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老子住手!这是林大姐的场子,谁敢动——”
话音未落,程度抬手便是一枪。
子弹擦着张万霖耳畔呼啸而过,瞬间击碎他身后水晶吊灯。
玻璃碎片如雨点般簌簌坠落,尖叫声中,程度的声音穿透混乱。
“带走!要活的!”
几名特战旅士兵如猛虎般冲上楼梯。
张万霖刚要举枪还击,冰冷54式手枪枪管己抵住他太阳穴,令他动弹不得。
混乱间,一记枪托狠狠砸在后脑,他瘫倒在地时,仍死死揪住一名士兵裤腿,从齿缝里挤出。
“林大姐不会放过你们……”
“林桂生?”
程度满脸不屑,接下来的话如同一记重锤,让张万霖面如死灰。
“黄金荣勾结樱花国,谋害杜月生,如今己在黄公馆自尽。林桂生要不是上头没指示……”
他不怀好意地冷笑两声,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随后大手一挥。
“带走!”
……
一行人刚到百乐门门外,夜色被灯光照得明亮。
程度擦拭着袖口酒渍,听见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如!雯.网^ *已`发`布~醉′辛~彰¨結`
他抬头望去,只见七八辆黑色轿车组成车队疾驰而来,整齐地停在众人面前。
一群身着黑色长衫男子手持武器,鱼贯下车。
车门缓缓打开,一位西装革履、面容俊朗中年男子率先下车,倚靠着车身,左手搭在车门框上。
紧接着,身着墨色绸缎旗袍林桂生扶着车门迈出,指间翡翠扳指在灯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她面色冷若冰霜,带着一行人缓步上前,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程度。
“给我个说法。”
她的声音不高,却裹挟着令人不寒而栗威压。
身后,十几个黑衣保镖齐刷刷举起汤姆森冲锋枪,黑洞洞枪口对准特战旅众人。
程度望着眼前这位虽己年逾六十,却依旧风韵犹存传奇人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张啸林投靠樱花国,组建‘新亚和平促进会’,胁迫各界与樱花国人‘共存共荣’,疯狂镇压抗战救亡活动。他还派人西处为蝗军收购粮食、棉花、药品等战略物资,大发国难财。我奉团座命令缉拿他,择日斩首示众。”
“哪个团座?”
林桂生眼神如刀,在程度特战旅作战服上扫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求-书¨帮~ \冕.肺+粤~渎`
“难不成是你们祁副帮主,靠着给特战旅送物资送人谋了个升官发财机会,现在公报私仇,拿我青帮开刀?”
说罢,她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程度——若不是对方身上挂着特战旅招牌,这种小人物,她连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
“您说得没错,正是祁团长指示。”
程度一边观察着林桂生举手投足间散发威严气场,一边不紧不慢地说。
“祁团长如今是特战旅第七团团长,深得旅座信任,还被委任为沪市行政负责人。最重要的是,抓捕黄金荣、张啸林这等汉奸,可是旅座亲自下的命令。林大姐,您这是想阻拦特战旅军事行动?”
林桂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程度望着这位曾经在沪上滩翻云覆雨传奇人物,心中暗自得意——就算她带了再多的人、举着再多冲锋枪又如何,你敢射我吗?
在青帮发展历程中,林桂生可谓居功至伟。
她凭借过人的智慧与人脉,协助黄金荣建立青帮,制定帮规、招揽人才,将其打造成沪上滩首屈一指的庞大势力。
在青帮内部,她拥有着绝对话语权,众多青帮头目无不对她敬重有加。
在黑白两道之间,她更是影响力深远,诸多要事走向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上海滩大姐大”之名,她当之无愧。
此刻,林桂生脸色难看至极。
她目光扫过满脸是血张万霖,又落在程度肩章上,突然冷笑出声。
“好一个‘军令’!特战旅胃口越来越大了,难不成还想把青帮连根拔起?”
她从手包里取出一支雪茄,身旁中年美男子立刻上前为她点燃。
烟雾缭绕间,她死死盯着程度。
“张啸林勾结日本人,这事我不否认。可你们为什么要抓黄金荣?他可从没做过通敌卖国的事,‘汉奸’二字从何说起?”
“呵!”
程度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
“黄金荣谋害给特战旅捐赠物资的爱国人士杜月生,出手抓人还是蝗军。林大姐,您会不知道?”
说罢,他便带人准备离开,刚走两步又停下,转身回头。
“黄金荣还算运气好,被老婆戴了绿帽子,活活气死了,省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斩首示众。”
“转告祁团长,”
林桂生咬牙切齿,声音里带着压抑怒火。
“我林桂生向来不掺和军队争斗,但百乐门是我养老地方。这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别再有下次!”
望着特战旅远去背影,林桂生浑身微微颤抖。
曾经,随着黄金荣在沪上滩地位日益稳固,他们感情却渐渐破裂。
黄金荣先是与儿媳李志清纠缠不清,后又痴迷京剧名伶露兰春。
露兰春提出明媒正娶且掌管黄家大权苛刻条件,黄金荣竟一口答应,甚至为了她对自己拳脚相向。
心灰意冷之下,她毅然选择离婚。
可如今听闻黄金荣死讯,她内心深处仍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悲伤——毕竟,那个男人曾是她唯一深爱过的人。
“桂生,别难过了。”
身旁中年男子上前,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柔声道。
“您不是说河应钦将军明天就到沪市吗?凭您和他交情,救出啸林哥应该不难吧?”
林桂生强压下情绪,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张啸林与黄金荣情同手足,九泉之下的黄金荣,想必也不愿看到兄弟落难。
“回去吧。”
她转身走向汽车,盘算着明日如何去拜访河应钦。
然而她并不知道,别说是河应钦,就算老蒋亲自出面,只要叶尘不同意,一切都是徒劳。
在沪上滩,她虽手眼通天,却始终难以触及军队核心。
这一趟,她注定要乘兴而去,败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