”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你真舍得?”
赵小雅的耳尖瞬间红了,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明明是你…”
“小傻子,”
傅正庭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她发顶,
“我说的是‘需要时间消化一下’,不是‘不接受’。”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你倒好,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想带球跑。”
赵小雅听到他的话才知道自已冲动了。
方才还沉甸甸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突然就消失了。
她破涕为笑,仰起脸在傅正庭下巴上轻啄了一下:
“老公,你最好了。”
傅正庭眉梢染上温柔的笑意,却故意板起脸:
“记住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傅宸宇那混蛋的正式后妈了。”
“放心!”
赵小雅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眼睛亮晶晶的,
“我一定帮你好好管教他。要是他再敢气你…”
她狡黠地眨眨眼,
“我们就多生几个分他的家产,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傅正庭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
赵小雅跟傅宸宇的第一次相遇,那是个老桥段,英雄救美。
因为那一点感激,加上傅宸宇的温柔攻势,严重缺爱的赵小雅很难不沦陷。
不过好在赵小雅不是个恋爱脑,她冷静聪慧,这才没有在傅宸宇那里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傅正庭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便找到了傅宸宇所居住的酒店。
为了自已能多活几年,也为了自已能畅快地活几天,他觉得有必要让傅宸宇早日联姻。
有个女人管着,总归要好一些。
皇都酒店的金色旋转门在阳光下闪烁着奢华的光芒,这座矗立在雍城中心的地标性建筑,向来是权贵名流的首选。
三十八层的高度让它足以俯瞰整座城市,而顶楼的总统套房更是象征着无上的地位与财富。
“老爷。”
张管家微微躬身,领着傅正庭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
傅正庭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
但攥紧的拳头却暴露了内心的怒意。
他已经冻结了那小子所有的信用卡,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能住进这间每晚六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总统套房。
看来,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够狠心。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顶层。
穿着制服的侍者恭敬地为他们刷开房门,傅正庭抬手制止了想要跟随的张管家,自已一个人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是那股混杂着酒精、香水和某种暧昧气息的浑浊空气熏得他想吐。
傅正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血液凝固。
猩红的真皮沙发上横七竖八地搭着几条蕾丝内衣,一件versace的豹纹连衣裙像破布一样挂在台灯上。
地板上散落着至少七八个不同款式的高跟鞋,其中一只镶钻的细跟已经折断。
用过的避孕套像恶心的蛇蜕般蜷缩在名贵的羊毛地毯上,几个空酒瓶滚落在角落。
餐桌上堆满了食物残渣,一盘鱼子酱被打翻在路易十六风格的扶手椅上,银质餐叉插在墙面的油画上。
整个房间就像被一群疯狂的野兽洗劫过的奢侈品店,奢靡与污秽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傅正庭的视线最终落在卧室虚掩的门上,里面传来男女暧昧的喘息声。
他深吸一口气,迈过地上的一条丁字裤,皮鞋碾碎了一个滚落的香槟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