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大吉
寒霁回头,果然见女郎一双明眸定定凝着他,眼中似有不舍。
“你要走了?今天好冷,不同我一起睡吗?”
半醉半醒得隋珠没了平日的方寸,只循着自己的心意来说话,一出口便是叫在场的两人震了震心神。
然碧莲是惊吓,寒霁则是意动。
碧莲很想装作没听见,但她就站在一旁,几步远的距离,不可能听不见。
因此,在未来姑爷看过来时,碧莲坚守在原地,不敢退半步。
女郎今夜的清白,全押在她身上了,她不能退缩。
“天色已晚,还、还请您也回去歇息吧。”
鼓起勇气赶人,碧莲心中忐忑不安。
闲暇时与小姐妹们闲聊,早听闻这位未来姑爷是个江湖中杀人如麻的角儿,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解决她一个小小的婢女,不过擡手间的事,因而,碧莲见寒霁望过来时,碧莲腿都在那抖。
好在,未来姑爷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改邪归正了,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未发怒。
只见他握住她家女郎的一双素手,神色是外人想象不出地温柔,轻哄着她家女郎道:“听话,我现在有事,一会再过来。”
碧莲听了这话,心道果然再哄人,可这样拙劣的哄法,她家女郎竟信了,还笑盈盈地点头道:“那我等你……”
碧莲只觉得女郎酒量实在不好,竟稀里糊涂成这般。
见少年身影渐渐消失在院外,碧莲暗自叹道。
冬日不像夏日那般繁琐,只打了盆热水,将女郎简单净一下手和脸,便阖上房门退了出去。
天地间静了下来,唯余雪压枝头,细嫩枝条经受不住那厚重的雪,雪簌簌往下落发出的沙沙声响。
夜半,众人酣睡间,一道如墨的身影掠进这座静谧的小院,轻车熟路地钻进了屋子,乘着夜色,摸到了那处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床前。
撩开纱帐,女郎正恬淡地睡着,肌肤泛着淡淡的玉色,隐约还可以窥见酒后的那一抹酡红。
呼吸乱了几分,寒霁于其后合上纱帐,整个人踏进去,一双凌厉的眸牢牢锁着床上酣睡的女郎,里面盛满了温柔缱绻。
三两下除了外袍,便小心翼翼掀开女郎被子的一角,如泥鳅一般钻了进去。
一进去,便将那具温软的身子捞进了怀里,面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因为被那老头看得太紧,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亲近到她了,好在今夜老头也饮多了些,又见他自觉回来,便昏昏沉沉睡下了。
寒霁查看过了,睡得很沉,他可以放心跑。
许是旷了太久,他将人翻过来,便开门见山地吻了起来,狂风骤雨地一通,直接拿将熟睡中的隋珠闹醒了。
“唔……谁?”
半梦半醒中,察觉有人圈着自己正啃着自己的嘴,有些憋不过气,她渐渐转醒。
看到身侧正躺着一个异性,还对着她不规不矩,隋珠一瞬间脑袋是发懵的。
但对寒霁的气息也算熟悉,很快便散去了心头的惊惶,身子软了下来。
迷乱是二人此刻的状态,寒霁甚至悬在了她身上,带着薄茧的手指穿过了薄薄的衣裳,在她身上诱起无边情念……
本就因饮多了梅花酒的混沌脑子愈发不清醒了,甚至也学着对方一样不差的还了回去,神色懵懂又茫然。
寒霁闷哼了一声,有些受不住女郎那双好似没骨头的手,气息乱了个彻底,眸中满是爱欲挣扎。
也许是到了某一个极点,他再也撑不住了,但心里犹记得那句会怀孕的叮嘱,快刀斩乱麻般地离了那点娇嫩,从那具软得像滩水的身子上下来,躺在一边大口喘着气,强行压下身心的悸动。
寂静的夜里,除了少年压抑的喘息声,再无其他。
本想静静地等着这泼天的热潮散去,然后揽着女郎安睡一夜,让他解一解心头相思。
然事与愿违,寒霁漏算了一个隋珠。
黑暗中,还在微微颤动的胸膛上,蓦地半伏上来一具玲珑娇软的身子,一袭丝缎般的墨发也在他胸前散开了来,沁得他满鼻馨香。
“你、你做什么?”
这种敏感的时刻,见她凑过来,寒霁心里难言的紧张与难耐,像是一潭暗流涌动的深水,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你看起来很不好……”
“让我来帮帮你吧。”
若是放在正常时候,脑袋清醒的隋珠定不会有这种大胆奔放的念头。
可现在不同,她酒意未消,思绪混沌不清,一颗心都被少年那隐忍痛苦的模样填满了。
她不是对情事一窍不通的女郎,和亲前,虽然她不爱听,但那位晓事嬷嬷尽职尽责,通通说与了她,也包括眼前这种情况,为男子纾解。
酒意浇得她也不知含蓄为何物了,她此刻只想帮帮她的心上人。
耳畔,只听到少年轻吐了一口气,难掩好奇问道:“怎么帮?”
