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庭的手在赵小雅的掌心微微颤抖,那温度比平日里低了许多,像一块捂不热的冰。
赵小雅眼眶通红,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她看着丈夫紧绷的侧脸,心尖像是被无数细小的银针扎着。
这些所谓的亲人,怎么能如此残地对待他?
车内的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赵小雅没有说那些苍白的安慰话。
她只是轻轻靠进傅正庭怀里,将脸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听着那里传来的紊乱心跳。
傅正庭的手指无意识地穿过她的发丝,发梢淡淡的茉莉香萦绕在鼻尖。
赵小雅感受着他指尖的颤抖渐渐平缓,却更加心疼。
他明明自已痛得快要窒息,却还在努力安抚她的情绪。
“别担心,我很好。”
傅正庭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猛地捅进赵小雅的心窝。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她死死咬住下唇,生怕一开口就会哭出声来。
此刻她恨不得把那些伤害过傅正庭的人都千刀万剐,可又清楚地知道,再多的报复也弥补不了这二十年的欺骗。
赵小雅悄悄收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把他心里那些裂痕都拼凑完整。
“雅雅,我爱你,好爱好爱!”
傅正庭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车厢内响起,像一束阳光穿透阴霾。
赵小雅怔住了,睫毛上悬着的泪珠随着她抬眼的动作滚落,在真皮座椅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老公~”
她哽咽着唤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这是傅正庭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白,在这个最脆弱的时刻。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拭去那些滚烫的泪痕。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挲过她细腻的肌肤时,赵小雅能感受到他刻意放柔的力道。
“我没事,真没事。”
傅正庭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她发顶,
“就算被全世界欺骗又怎么样?我不是还有你嘛!还有两个儿子。”
他说这话时,胸腔传来平稳的震动。
赵小雅贴在他心口,听着那里渐渐恢复规律的心跳声。
她突然明白,这不是逞强。
他是真的在庆幸,庆幸这场骗局中,他并非一无所有。
车窗外,阳光倾洒在树叶上。
赵小雅悄悄收紧了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确信:
无论前方还有多少风雨,她都会紧紧握住这只手,绝不放开。
哪怕生死!!
傅正庭回到傅宅,张管家就传来了李峰的消息。
李峰死了,医院给出的死亡结果是吃了有毒的蘑菇中毒了。
这让傅正庭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
“他什么时候死的?”
张管家蹙眉,
“我们的人去了的时候,人身上还是热的。”
傅正庭紧锁眉头:
“不可能这么巧!你们派人去找他的家人,看看还有什么线索。”
张管家:
“先生,既然可疑,我们要不要报警?”
傅正庭却不同意他的意见,
“警方不会受理的,就算会受理,他们没有证据,到时候反而会打草惊蛇。”
张管家应了一声后就退出了书房。
赵小雅从傅正庭身后抱住了他,
“老公,找人盯着傅正红的资金走向。”
傅正庭嘴角勾了勾,他就知道这丫头脑子聪明。
将人从身后捞到怀里,赵小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怎么了?”
问着,还小鸡啄米在他唇上来了一口。
赵小雅在他面前,一向小动作多。
不是捏捏就是掐,要不就是咬,当然最多的就是这么突然的来一口。
傅正庭是喜欢的,只是这小妮子有时候下手极重。
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虽然很上瘾,但是也很受罪。
“两个儿子都被带跑了?”
说起这事,赵小雅有些担心,
“老公,要是儿子以后跟我们不亲了怎么办?”
傅正庭摇头,
“不会,因为他们都黏你。妈妈这一角色不是谁都能替代的。”
是呀,妈妈这一角色的确不是谁都能替代的。
这话,让赵小雅突然想起她姑姑给她的那块手绢。
这段时间有些忙,她差点忘了那件事。
看了一眼盯着她看的傅正庭。
眉头一挑,露出邪邪的笑容,
“老公,走,运动运动!”
傅正庭眉间染上笑意,思想非常纯洁,就跟那天空的雪花一样纯 ,
“顶楼的运动器材刚装上,我们试试?”
赵小雅媚眼如丝,
“不用,卧室就不错。”
这就有些……
雍城的秋天总是走得匆忙,才几场秋风过后,满巷的枫叶便已铺就一地鎏金。
傅正庭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最后一片红叶飘落。
就像他果断斩断与傅氏的所有联系,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短短七日,曾经叱咤商界的傅四爷已经清空了所有股份。
交易文件整齐地码在檀木桌上,钢笔签署的墨迹早已干透,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傅正红的赔偿款到账时,赵小雅正在修剪新插的腊梅。
银行提示音响起,她握着剪刀的手顿了顿。
她没想到傅正红会那么配合。
更令人意外的是唐嘉琳,这个挥霍成性的女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真凑齐了三亿巨款,连本带利打进了账户。
“看来狗急跳墙时,谁都能创造奇迹。”
赵小雅轻笑着将手机递给傅正庭。
傅正庭扫过屏幕上那一长串数字,眉梢微挑。
他原以为至少要动用些非常手段,没想到这些人倒自已把脖子伸进了绞索。
所有款项最终都汇入了赵小雅的私人账户,这是他们早有的默契。
傅正庭看着妻子在光晕中微微眯起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场闹剧般的清算,倒像是命运送给他们的一份意外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