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有人找。”
赵小雅正整理着羊绒披肩准备出门,迎面碰上了匆匆进来的张管家。
张管家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挑了挑眉。
“谁?”
“是...”
张管家喉结滚动了下,把到嘴边的“你妈”硬生生又咽了回去,改口道:
“白杨女士。”
赵小雅瞥了眼手机里的时间。
“让她进来吧。”
她坐在客厅喝了两口牛奶的功夫,白杨就进来了。
这人比上次见面瘦了一圈,昂贵的套装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眼下的青黑连厚重粉底都遮不住。
“雅雅~”
这声呼唤带着刻意讨好的颤音。
赵小雅垂眸整理着手套,自从知道白杨并非她亲生母亲后,那些蚀骨的恨意确实淡了许多。
但二十年的被刻意针对,又岂是一句没有血缘关系就能抹去的?
“有事快说。”
她头也不抬,指尖慢条斯理地抚平手套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
白杨局促地搓着手,精心保养的指甲油已经斑驳。
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倒真不像当初那个心计深沉的女人。
“雅雅,能不能...帮我找找你妹妹?”
赵小雅动作一顿,抬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讥诮。
“这事,你应该去找傅宸宇啊。”
她故意把“傅”字咬得极重,
“找我做什么?”
红唇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时披肩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雅雅,我去找过小宇了。”
白杨的声音有些发紧,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他说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小婷了……妈妈求你,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帮我找找她,好吗?”
赵小雅靠在沙发上,眼神冷淡而审视,
“可以。”
她停顿了一下,
“但我有条件。”
白杨的呼吸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又很快被不安取代。
“什么条件?”
赵小雅拿起手机,随手发了一条会议延迟的消息,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格外冷静。
“告诉我,我的身世。”
白杨的脸色瞬间变了,手指攥得更紧,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她眼神闪烁,看她的样子像是在衡量。
许久之后,
“你……你姑姑告诉你了?”
赵小雅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毫无笑意。
【果然如此。】
她向后靠了靠,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
“说吧,我想看看,你和姑姑的版本,到底差了多少。”
白杨的嘴唇轻轻颤抖,声音低得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我……我是在你五岁那年知道的。那天在墓园,你奶奶对着你爷爷的墓碑嘀咕……说你不是我的孩子,说我对你不好,说她好像做错了。”
赵小雅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胸口微微起伏,但她的声音依然平稳:
“所以,这就是你不准我见奶奶最后一面的原因?”
她盯着白杨,声音近乎尖利。
此刻的她,心里说不出是该恨还是该庆幸。
或许,她已经在心里给自已找了理由:
其实也还好,比起那些被养父母打残割耳的孩子,她已经很幸运了。
白杨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雅雅,别恨我,人心都是偏颇的。”
这一刻,赵小雅突然释然了。
毕竟没有血缘嘛!
不喜欢是正常的。
“其实,你们可以早点告诉我的。我不会强留在你们家,不会让你们为难。”
自然更不会为了那虚渺的亲情而伤心。
最后一句话被她咽进了肚子里。
白杨偏头不敢看赵小雅的眼睛,
“不敢告诉你,因为这事你爸爸根本不知道……我没敢告诉他……”
“当初我难产大出血,是我不听你奶奶的劝阻……”
“好在,你乍看之下,跟你爸爸有几分神似。我这么对你,他并未发觉。”
“雅雅…我…”
后面的话白杨没说,赵小雅也不想听。
“你不喜欢我,所以,便想着别人都不喜欢我?”
赵小雅这么问,白杨无以回答。
难怪,每次她跟赵睿年起争执,都是她这个人阴阳怪气
“所以,这么多年,是你潜移默化地影响他,对吗?”
赵小雅冷笑,
“你总是不经意地在他面前表现出对我的厌恶,甚至可以引导他对我的厌恶。以至于最后,哪怕他根本不知道真相,也会本能地厌恶我,是不是?”
白杨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攥着衣角,像是默认。
“你可真够卑鄙的。”
赵小雅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现在,你却要来求这个‘外人’帮你找亲生女儿?你不觉得可笑吗?”
“雅雅,我求你。我承认这么多年对你不公平,我也承认我们可恶,但是我们也没有把你丢给别人,就看在这点情分上,帮帮我吧!”
白杨哽咽着。
赵小雅拿起沙发上的包包,心口堵得慌,
“你是不是拿走了我的东西?”
白杨脸色更加白了,那双稍显混浊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慌乱,
“雅雅,我,我……”
这种躲闪的表情,赵小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走吧!我会让人帮你找一找,至于找不找得到另说。或者,你可以选择报警,让警察帮你找。”
赵小雅先一步走出傅宅,看着后视镜中那道颓废的影子,她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眼,又恢复了那风轻云淡的样子。
梧桐苑,傅正庭的三号包厢。
平时香烟不离手的龚毅破天荒的没有抽烟,而是拿着一根棒棒糖不停地舔着。
傅正庭看着那不停进出口的棒棒糖,很是嫌弃。
为什么自已老婆吃棒棒糖就那么好看呢?
“老龚,烟瘾来了就喝茶,你这样子真恶心。”
龚毅现在在他面前有软肋,只好听话地放下棒棒糖。
“哎!你真把傅氏的股份给卖了?”
傅正庭喝了一口果茶,
“当然,留着干什么?傅氏这艘船看似庞大,其实早就在烂了。我已经在尽量阻止这艘船的下沉,可惜那些眼里只有权力金钱的人,只能看到眼前短暂的利益,他们忘了,只有自已强大了才是硬道理。既然他们想死,我又何必跟着。”
龚毅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现如今,老婆管得严,也只有应酬时才能喝上一两口。
“陈东霖那边我已经问过了,你岳父…”
他的话没说完,傅正庭就瞪了他一眼。
龚毅赶紧改口,
“那赵睿年的日子好过着呢!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已经挣了十几万,娶了两个黑老婆,现在逍遥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