“这样。”
话音一落,一只柔滑的手抚上他的身子,像是在摸索着位置,一路缓缓向下。
当寒霁意识到这只手要去哪儿时,他心头一震,如天雷滚滚。
直到最后一层衣料被拨开,那一瞬间,他全身一僵,气息凌乱如飞絮。
强烈的刺激下,他深吸一口气,握拳置于身侧的手缓缓擡起,强忍着颤抖扣住了女郎细嫩的后颈,黝黑的眸中静谧而疯狂,胸膛剧烈起伏着,额角都是细密的汗水,像是在忍受什么极致的酷刑一般。
“如果记得没错,当初嬷嬷说得应当是这样……”
隋珠不知此刻身旁少年周身酝酿得风暴,混沌不清的脑子还在回忆着当初嬷嬷的话,语气带着些不确定,喃喃自语着。
初时,隋珠也被那物的热度和硬度唬了一跳,但迷迷瞪瞪的脑子并没有让她产生惧怕退缩之意,反倒有几分新鲜。
像是遇着了什么新鲜玩意,有些不亦乐乎。
但这却苦了寒霁,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时不时就要濒临崩溃边缘。
床帏间,少年逐渐粗重的呼吸伴着女郎的微微娇喘,让人浮想联翩。
终于,身娇体弱的女郎开始力竭了,似有缓停之意。
然寒霁离着尽兴还差的远,察觉到女郎的意图,他心下不满,钳制住那只即将溜走的手,覆于其上,半是牵引半是强迫,迫使着女郎继续进行那事。
有了寒霁的助力,隋珠省了许多力,但掌心也渐渐有了痛意。
“寒霁,你好了没?”
突然有种搬到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隋珠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听这话,寒霁就不愿了,一双幽深的眸子似阖未阖,薄薄的唇贴了上去,吻在女郎如画的眉眼上,手上动作却是愈发凌厉。
微凉的唇划过她眉眼,不出意料地来到了那方寸之地。
像是助长了意趣,少年好似更兴奋了。
长夜漫漫,一切不可言说都被掩埋在无边的静谧中,若冰层下的烈焰,似静水之下的暗流。
隋珠不知对方是何时结束的,她只知道,最后的最后,在残余的酒力和少年温柔的抚慰下,她渐渐昏沉了意识,就连对方临了那一阵不小的动静,也未能将其惊醒,她太困了……
大年初一的第一缕朝阳洒下,新的一年便开始了,隋珠也长了一岁。
大年初一,有走亲访友拜年的习俗。
明家人口算简单,姻亲只三位舅母家,其中,二舅母家远在江南,便不能时时来往,只剩下大舅母娘家何氏和已故的三舅母娘家钟氏。
这些人对隋珠来说都是不甚熟悉的,隋珠本不想跟去,奈何她昨夜酒力不够深,晨起时将一切都想了起来,那一幕幕,一帧帧,直叫隋珠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她怎么酒后如此无状!
总之,暂时她无颜去见寒霁,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跟着兄弟姊妹们一起去串门拜年,是隋珠最迫切的事。
好在一路上都没碰见不该碰的人,这让隋珠轻吁了一口气。
出了昨晚那事,她可没做好与其面对面的准备。
路上,隋珠替明瑶理兜帽时,擡起的手被对方无意间瞥了一眼。
“是你的手炉中的炭太足了吗?瞧,把你手心都给烫红了……”
紧接着,明瑶又伸手过来摸了一把隋珠的手炉,露出疑惑的神情道:“奇怪,并不烫啊……”
隋珠满心窘迫,握了握还微微泛红发肿的手心,耳尖悄悄泛起热意,只讪讪笑了笑,不敢应答,但心里已经将寒霁骂了一千遍。
好没轻重的人!
明家除了姻亲外,便是一些关系亲近的商贾同行,比如那个和明华结亲的洛家,隋珠第一次遇见明逸时,那个抢着说话的少年,便是洛家幼子,那个真正拿花生豆砸她的人。
但再见着隋珠,洛子言再不敢造作了,只敢时不时偷瞧她一眼,然后在隋珠发现前迅速扭过头。
看见好兄弟明逸过来,更是急不可待地将人拉到一边,面色兴奋地说些什么。
隋珠自然不知他的心思,只和几个姊妹一脸促狭地看着明华的未婚夫洛家大郎君一派温柔地将娇羞的明华接走,目送那一对璧人离开。